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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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同心里咯噔一聲。 一般情況下,蛟渡雷劫都是在走蛟后,那時蛟已經(jīng)有了龍身,術(shù)法修為大增,才有可能在重重雷劫下熬過去,現(xiàn)在這只蛟走蛟只走到一半,在加上他身周擁著那么多只亡靈,天雷會加重,他撐過去的可能性趨近于零。 這是很糟糕的事。 這只蛟苦修千年,一生從未作惡還做了無數(shù)善事攢功德,在討封這種性命攸關(guān)的時候被撞到了還能那么溫和的說沒關(guān)系,是性情很好的人。 他有修為,有功德,有封正,順?biāo)埍緫?yīng)是很穩(wěn)當(dāng)?shù)氖?,結(jié)果無妄之災(zāi)加身,他就要這么死在天雷下了。 不行。 傅同瞇起眼睛,尾巴一甩就要往瀧水上跑,饒涉大驚,急忙拉住他:“大佬,你做什么?那可是天雷!只要進(jìn)了雷劫范圍,無論你是不是渡劫的人它都照劈不誤,你不想要命了?!” “不過去才是不想要命了?!备低穆曇艉芾潇o,“他們這次遭的純屬是無妄之災(zāi),而災(zāi)的因果在我和傅潛淵身上,一只本應(yīng)化龍身上還有功德的蛟,瀧水上未曾作惡的萬千魂靈,他們今天若是死了,不出三日我就會在天譴下成灰,天譴可比劫雷可怕多了,還不如試著護(hù)一下,能成最好,不成結(jié)果也都一樣,再說我好歹是上古兇獸,身上也有功德,怎么可能連一只蛟的天雷都擋不???” 饒涉聲音發(fā)狠:“要是沒擋住呢?” “……要是沒擋住。”傅同淡淡垂眼,“你就把張眉山那幾個人全都給我丟進(jìn)來,然后去找溫瑯,讓他帶著人幫我端了天師府,我家狗也讓他養(yǎng)著,還有……” 他把頸間那片紅線龍鱗扯下來,放到他手上:“把這個還給傅潛淵,告訴他,那一千五百年就當(dāng)沒存在過,讓他不用等我?!?/br> 這話說的已經(jīng)和交代遺言差不多了。 饒涉咬牙,也知道沒什么辦法了,便和其他天師一起用結(jié)界和符索把瀧水上的魂靈盡可能的移出了天譴范圍,但他們能撐的時間不多,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天雷消散。 傅同縱身踏上江面,在五米外的結(jié)界旁停下了,里面的蛟龍還沒有恢復(fù)神智,又在天雷帶來的危機(jī)下更狂躁了幾分,尾巴不停拍打著結(jié)界。 傅同不想在擋劫的同時還得防著他攻擊,索性用刀柄把他敲昏了,做完又在身周加了五層結(jié)界,弓著身嚴(yán)陣以待。 驚雷,疾風(fēng),驟雨。 天邊黑云纏繞。 傅同心里其實(shí)也是怕的,他之前的那幾只睚眥都死于天譴,傳承將那時的絕望和恐懼盡數(shù)給了他,即便他知道劫雷的傷害值比不上天譴,說不慌也是不可能的。 四周的雷聲漸漸近了,仿佛就在耳畔,傅同抬頭看著上方的陰云,在窺到里面刺目雷光的同時,低頭閉上了眼。 “轟隆——” 雷霆乍驚。 但沒聽到結(jié)界破碎的聲音,也沒感覺到半點(diǎn)疼痛,身周還多了些溫暖的感覺,像是……被人在懷里了。 傅同一怔,慢慢睜開眼,抬起頭便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深藍(lán)周圍融著金,仿佛日出時的深海。 是傅潛淵。 一道帶著龍氣的結(jié)界布在傅同的結(jié)界外,生生把所有的劫雷都擋了下來。 傅同無意識的用尾巴上的小勾勾在他臉頰上碰了下:“……你的眼睛怎么是龍身時候的?” “沒事?!?/br> 傅潛淵低低應(yīng)了一聲,臉色說不上好,一手抱著軟乎乎的傅白毛絨團(tuán),一手把那條紅線龍鱗重新給他戴到了脖子上,沉聲問:“什么叫我不用等你?” 他性情向來冷,以前在龍洵山上時都很少有這種模樣,更別說重逢之后,傅同上次看他這樣,還是在小時候偷跑出去玩雪不慎從懸崖上跌下去的時候。 