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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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惑。 傅同心頭一凜:“你到底是誰?” 被問的人看起來比他還訝異:“怎么了?” 說這話時,他的神情很茫然,像是根本不知道傅同身上突然其來的攻擊性為何而來一般,傅同對上他的眼,片刻后,岔開了話題:“登記好了么?” “好了。”江阮放下筆,從抽屜里取了個小牌子遞給他,“狗牌的制作工期是三天,三天后拿著這個過來取就好了,傅同?!?/br> 他抬眼:“期待下次再見?!?/br> 傅同的回應是一聲淡淡的嗯,之后什么都沒再說,接過牌子轉身朝門口走去,快出去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看的人也還在看著他,兩個人的視線隔空撞在一起,傅同看到江阮在那邊笑了,說不清楚什么意味。 他慢慢松開手,面前玻璃門在鈴鐺聲里一點一點合上,隔絕里外。 門內,江阮還在笑,溫溫和和,唇角的弧度恰到好處。 門外,傅同轉過頭,慢慢瞇起了眼。 第74章 第074次太磨人 因為江阮的那些話, 傅同一夜沒睡好,隔日醒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要不是有軟綿綿的小軟毛兒屬性加成,身上的喪簡直藏都藏不住。 睚眥崽崽:[喪里喪氣.]jpg 傅同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所以雖然滿身倦意不想動, 到最后還是掙扎著出門挪去了洗漱間, 打算用冷水讓自己清醒一下。 他這么想著, 也這么做了。 白絨絨的小崽崽晃著尾巴跳上洗手臺, 壓水龍頭前習慣性的抬眼看了下鏡子,下一秒,剛剛還搖晃著的尾巴就這么猝不及防的僵在了那里。 “傅潛淵。”小崽崽面色僵硬的朝外面喚了一聲,“你過來看看,我, 我是不是又,又……變小了?” 在廚房熬粥的人聽到聲音匆匆走過來,目光落在傅同身上后,也愣住了。 小崽崽的感覺沒有錯,他確實變小了, 傅同的睚眥身正常的時候大約三米多,進本能周期后縮到了五分之一,六十多厘米和之前相比本來就已經(jīng)很小只了,而現(xiàn)在更是又少了一大半。 目測二十多厘米,小貓崽兒般的大小,窩在那里團成一團的時候, 傅潛淵感覺自己用一只手就能把他捧起來。 而更可怕的還在后面—— 傅同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不能像之前在妖街時那樣自由控制自己的大小了。 也就是說,他將要用這樣弱唧唧的姿態(tài)去度過一段不知道會維持多久的時間。 想到這里,傅同整只睚眥都不太好了,皺眉看向傅潛淵:“這是怎么回事兒?和……和,和那個有關系么?” 如此難以啟齒的自然是發(fā)情期。 傅潛淵的想法和他差不多,只不過他從前沉迷修煉后來沉迷養(yǎng)崽,對這樣的事還真的不太了解,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問一下沉澤。 電話打過去,三秒接通。 鳳凰先生的聲音在傅潛淵開口之前先響了起來,聽起來不是很友好:“傅潛淵,你知道我那晚等你回消息等了多久么?我難得當一回知心哥哥你就這么鴿我,現(xiàn)在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那晚,等消息,知心哥哥。 信息量好像有點大啊。 傅同微妙的看了傅潛淵一眼,后者眉眼微垂的站在那里,低低嗯了一聲。 鳳凰先生:“……” 你,還,好,意,思,嗯?! 沉澤簡直要氣死了,但從以前的經(jīng)驗,知道這種時候冷靜才是最理智的選擇,于是迅速的開始安慰自己。 這人追不到他家崽,想談戀愛談不到隱忍太久已經(jīng)很慘了,你是只包容有素養(yǎng)還善解人意的鳳凰,千萬不要那么掉價兒的和他一般見識。 這段話被沉澤放在心里翻來覆去的重復了十幾遍,才勉強把那種懟他一頓再掛電話的沖動壓制了下去:“……什么事?” 傅潛淵三言兩語把要問的事給他說了,鳳凰先生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挺靠譜的,聽他說完就笑了:“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壞消息是你家崽之后大概要連續(xù)疼不知道多長時間,等不疼了也就能恢復了,好消息是這段時間過后你們倆就可以做某些負距離的事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的發(fā)情期會延長,到時候機會大把的有你曉得伐?” 傅潛淵低頭看了傅同一眼,沒說話。 傅同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而話筒那邊的鳳凰先生對此一無所知,聲音依舊帶著笑意:“還有你到時候記得輕點啊,你家崽這也有一千五百多年沒有那種生活了,龍性本那什么,你要放開來的話他肯定經(jīng)不起你折騰,不過我上周在山??蜅O嘤H的時候帶回來點挺好玩兒的東西,有個情趣大禮包我也用不著,你要么?” 傅同:“……” 傅同心平氣和的笑了笑:“我要這個能做什么?” 