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線索
周天成抵達(dá)飯店,將車泊在了路邊,雨刮器擺來擺去,窗戶打開了道縫隙,他透過窗戶向外看去,一輛警車停在飯店的門前,他記得那輛車的車牌號,是他們警察廳的車。 他掏出手機(jī)核對了下地址,那護(hù)林老伯說的挖筍人大概就住在這個地方。 他開的面包車與飯店間隔著條寬馬路,飯店開在距離山不遠(yuǎn)的鎮(zhèn)外,下著小雨,兩名警察從屋里走了出來,他們上了車,啟動車子向著周天成來時的方向駛?cè)ァ?/br> 見人走了,周天成連忙轉(zhuǎn)動鑰匙啟動車子,從前面的路口處轉(zhuǎn)了個彎,將車開到了飯店門口,停在了路邊。 頂著雨他跑了出去,站在屋檐下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房門敞開著,隱隱能聽見女人的哭泣聲,他有些奇怪,敲了敲門,沒待里面回應(yīng),撩開塑料門簾走了進(jìn)去。 一個婦人抱著照片坐在床上哭著,有幾個女人圍在旁邊,還有幾個大老爺們坐在長椅上,都臉色凝重,抽著香煙。 周天成站在擺滿座椅的客廳,伸著頭向屋里看,里面的人聞聲也看了過來,見是生面孔,那坐在長椅上的中年男人道:“最近幾天不營業(yè)?!?/br> 他許是將周天成當(dāng)做來置辦酒席的客人,周天成笑了笑,道:“我不是來訂宴的,我是警察?!彼ㄩ_衣服亮出了證件。 見他是警察,一個站在門旁的瘦高年輕男人疑惑道:“剛才不是才送走了兩個嗎?” 周天成合上了衣服,答道:“剛才那兩個是我的同事,打電話說要我再進(jìn)一步的了解下情況,所以由我來接替他們,打擾了你們,不好意思?!?/br> “是這樣啊?!?/br> 沒人敢正大光明的冒出警察,他們也都相信了,但聽到他是警察,那坐在床上哭的女人,哭聲便更大了。 周天成搞不清楚情況,也不好細(xì)問,就看見那年輕男人走出房間隨手帶上了門。 兩人來到門邊,年輕人向屋里指了指,道:“之前和你的同事說了,這家飯店是我姑和姑父的,死的是我表妹,剛才坐在床上哭的就是我姑,姑父身體不好,店里還有一個端菜的阿姨和廚子,我和我meimei經(jīng)常來這里幫忙,我叫趙尋陽?!?/br> 這樣一說,周天成頓時明白了,上次在山上樹林里發(fā)現(xiàn)被jian殺的女人,是眼前這個自稱趙尋陽的表妹,這還真是夠巧的。 “我表妹命不好,不久前和我上山挖筍都是好好的,結(jié)果昨天我鬧肚子沒去,她就讓人給害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畜生干的,要是知道,我非殺了他不可!” 趙尋陽激動起來,他穿著個軍綠色短袖,整個人又瘦又高,嘴邊留著短促的胡子,既青澀又精明的樣子。 周天成抓住關(guān)鍵詞,問道:“這幾天都是你和你表妹一起上山挖筍的嗎?” 趙尋陽點了點頭,道:“這幾天正是挖筍的時節(jié),我和我表妹之前是和姑父一起去的,但是姑父病了,我和我表妹一起去了。知道那山上竹林位置的人不多,基本都是村子里的長輩們,我也不知道是誰干的,我表妹雖然很活潑,但絕對不會去招惹那種流氓的,鬼知道會發(fā)生這種事情,真是……” 他低頭罵了一句,顯然對于表妹的死很是自責(zé)。 這個案子不是他負(fù)責(zé)的,周天成也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然后問:“那你前幾天上山,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地方?jīng)]有?” 趙尋陽立馬苦起臉賴,說道:“我那幾天都是趕在上午去的,人少的很,怎么可能有奇怪的地方?不過通往竹林的山路就那么一條,如果人開著車離開,一定會留下車印的吧,可是最近一直在下雨,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痕跡了?!?/br> 這倒令周天成開始發(fā)愁了,他們警車上山便是走的那條路,如果有,也早已經(jīng)被他們的車印蓋住了。 “哥,你又再和誰說話呢?” 屋里突然傳出個女聲來,周天成看過去,見是個年輕的女孩,扎著高高的馬尾辮,甩了甩濕漉漉的手從后院走來。 看著這女孩的模樣,周天成忽然怔住了,有什么忽然涌入了他的大腦,他手指著女孩,扭頭看向趙尋陽,眼中帶著不可思議,對他道:“這是?” “她是我meimei,怎么了嗎?”他突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令趙尋陽有些摸不著頭腦,meimei走到他的身邊,兩人對視一眼,齊看著那有些慌亂的警員。 眼球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周天成向后退了兩步,慌張以及難以言狀的憤懣令他亂了步子,復(fù)雜的情緒涌動在他的胸口,他大吸了兩口氣,口中罵了一句,連忙跑出門去,頂著小雨,他跨過護(hù)欄站在馬路上,看著周圍的事物,他仿佛一切陷入了混亂。 兩邊蒼翠的山在跟著他旋轉(zhuǎn),視線掃過馬路、電桿、房子,他像是在找尋著什么,但目光卻怎么都落不到一個點上,是興奮?是氣憤?還是迷茫? 無數(shù)情緒交織在一起,他握緊拳頭,是前所未有的憤怒。 一輛貼著電力公司的面包車從面前經(jīng)過,兩兄妹都稀里糊涂的走出了屋子,看著眼前淋在雨中像在尋覓著什么的警員,趙尋陽不僅疑惑起來,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站在空蕩蕩的馬路,身后的聲音令周天成找回了點理智,他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在回過頭的剎那,露出了笑容,道:“哦,沒事,忘記鎖車了而已?!?/br> “你是警察,還有人敢偷警察的東西不成?”女孩有些好笑的說道。 周天成搓著兩個粗糙的手,笑了一聲,順著傾斜的坡走了下來。 來到趙尋陽身邊,他低下頭在外套的內(nèi)口袋里摸索著,邊拿著東西,邊對這年輕的男人說道:“事情問完了,我也要走了,打擾到你們很是抱歉,不過最近……應(yīng)該要加倍小心些才是。” 他們顯然沒有聽懂他的意思,周天成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了他,在meimei好奇的目光下,趙尋陽接過了號碼。 “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如果遇見什么事的話,給我打電話,我隨時趕來。”周天成說著,目光掃過趙尋陽,然后落在了女孩的臉上,他抿了下嘴,又緩緩地移開了視線。 關(guān)上車門,周天成看著站在門口轉(zhuǎn)身進(jìn)屋的兩人,他從旁邊拿了一張紙,飛快地在上面寫下這里的地址,核對了下信息,他嘲諷似的哼了一聲,將本子丟在副座上,伸手啟動了車子。 面包車朝著回去的路來去,路邊停著叁輛小型汽車,兩側(cè)繁茂的樹林將光下壓得昏暗,他看著前面迎來的轎車,匆匆掃了一眼窗外的景象,打轉(zhuǎn)方向盤快速的開了過去,只留下地面被激起的雨水。 “嘖?!?/br> 雨中,車內(nèi)的男人壓低了帽檐,移動cao作桿,在朦朧細(xì)雨中,朝著反方向駛?cè)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