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jié)
周圍一圈等著看熱鬧的幸災(zāi)樂禍之徒,他此時也不便哄她,只得先隨她去。 他道:“那好,修兒,你好好陪著你師母。晚些時候我們一起回府。” 修兒在吶喊,師傅不要啊。 如此一來,陸晚晚更是窩火,當(dāng)場就下了他的臉,拉過修兒,說:“走,師母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醬牛rou。” 謝懷琛深覺事情不簡單,可又想不明白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接下來兩天,陸晚晚對他都沒個好臉色。 早上他才起來,身邊的人就不在了。晚上他回來,她就背對他朝里睡著了。 謝懷琛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這回把她得罪得有些厲害,他想啊想,最近沒偷偷存私房錢,他又常常在軍營里,根本沒有別的女子近身,他甚至連坐騎都全都換成了公馬。她生日也過了,他還費心備了禮,就在上個月,她很是滿意。當(dāng)晚他們還來了一場天人合一的大結(jié)合。 他抓耳撓腮,絞盡腦汁,終于在第三天想起來了,原來是他們的成婚七年的日子。 怪不得那日她一早起來就說聽到了喜鵲叫,肯定有什么好事要發(fā)生。當(dāng)時他還單純地以為當(dāng)天衙內(nèi)會通知放旬假。 如今細(xì)想,原來那個時候她是在暗示自己。 謝懷琛驚出一聲冷汗。 距離成婚紀(jì)念日已經(jīng)三天過去,此時做什么都是于事無補,再要提起也是惹她不快。 他難住了。 這日他見謝秋霆帶著弟弟meimei在院子里玩耍,很有幾分兄長的氣質(zhì)。他招手把謝秋霆喊過來,謝秋霆捂緊了小口袋:“我沒錢了!” “爹不要你的錢!”謝懷琛白了一眼這個白眼狼,有錢給熊燦燦買糖葫蘆,也不支援他爹,小小年紀(jì)就心生外向。 謝秋霆聽說自己銀子得以保全,這才慢條斯理地走到他面前,問:“爹,你找我什么事?” 謝懷琛猶猶豫豫,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謝秋霆眼神不屑:“你又惹我娘生氣了?” “也不是……我就想讓她高興高興?!?/br> 謝秋霆看他的眼神更加蔑視了:“你也別跟我裝了。張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又惹她了。別說了,你自己拿上搓衣板找她去唄?!?/br> 謝懷琛猶豫了下:“這回的事,恐怕搓衣板搞不定?!?/br> 謝秋霆一臉“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向他爹。他朝謝懷琛招招手:“過來?!?/br> 謝懷琛就把耳朵湊過去,謝秋霆趴在他耳邊低語一陣。 片刻后,謝懷琛將信將疑地問:“真……可以嗎?” “試試,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唄?!?/br> ———— 這天晚上,謝懷琛早早地就回去了。 回去之前,他特意去酒樓訂了陸晚晚最愛吃的飯菜,又命丫鬟將院子布置了一通。夾道兩邊還特意放了兩排大缸,缸里放了陸晚晚最喜歡的荷花。他把一切布置妥帖穩(wěn)當(dāng),這才親自去潘蕓熹府上接回陸晚晚。 陸晚晚神色不咸不淡地:“你今天回來得倒早啊?!?/br> 謝懷琛就去攬她的肩膀:“這段時間大營里忙,也沒什么時間陪你。今兒是個特殊的日子,所以我想早些回來陪你?!?/br> “今天有什么特殊的?”陸晚晚眸子往他身上一落,不解地問道。 謝懷琛笑道:“回去你就知道了?!?/br> 他故意賣關(guān)子,陸晚晚知道他有意示好,切了聲就沒再理他。 到了府上,謝懷琛忽然捂著她的眼睛,神秘兮兮地說:“你先閉上眼,我?guī)阕?。讓你睜開你再睜開?!?/br> “謝懷琛,你搞什么鬼?”陸晚晚問道。 他沒說話,一邊捂著她,一邊帶她往院里走。 到了院子里,謝懷琛才松開覆蓋在她眼睛上的手。她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院內(nèi)的樹叢。 忽見灌木叢中升起點點火光。 一點連著一點,成了一線。一線連著一線,成了一片。一片連著一片,映亮了小半邊天。 謝懷琛站在光亮下,笑得恍如純真的少年。 “晚晚,十年過去,我仍如從前那般愛你?!?/br> 陸晚晚那些許的感動,在聽到他說的話的時候戛然而止,她一巴掌糊在他腦門上:“今天算什么特別的日子?” “今天不是咱們成婚十年紀(jì)念日嗎?” 陸晚晚白了他一眼:“你去把圣旨取來看看,到底是哪天?” 