第75節(jié)
李云舒道:“沒錯,這種紅斑狼蛛雖然個子小,可是劇毒非常。被它咬一口,不出半小時就會命喪黃泉。” 陸倩云駭然大驚。 “有人要害大jiejie?” 李云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說:“京城本地也有一種紅蛛,和這個長得很像,要真出了什么事情,所有一切都可以推脫在蜘蛛身上。” 說罷,他掉頭問陸倩云:“你有沒有看到放蜘蛛的人長什么樣子?” 她搖頭:“他面上蒙著黑布,一看就是有備而來,當(dāng)時我不知道他的底細,沒敢貿(mào)然上前。” 言及此處,她有些懊惱:“當(dāng)時我該上去捉住他?!?/br> 陸晚晚則輕輕牽起她的手,道:“倩云,你是對的,當(dāng)時不知對方的底細,他敢孤身入府行兇,說明他準(zhǔn)備萬全,你突然出現(xiàn),保不齊他惱羞成怒?!?/br> 屋里一團亂糟糟的時候,陳嬤嬤回來了。 她進屋來找陸晚晚,見滿室凌亂,小姐和三小姐又紅了眼眶,心里都涼了一瞬。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她問。 陸晚晚不想驚嚇了她,她輕搖了下頭,道:“無事,屋里有蜘蛛,我嚇了一跳,表哥聽到聲響,過來幫忙?!?/br> “蜘蛛?”陳嬤嬤納悶:“我走的時候屋里還干干凈凈的?!?/br> 陸晚晚問:“陳嬤嬤,你今天去哪里了?” 她道:“今天發(fā)送份例,我去了賬房,誰知道那李婆子算來算去,老是給我們算少了二兩銀子,我氣不過,同她大吵了一架?!?/br> “院里其他人呢?”李云舒蹙眉。 陳嬤嬤道:“早上小姐剛走,李婆子就來找我,說是府上客人都走了,要喊人去收拾客房,將幾個丫頭都支去了?!?/br> 陸晚晚和李云舒對視了一眼。 故意支走院里的丫鬟,又拖住陳嬤嬤,伺機開門揖盜,放進歹人。 做這事的人,首先得腦子聰明,其次膽子得大。 陸錦云腦子不聰明,但她現(xiàn)在和成平王府搭上線,背后有宋落青出謀劃策; 她剛死了娘,悲憤交加,什么都敢做。 李云舒問:“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陸晚晚微微合眼,道:“她給我送了這么貴重的一份禮,我當(dāng)然要還她一禮。” ———— 自母親死后,陸錦云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她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浮現(xiàn)母親死去時的容顏,她眼睛瞪得極大,臉頰上還掛著淚痕,分明死不瞑目。 像她這么要強的人,怎么會上吊自盡! 肯定是陸晚晚跟她說了什么,逼得她走投無路。 她做夢都想將陸晚晚撕成碎片。 今夜,她的睡夢中先是閃過母親的臉,但很快,便掠到另一幕場景。 陸晚晚的香閨之中,青煙淡霧,風(fēng)過簾舞,清晨陽光正好,月繡推門而入,喊她起床。 隨即,她大聲尖叫起來,驚動了整個陸府。 她跟著看熱鬧的人擠去長思院,只見陸晚晚已經(jīng)慘死屋內(nèi)。 細雨般的蜘蛛在她身上爬行,它們啃噬著她的軀體,她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 她因為中毒渾身浮腫,再也沒了妖媚勾人的面容。 陸晚晚死相凄慘,她愉快地從夢中醒來。 天光已是大早,清晨的陽光灑滿房間,溫暖明亮。 香棋伺候她梳洗,她問:“有消息了嗎?” 香棋抿了抿嘴,忐忑地搖了搖頭:“還沒?!?/br> 陸錦云瞥了瞥外面大亮的天光,暗忖,時候不早了,怎么還沒有風(fēng)聲傳去? 她按捺不住,道:“你往長思院去一趟,打探一下風(fēng)聲?!?/br> 香棋點頭,剛走出門,云俏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了進來,她步履匆匆,神色慌張。 “小姐,長思院來人了?!彼⒅?。 陸錦云動作一僵,欣喜地問道:“報喪來了?” 云俏抿了抿唇,搖頭:“月繡說陳嬤嬤做了種允州糕點,給你送了些過來。” “她沒事?”陸錦云不可置信一般,緊緊攥著梳子,從凳子上站起來。 宋落青說過,這種蜘蛛沾到身上是要往rou里鉆的,毒性極大,基本上沒有生還的可能。 云俏說:“月繡什么也沒說,就說這糕點是允州特產(chǎn),讓你一定要嘗嘗?!?