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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家族遺傳妻管嚴(yán)(重生)在線閱讀 - 第161節(jié)

第1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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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笑春昨日找他會合時將陸晚晚的話告訴給他,沈寂聽后只覺得頭都大了。

    陸晚晚如今的處境說是步步驚心也不為過,可她竟弄到這么大的軍情。

    這個安平公主有點(diǎn)意思,一直在挑戰(zhàn)自己對她的認(rèn)識。

    “末將沈寂奉皇命保護(hù)公主,護(hù)駕不力,救駕來遲,請公主恕罪。”沈寂屈膝半跪在她面前。

    陸晚晚一聽沈寂的名字,眼睛都亮了:“你是忠勇侯府世子?和笑春?”

    “公主,此時不是敘舊的時候,末將聽笑春說你不肯離開,敢問是否另有安排?”如今陸晚晚在狼窩里,他無心言他。

    陸晚晚見他一臉肅穆,不由得也嚴(yán)肅起來:“是,我懷疑羯族人在珞珈山修建密道?!?/br>
    沈寂在西北長大,對此處的地形了如指掌。陸晚晚此言一出,他便聽出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

    若羯族這條密道修建成功,他們的大軍將會悄無聲息潛入大成境內(nèi),如入無人之地。而珞珈山終年積雪,天氣惡劣,大成根本不會懷疑。到時候天然屏障就成了開門揖盜。

    “我要你明日開始,跟著白榮,進(jìn)山打探消息?!?/br>
    作者有話要說:  日萬的第三天,腎虛肝痛……

    第92章 輿圖

    次日一早, 白榮仍舊很早便出發(fā)進(jìn)山。

    他不宿在山里,日日回來。

    沈寂暗中跟著護(hù)送白榮的部隊(duì)進(jìn)山,山里的景象卻讓他瞠目結(jié)舌。山里有很多簡陋的民居, 正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羯族軍帳, 糧草高高堆起,戰(zhàn)馬整齊劃一。民居很破舊, 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羯族士兵手上都端著大刀, 有些則握著鞭子,催趕著來往干活的中原人。

    這些中原人個個都瘦得像猴子一樣,塞外十一月的天氣,還穿著單薄的衣裳。他們不停干活,稍微慢一點(diǎn),就會被監(jiān)工的羯族士兵狠狠抽上一頓。

    他們下手又狠又毒, 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

    白榮不許他們經(jīng)過的時候他們稍稍收斂一些, 他一走遠(yuǎn), 他們便變本加厲。

    沈寂好幾次怒火中燒,強(qiáng)忍住了才繼續(xù)在樹上趴定。

    沈寂從高處目光往下一掃,還能看到很多牲畜圍欄。他不由得心中一驚,怪不得這兩年羯族人經(jīng)常到大成境內(nèi)打秋風(fēng),連男子也敢抓, 原來是將他們帶到了這里做苦力。

    可恨!他恨得銀牙咬碎, 提起長劍,倏地旋身而起,掠到樹下, 竟連半片葉子也未驚動,便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涞搅珠g。

    他輕功極好,準(zhǔn)備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晚上再隨白榮的護(hù)隊(duì)一起離開。

    他來時便已經(jīng)觀察過,山谷入口處守了好幾十個羯族士兵,比羯族牙帳城的守衛(wèi)還要森嚴(yán)一些。衛(wèi)士們個個披甲執(zhí)銳,面朝著山谷的方向。

    很明顯——他們并不防著外面的人闖進(jìn)來,而是防著山里的人跑出去。

    山里人若是跑了,就有泄露消息的嫌疑。

    他剛剛轉(zhuǎn)過身,還未來得及躲避,迎面響起披甲之人來回走動的金石之聲。

    沈寂躲避不及,便被叫?。骸罢咀?。”

    羯族士兵聲音響亮,此言一出,不遠(yuǎn)處也傳來士兵整頓兵戈的聲音。

    沈寂心下一涼,駐足停頓,手卻不自覺地摸到了腰上的佩劍。

    士兵驚動,立馬拿著刀劍尋過來:“你是誰?哪個營的?”