謝懷琛不肯相信似的,當(dāng)成急匆匆跑去祠堂,拿出供奉著的圣旨一看。他驚了呆了愣了。 陸晚晚快氣昏了,這人不僅把成婚紀(jì)念日是哪天給忘了,就連多少年都忘了。他們成婚才七年,哪來的十年。 這一夜,兩人鬧得不歡而散。 任謝懷琛好話說盡,陸晚晚仍是不肯原諒。 次日他頂著烏漆墨黑的黑眼圈,在院子里偶遇他的傻兒子。 謝秋霆一瞧他那張垂頭喪氣的臉,就知道昨天夜里他娘又讓他爹好看了。 “失敗了?”謝秋霆并不意外。 謝懷琛嘆了口氣。 謝秋霆亦嘆氣:“還好留了一手,執(zhí)行二手計劃吧?!?/br> 謝懷琛點了下頭,十分大方地給他兒子賞了一個元寶:“幫我保密。” 謝秋霆點頭如搗蒜,咬了咬那金元寶,是真的,他算了下,可以給熊燦燦買好多糖葫蘆了。他滿意地說:“放心吧,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以后我罩著你?!?/br> 謝懷琛被逗笑了:“誰教你的,這么痞里痞氣?” “熊燦燦啊?!?/br> “少跟熊燦燦混一起,你又打不過她,少不得被她欺負(fù)?!?/br> 謝秋霆嘖嘖道:“說得就跟你打得過我娘就拿她有轍一樣。” 謝懷琛一口老血卡在胸口,就像一拳錘死這混小子,就知道往他爹傷口上撒鹽。 和謝秋霆會晤完,謝懷琛立馬折回屋里。 陸晚晚正在梳妝,剛描了眉,他就火急火燎沖了進來。 “你怎么還沒走?”陸晚晚擰了擰眉頭。 “晚晚,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劍?”謝懷琛在屋里翻翻找找:“我記不得我的劍擱哪兒了。” 陸晚晚掃了他一眼:“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謝懷琛拿起一看,欣喜道:“瞧我這記性,拿手上的都忘了。我先走了啊。你乖乖在家,今日我早些回來。” 陸晚晚有些納悶。 接下來幾天陸晚晚發(fā)覺謝懷琛有些不對勁,他的記性好像變差了些,老是在屋里找東西。有的時候他自己放的東西,轉(zhuǎn)頭就忘了。 有一回他們要帶兩小兒子和女兒去行宮給太上皇請安。 等他們到了行宮,謝秋霆得到消息,歡天喜地跑出來接他們。 謝懷琛一見謝秋霆,臉一板:“剛不是讓你回書房好好溫書,你怎么跑皇爺爺這里來了?” 謝秋霆一臉無辜,巴巴地說:“爹,我半個月沒回府了,一直住在行宮啊?!?/br> “?。渴菃??”謝懷琛思索了一陣,臉上也茫然得很。 謝秋霆牽著陸晚晚的衣襟,嘟囔:“娘,我爹是不是得了失心瘋?怎么最近老說胡話?!?/br> 陸晚晚臉一垮:“你才得了失心瘋?!?/br> 謝秋霆:“……” 他做錯了什么,他真的是親生的嗎? 謝懷琛在一旁,眼神有些受傷。他聯(lián)想到自己最近的表現(xiàn),擔(dān)憂地喃喃自語:“難不成我真的害病了?” “胡說?!标懲硗硪差櫜坏猛诉@么久的氣,回過身,一把抓著他的手,說:“你還這么年輕,怎么可能害病?” “哎……都快四十的人了……”謝懷琛嘆氣。 陸晚晚心里又是一哽——他分明三十不到。 從行宮回來后,陸晚晚便讓舅舅來給謝懷琛診脈。舅舅診過脈后,眉頭一皺,問謝懷?。骸澳阕罱遣皇悄X袋受過傷?” 謝懷琛點頭:“那是半年前……” “半年前?” 陸晚晚知他最近記憶紊亂,說的話做不得數(shù),遂喊來謝染一問。才知道他兩個月前在校場摔了一跤,從塔樓摔了下來,還是頭著地。當(dāng)時他只感到暈了一陣就好了,也沒怎么管。 “可能是那次摔了之后,顱內(nèi)有淤血未清,所以出現(xiàn)記憶紊亂。”岑岳凡皺著眉說道。 陸晚晚聽得心驚rou跳:“那有什么辦法能治好嗎?” 岑岳凡搖搖頭:“倒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毛病,只有等顱內(nèi)的淤血自動散后,看能否恢復(fù)。好在這病倒也不兇險,好好修養(yǎng)便是。” 陸晚晚卻堅持讓他開藥,岑岳凡無法,只好給謝懷琛開了藥方。 他離開的時候謝懷琛親自去送他。 “多謝舅舅幫忙?!?/br> 岑岳凡抹了抹額頭的汗,不滿道:“你們兩口子吵架,把我牽扯進來,以后東窗事發(fā)了,不許說我是你同盟。” 謝懷琛打千作揖感激不盡:“舅父放心,我肯定打死不會出賣你的。對了,那藥方……喝了沒事吧?!?/br> “舅舅還能害你不成?都是些活血化瘀的方子,反正你校場磕磕碰碰,喝些藥活活血也好?!?/br> “多謝舅父。” 送走岑岳凡,謝懷琛心情愉悅。 回到院里,他見陸晚晚正提筆在方子上寫些什么。他問:“晚晚,你在寫什么?” 陸晚晚嘟囔:“舅舅真是年紀(jì)越大越發(fā)謹(jǐn)慎起來,瞧他寫的這方子,普通跌打損傷都治不了,怎么能去你顱內(nèi)的淤血。我把方子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