那天他弄破了爪子,身上也都是傷痕,傅潛淵抱著幫他治傷,全程都是這樣的臉色。 大家長式的威勢。 陰云里的劫雷還在繼續(xù),落在結(jié)界上依舊驚人,但傅同居然不怕了。 傅同不得不承認(rèn),無論他和傅潛淵之間以前發(fā)生過什么,有這人在的時候他都是很有安全感的。 但現(xiàn)在的場面好像有點(diǎn)尷尬。 傅同尾巴小弧度的晃了一下:“這個,嗯……這些問題我們回家再說怎么樣?” 我們。 回家。 這兩個字毫無疑問的戳中了傅潛淵心里最柔軟的地方,他抿了抿唇,到底是沒有難為懷里的小崽崽,朝江堤上的人傳話:“結(jié)界,撤掉?!?/br> 他說的是控制瀧水上亡靈的那個結(jié)界,饒涉雖然不解,但他一來對傅潛淵有種腦殘粉的信任,二來他們其實(shí)也要撐不住了,應(yīng)下后依言撤了結(jié)界。 沒了結(jié)界的束縛,四周須臾之間斥滿鬼哭,無數(shù)道灰影懸空而起,從四面朝著劫云圍了過去。 傅潛淵用結(jié)界把他們籠住,低頭看向旁邊被敲暈的蛟龍,眼里掠過淡淡的笑意:“你做的?” 傅同坦然點(diǎn)頭:“他有點(diǎn)煩?!?/br> 傅潛淵便笑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強(qiáng)行把昏睡著的蛟喚醒了,他睜開眼,也不顧停在上方的渡劫雷,盤在半空猙獰的朝傅同看了過來。 傅潛淵皺起眉頭,手指稍稍往下一點(diǎn),剛才還懸在半空中威風(fēng)凜凜的蛟龍便狼狽的跌到了江水里,傅同覺得人家挺無辜的,剛想讓傅潛淵別那么粗暴,就看到那只蛟的身上慢慢籠上了一層金光。 金光里,蛟龍似蛇的鱗片上纏上白霧,在里面漸漸成了覆著金光的龍鱗,爪間生出五趾,頭上的短角也開始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外生長。 蛇五百年化蛟,蛟過千年行水得龍身渡劫。 這中間是漫長的歲月,但傅潛淵卻能不受修行時間的限制,直接讓這只走蛟行到一半的蛟在瀧水里化龍。 江堤上面的人都愣住了,這樣的場面,他們這一生里別說見,就連聽都沒聽過。 不敢想象。 難以置信。 但現(xiàn)實(shí)就擺在眼前,他們站在這里,親眼看著水下的蛟頭上長出龍角,身周籠起云霧,身上覆上一身金鱗,眼瞳也是日光的顏色,全然沒了之前的狂態(tài),很溫和的模樣,離真正的龍只剩下一步之遙。 渡雷劫。 傅潛淵揉了揉懷里崽崽的頭:“這是他的渡劫,誰都不能也不應(yīng)該幫他承受,如今他有了龍身,因果已還,能不能扶搖直上還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br> 傅同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但瀧水的亡靈們還……你打算怎么做?” 說話的人或許沒注意,但話里藏著的信任和依賴其實(shí)一覽無遺。 傅潛淵眼神緩和,低頭在他毛絨絨的尾巴尖尖上親了親,傅同驚愕的看過去,傅潛淵卻已經(jīng)移開了眼,抱著他退到河堤上后撤去結(jié)界,抬手朝瀧水一點(diǎn)。 一瞬間,江水四起,一半朝夏瀧洶涌而去,一半藏著金光把周圍的魂靈覆在了水下,而幾乎是同一時間,劫雷自天邊落下,黑云急雨中,雷霆萬鈞。 這才是真正的渡劫雷。 四周盡是刺目的雷光,傅同睜不開眼,干脆埋在了傅潛淵的懷里,什么都不看到,但能聽到江上的雷聲,仿佛沒有休止一般,自云中滾滾而來。 傅同有點(diǎn)不太習(xí)慣這樣的聲音,忍不住縮了一下,接著突然感覺頭上一暖,傅潛淵捂著他的耳朵,低聲問:“害怕么?” 傅同搖了搖頭:“不怕,就是吵,還有你能把手放開么?說好的捂呢,揉什么揉?!?/br> 傅潛淵貼在他耳邊笑了一聲:“我沒捂么?” 傅同:“……” 是捂了。 捂著用掌心揉,也是挺厲害。 他瞥了傅潛淵一眼,自以為很有殺傷力,卻忘了他現(xiàn)在的模樣是又白又軟的毛絨團(tuán),眼睛軟乎乎濕漉漉,無論做什么都像是在撒嬌。 傅潛淵沉默幾秒沒能把持住,揉耳朵外還捏了捏崽崽的尾巴尖尖。 傅同:?。?! 