    沈寂能聽懂羯語,但他不會說,一開口就會露餡。

    一圈拿著劍的士兵圍了上來,沈寂不由自主地?cái)?shù)著他們靠近的步子,十步,九步……

    “你在哪里做什么?還不快跟上來。”忽然,沈寂前方傳來一個聲音,抬頭望去,卻是白榮立在山道迂回處,正看著他。

    他身著一身中原長衫,看上去溫文儒雅。

    沈寂愣了一瞬,白榮又道:“還愣著做什么?”

    他反應(yīng)過來,原來他是在同自己說話。脊背一挺,朝他走了過去。

    羯族士兵對白榮都客客氣氣的,忙拱了拱手。

    白榮沒理,帶著沈寂轉(zhuǎn)身走了。

    接下來的大半天,沈寂都跟在白榮面前,白榮去到哪兒,他便跟去哪兒。白榮是個很古怪的人,他明知沈寂不是他身邊的人,卻一直將他帶著,也不問他從何而來,更不問他往何處去,連半個字也沒同沈寂說。

    晚上,他們啟程回珞珈山外。

    沈寂隨行馬車外,白榮仍是不語。到了營地后,自顧自回營帳,徒留沈寂云里霧里摸不著頭腦。

    陸晚晚一天都在擔(dān)驚受怕,沈寂方走,她便后悔,覺得自己過于魯莽。里面是什么情況暫且不知,他便貿(mào)然進(jìn)去,倘若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有何面目去見沈家人?

    她正后悔不迭時,白榮回來了。

    塞外十一月的天已十分寒冷,往年這個季節(jié)已經(jīng)開始下雪。白榮外面套了一年早已褪色的狐氅,進(jìn)營帳后,他解下狐氅扔在他的榻上,走到火爐旁,探出手烤了烤。

    陸晚晚忙提起茶壺給他倒了杯水,道:“白先生,您辛苦了,來,喝水?!?/br>
    白榮抬眸,神色復(fù)雜地掃了她一眼。

    陸晚晚被他看得心底惴惴不安,縮回手,乖巧地盤腿坐于地墊之上。

    白榮端起茶盞,將杯中熱水一飲而盡。guntang的水順著冰涼的將喉管淌進(jìn)腹內(nèi),他感覺身上總算有了些許溫度。

    他搓了搓手,往爐旁靠近了兩分。

    他似乎很怕冷。

    過了一會兒,一個羯族士兵走了進(jìn)來,他端來一壺酒,放在火爐上。說是穆善太后送來的。

    白榮對穆善從來沒有好臉色,他對穆善的厭惡之情溢于言表,根本不需要言語表達(dá),只消看一眼,便知道。這回他卻沒拒絕穆善的好意,拔開酒壇的塞子,抱著壇子喝了起來。

    “白先生,不若我讓他們送兩個小菜來,光喝酒,怕傷胃?!标懲硗碚f道。

    她想借機(jī)去找沈寂,問問他山谷里的情況。

    “你若是不想害死他,不想客死異鄉(xiāng),就乖乖地坐在這里,哪里都別去。”白榮聲音壓得低低,似無意,又似自言自語。

    陸晚晚卻是一愣,她半支著身子,站起也不好,坐下也不是,半晌才僵著滿臉的笑容扶著矮桌繼續(xù)坐回地墊上。

    “白先生?!彼似蹋K于還是開口問他:“你……”

    白榮忽的將酒壇放下,轉(zhuǎn)頭看向陸晚晚,他眼神很復(fù)雜,頓了一下,才說:“我不管你是從哪里來的,又為什么到這里來。明日我會設(shè)法讓你離開,到時候有多遠(yuǎn)你就走多遠(yuǎn)。”

    他疾言厲色,眉宇間浮起嚴(yán)厲的情緒。

    陸晚晚和他相處了這么長時間,只覺得他是個話不多的中年人,卻還是頭一回見他如此嚴(yán)肅。

    她心下一空,還是硬著頭皮問:“為什么?”