/br> 陸錦云半疑半信,接過食盒,揭開蓋子。 她的瞳孔陡然間變得極大,她一聲尖叫,然后將整個食盒扔了出去。 食盒里哪是什么糕點,分明是一盤油炸蜘蛛。 橙黃金亮,聞著有一股油炸的rou香。 陸錦云感覺每個毛孔里都陡然張開,那些小蜘蛛紛紛鉆進她的肌膚里。 “這到底怎么回事?”她驚恐地逃到一邊,將云俏推了過去,嘶吼道:“還不快去收拾了?!?/br> 云俏哆哆嗦嗦,不敢動。 陸錦云嚇得眼淚直滾,拼命推她:“還不快去?!?/br> 云俏一面淌淚,一面收拾地板。 陸錦云看著被掃進撮箕里的蜘蛛,又是驚恐又是記恨。 ——陸晚晚知道了蜘蛛的事情,她怎么會知道?明明是萬無一失的,她院里的人都被調(diào)走了,她怎么會發(fā)現(xiàn)! 她越想越怕,深入骨髓的恐懼感撲面而來,她吩咐香棋備車。 此事得去和宋落青合計合計。 ———— 宋時青身上的毒還未全解,仍舊沒日沒夜地流膿水,他被折磨得猶如一根枯枝,雙頰凹陷,骨瘦如柴。 王府請了好多大夫來看診,依舊無解。 宋落青看在眼里,痛在心上,那可是她嫡親的哥哥。 但偏偏宋時青跟著了魔似的,死也不肯吐出陸晚晚。 陸錦云上王府之時,宋落青剛從宋時青屋里出來,他這幾天在接受針灸,纖細頎長的細針入rou兩寸,他痛得渾身是汗。 宋落青聽著他痛哭的□□,心中極為惱火。下人來報陸錦云來時,她揮揮手讓她滾。 但很快,她想到陸錦云極有可能是來報喪的,于是心情愉快地讓她進來。 “郡主,不好了?!标戝\云一進門便火急火燎說道。 宋落青眸光朝四面一掃,丫鬟們十分有眼色地退避下去。 她輕撫茶盞,道:“說吧,怎么了?是不是陸晚晚死了?” 陸錦云氣結(jié):“她沒死,不知怎么回事,她發(fā)現(xiàn)了那些東西?!?/br> “什么!”宋落青重重擱下茶盞,雪白柔荑般的手指緊緊扣著茶盞蓋子:“到底怎么回事?” 陸錦云目光閃了閃,道:“今天一早起來,陸晚晚就讓人給我送了個食盒過來,里面全是蜘蛛,過了油送過來的。方才我出門,在園子里還見了她,的的確確是沒事?!?/br> 宋落青懊惱地咬了下唇,昨日她派的宋時青的親衛(wèi)王昭去陸家,他身手極好,絕不會失手,這些蜘蛛也是她花大力氣尋來的,原本是想讓陸晚晚死得神不知鬼不覺,結(jié)果還是讓她逃過一劫! “這個賤人的命真硬啊?!彼温淝嗪谄崞岬捻訐u曳著微光,好半晌才咬牙道:“算她這回運氣好!” 陸錦云好半晌才開口,她顫顫地問:“郡主,咱們現(xiàn)在要怎么辦?” “急什么?來日方長,往后日子還長著呢?!彼温淝鄠?cè)目瞟了她一眼,忽然,眼神被她頸側(cè)的一個紅點吸引了:“你脖子上長的什么?” 陸錦云納悶:“哪里?” 手指順著脖子探過去,她摸到了一粒丘疹,她正納悶,宋落青忽的失手將手中的茶盞打翻了:“你怎么害了和我哥一樣的病?” “什么?”陸錦云瞳孔放大,驚恐萬分。 宋時青的病癥她聽說過,聽說他現(xiàn)在整個人生不如死,渾身生著爛瘡,流著膿水。 “郡主,我該怎么辦?”她嚇得三魂沒了氣魄,眼淚直滾:“我……我會不會?” 宋落青嫌惡地看了她一眼,很快鎮(zhèn)定下來,她讓人將宋時青的大夫請來,至少先確定他倆是不是生的一樣的東西。 大夫很快便來,他仔細為嫁陸錦云看過,道:“郡主,陸小姐和世子爺生的的確是同一種瘡?!?/br> 陸錦云膝下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她哭著拉著大夫的袖子:“會不會是誤診?你再仔細看看!” 大夫搖頭:“的確是一樣的?!彼值纛^對宋落青說道:“既然陸小姐和宋世子生的同一種瘡,說不定誘因也是一樣的。只要找到陸小姐生這毒的原因,說不定就能治世子的瘡毒?!?/br> 宋落青驚喜:“真的嗎?” 大夫點點頭,他問陸錦云:“敢問陸小姐最近有沒有去過什么地方?吃過什么東西?” 她最近不是在成平王府就是在府上,其他哪兒也沒去過,吃的東西都是平常之物。 她據(jù)實以告,大夫也納悶,又問:“是否接觸過什么別的東西?” 宋落青和陸錦云對視了一眼。 今天早上陸晚晚送來的那個食盒! 她拿過那個食盒,宋時青那日去見了陸晚晚,然后他們倆害了同樣的瘡毒。 果然跟她有關(guān)系!宋落青銀牙咬碎。 “郡主,我現(xiàn)在要怎么辦?”陸錦云雙眸垂淚,哭得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