睚眥先生忍無可忍,低頭咬住了傅潛淵的手,被咬的人半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甚至還在傅同松口后在他咬過的地方親了親。 間接親吻。 棒極了。 傅同沒想到他能這么不要臉,眼睛瞬間睜圓了,不可置信的朝面前的人看了過去,傅潛淵笑了笑,突然又把他的耳朵捂住了,傅同剛想說他臭不要臉?biāo)A髅?,就聽到江上傳來一聲巨響?/br> “嘭——” 懸在半空中的龍重重落進(jìn)江里,江水隨著朝四面洶涌而去,差點(diǎn)把江底上的人掀了下去,還好都貼著避水符,才不至于太狼狽。 傅同沒見過這樣的場面:“這是怎么了,不會是渡劫失——” 后面的敗字還沒出口,眼前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天邊的黑云盡數(shù)散去,須臾之間朗朗晴空,金色的龍籠著雨霧華光自江下而出,身后擁著萬千魂靈,遙遙朝江堤的方向低下了頭。 一只自雷劫而生的金龍,萬千目光清澈的魂靈,齊齊站在明朗日光里,低著頭向他們表達(dá)自己的謝意。 眾人怔怔的站在那里,過了好幾分鐘都沒能回神,直到天邊最后一點(diǎn)陰霾消失,魂靈重歸江底,他們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這事是真的結(jié)束了。 不。 還沒結(jié)束。 眾人沉默幾秒,緩緩朝后面看了過去,天師府的人被紅線綁著縮在那里,眼里滿是驚懼,而他們旁邊就是張眉山幾個人,腰以下還埋在土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來了,此時正驚慌的看著他們。 或者說,是驚慌的看著傅潛淵。 饒涉走到傅潛淵旁邊,低聲把他們今日的所作所為不帶半分遺漏的對傅潛淵說了,問:“頭兒,這些人怎么處置?” 說完又補(bǔ)充:“大佬說了,這次的事跟他們沒完?!?/br> 傅潛淵眉眼淡淡朝他們瞥了過去,或許是年歲大了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強(qiáng),也或許是不愿讓面前這些被他算計(jì)出天師府的小輩們看笑話,張眉山面上還是波瀾不驚的模樣:“我居天師府長老之位,即便要處置那也是天師府說了算,還輪不到你們?!?/br> 這話聽著很耳熟。 張齊上次好像也這么說過。 傅同不耐的晃了下尾巴,放在平時他可能還有心情逗這些人玩玩兒,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從江底上來后就覺得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話都不想說。 傅潛淵看出他的倦意,不動聲色的把懷里的崽崽抱得更穩(wěn)了一些,聲音也隨著壓低:“這些人帶回去,魂幡也收著,另外通知天師府,想把人帶回去的話,讓他們主事的人親自過來說,別人我不會見?!?/br> 饒涉應(yīng)下,想了想又問:“要不要順帶著在論壇上發(fā)個帖?” 張眉山猛地抬頭:“你敢!” “我當(dāng)然敢。”饒涉反擊,“不但敢發(fā)在論壇上,天師府里里外外我都要貼遍你信不信?他們不讓我進(jìn)我就打進(jìn)去,當(dāng)初我家小師兄做過的事,我不介意再做一次?!?/br> 張眉山臉色陰沉,方才強(qiáng)撐出來的那點(diǎn)冷靜霎時間煙消云散,他還想再說話,饒涉卻什么都不想聽了,直接往張眉山身上貼了兩三張禁言符,安靜的徹徹底底。 他回頭看向傅潛淵,聲音也被壓得低低的:“頭兒,那我們就先把這些人帶回去了,還有我方才掐指一算,發(fā)現(xiàn)今晚是個開慶功宴的黃道吉日,你和大佬要來么?” 傅潛淵視線在懷里崽崽毛絨絨的尾巴上停了一下:“嗯。” 小天師瞬間快樂,朝背后眾人比了個ok的手勢后,粗暴的扯著天師府的人離開了。 他們走后,江底上便只剩下了傅潛淵和窩在他懷里的小崽崽,軟乎乎的團(tuán)成一團(tuán),尾巴隨著呼吸一顫一顫。 傅潛淵輕聲喚他:“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