    “這里不是你一個女孩子該來的地方?!卑讟s目光落在她臉上,聲音自帶幾分威儀。

    頓了頓,他又說:“我看得出來,穆善遲早也會看出來。”

    他的目光頗有深意,看得陸晚晚頭皮一陣發(fā)麻。

    “要我走也可以,不過白先生,你能否告訴我,山里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情況?”陸晚晚問他:“你又竟是何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卑讟s說道,他回身走道榻邊,從枕下取出他的包袱,里頭有一塊很舊的頭巾,他將頭巾遞給陸晚晚,說:“你若想救山里的人,便幫我將這個送出去?!?/br>
    “這是什么?”陸晚晚將頭巾抖開一看,背面上有很多墨點(diǎn)。

    白榮看著那頭巾,微微嘆息了聲:“是珞珈山的輿圖?!?/br>
    “輿圖!”陸晚晚驚駭不已,有了輿圖,知道山里的陰陽河流走向,大成便能判斷出什么地方適合行軍,什么地方適合安營扎寨。她將那頭巾翻來覆去看了一遍,除了墨點(diǎn)什么也沒有,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出來:“可是……這個看不出山川走向啊?!?/br>
    白榮笑了下:“若是誰都能看出來,它又怎能順利地到你手中?!?/br>
    陸晚晚懂了,原來這幅圖是用特殊的手法在墨點(diǎn)中隱藏了特有的信息,并非每個人都能看懂。

    “那應(yīng)該把它交給誰?”陸晚晚問。

    白榮的神情瞬間迷茫了一下,喃喃自語:“交給誰?如今北地是何人鎮(zhèn)守?”

    陸晚晚答道:“忠勇侯府沈家?!?/br>
    白榮頓了下,眉宇間浮起幾絲悵惘,他遠(yuǎn)離中原十八載,故人遠(yuǎn)去,斯人不再,他亦不知該將輿圖交給誰。

    “白先生?”陸晚晚見他神色迷茫,又喊了他一聲。

    白榮回過神來,問她:“你可知朝中是否有位女將軍,姓沈名茵茵?”

    沈茵茵?

    陸晚晚回憶了一下,朝中女將軍不多,大成女子習(xí)武是少數(shù),能當(dāng)上將軍的亦是少數(shù),姓沈的更是少。

    無論前世今生,她都從未聽說過這個沈茵茵。

    她搖了搖頭:“抱歉,我不知?!?/br>
    白榮神情越發(fā)迷茫了,不可思議般地喃喃道:“不可能啊,我分明聽到那人喊她‘茵茵’。”

    “只有那位沈?qū)④娔芸吹枚@地圖嗎?”陸晚晚問道。

    白榮略點(diǎn)了下頭,道:“當(dāng)初是她教我用此法繪制地圖,我不知除她之外是否還有人看得明白?!?/br>
    陸晚晚支著頭回想她知道的女將軍。

    姑姑謝允和算一位,忠勇侯夫人算一位,不過她姓姬,除此之外便只有母親,她姓沈,卻不叫茵茵。

    遲疑了一瞬,她說:“白先生,我知道姓沈的女將軍只有一位,不過,她不叫茵茵?!?/br>
    “是誰?”白榮灰敗的眼中總算涌出些許光彩。

    陸晚晚面色沉靜,不疾不徐地說:“我婆母,鎮(zhèn)國公夫人沈在歌?!?/br>
    白榮一時沉吟,抬眸問她:“敢問你夫家貴姓?”

    陸晚晚道:“謝,外子姓謝?!?/br>
    “是她,應(yīng)該沒錯。”白榮眉宇間總算浮現(xiàn)出了些許喜色,他道:“你將地圖交給你夫家的人,他們定能看懂?!?/br>
    說罷,他又重重嘆了一息:“沒想到多年之后,竟能在此遇到謝家也,時也,命也,運(yùn)也。”

    他端起擱在桌案上的酒壇喝了一大口,朗聲笑起來:“這下山谷里的那些人有救了?!?/br>
    陸晚晚垂著眼瞼,抿著唇角微微笑著。

    白榮說:“明日一早我便讓穆善送你走,出去后你便將地圖帶去給你夫家?!?/br>
    陸晚晚聲音柔軟,她將頭巾推回給白榮,笑著說:“既是要給我夫家,那便不著急,先生暫且保管著。不久之后,請你親自交給我夫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