沉澤說的正開心,完全沒注意到那邊說話的人已經(jīng)換了,用過來人的語氣接著開口:“當然是用來為你和你家崽崽的春風夜做準備啊,有備無患你能不能長點心……你想啊,萬一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夜晚你們倆最好的時間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也已經(jīng)躺在了那里等你,天時地利人和只等你過去,卻因為在某些方面準備不足而錯過了,是不是特別懊惱特別后悔特別痛心特別不……等等。” 傅同在他說到躺在那里等你的時候沒忍住冷笑了一聲,在這聲冷笑里,鳳凰先生終于意識到他好像浪翻車了,急忙補救:“咳那個,你先冷靜一下,其實我的意思是想告……” 鳳凰先生很努力的想圓話,但已經(jīng)晚了。 傅同抬起爪子,面無表情的朝著傅潛淵的手拍了下去,手機落在地毯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音,沉澤后面的話也隨著它消失在了那里。 四周重歸寂靜,連外面的風聲人聲都好像和緩了許多。 傅同兇巴巴的皺眉趴在那邊,沒說話,傅潛淵也沒管手機,垂手摸了摸面前崽崽的頭:“餓了么?” 小崽崽超兇:“不餓!” 說完又用更兇的語氣補充了一句:“還有能不能管好你的手?再亂碰你會失去它的信不信?” 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前男友已經(jīng)狗到了無所畏懼的地步, 傅潛淵無聲笑了下,手指在面前小崽崽的尾巴尖尖上虛虛繞了一圈,聲音和許多年前哄還是幼崽的孟歧時一模一樣,輕輕緩緩的藏著無數(shù)溫情:“知道沒事就好了,后面會很疼,但我會陪著你……別怕?!?/br> 傅同早在聽到沉澤那番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了把傅潛淵隔絕在臥室外的打算:“我不怕,不用你陪?!?/br> 傅潛淵垂下眼:“嗯,我知道,我家的崽崽那么好那么厲害,自然是不怕的,是我怕,所以你來陪陪我,好么?” 傅同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有點不對勁,狗就就不說了,未免也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的太低了。 他心里這么想,卻沒想到傅潛淵姿態(tài)更低的還在后面。 見傅同不說話,傅潛淵俯身把他抱到了沙發(fā)上,然后在那里半跪了下來,什么都沒說,那雙眼卻在這一瞬間里被許多復雜的情緒填滿了,傅同說不上來那些是什么,卻能清晰而徹底的感同身受。 他們好像從來就是這樣的,在過去的那一千五百多年里,兩個人一個在等一個被等,明明是不同的角度,偏偏感受和擁有到的情緒是差不多的。 總之都不好過。 這么想著,傅同抿唇別開了眼,勾著自己的尾巴在那里無意識的繞了一會兒,最終低下頭,用很輕的聲音嗯了一聲。 這就是同意了。 之前蟄伏在傅潛淵眼里那些令人難過的情緒霎時間被浮上來的暖意和喜悅沖淡了,他半跪在那里,還是沒什么表情的臉,但看起來就是比之前柔和溫暖了很多。 傅同不得不承認,比起那個情緒復雜把自己姿態(tài)放得很低的傅潛淵,還是這樣的他看著比較順眼。 就是心里總覺得有點不甘心。 而且頭還疼,醒來時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好像更重了一些。 小崽崽費力的抬爪揉了下眉心,注意到他的動作,傅潛淵剛緩下去的眉頭重新皺了起來,輕聲問他:“崽崽,怎么了?” 傅同無精打采的晃了下尾巴:“頭疼,腦殼痛懂么?” 話音落下,感覺一陣暖意從從眉心緩緩融了進來,他抬眼,看到傅潛淵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貼在了那里,淡白色的光點從他掌心貼著的地方緩緩漫了出來,把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沖淡了不少。 傅潛淵的聲音隨著光點低沉而溫柔的響在他耳邊:“好一點了么?” 小崽崽懶洋洋的嗯了一聲,神情很淡,眼睛卻不經(jīng)意的總往前面玻璃門上瞄,那扇門整面都是黑色,從這個角度看和鏡子其實沒什么區(qū)別,清晰的把里面的崽崽和眉眼低垂的人映到了傅同眼里。 這樣的感覺很熟悉,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時候也是這樣,不聽話的小崽崽趁著家長不注意偷溜到龍眠澗玩,玩累了往花叢一趴睡過去,醒來之后不用回頭,從眼前的澗水中就能看到在背后溫柔凝望他的人。 到現(xiàn)在時過境也遷,龍都不是龍眠澗,他和傅潛淵也不是從前的模樣,就連過往的種種歲月溫情,到現(xiàn)在都成了橫在他們之間的一把刀。 真回憶殺。 想想也是挺鬧心的。 傅同在心里無聲的嘆了口氣,最后從面前玻璃門的倒影里看了傅潛淵一眼后,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 這個清晨對傅同來說無疑是個低氣壓的清晨,渾身無力再加上后面即將要面臨的事,小崽崽的心情不太好,一直到去了妖怪局都沒緩過來。 白柯身為傅同的忠實小迷弟,一眼看出自家愛豆情緒不佳,再加上傅同站在和小貓崽兒沒什么區(qū)別的模樣,以為他發(fā)生了什么事,急忙湊了過去:“同哥,你……這是怎么了?” 旁邊的幾個人也注意到了大佬的異常,在白柯的聲音里一起看了過去,眼里滿是關切,只剩下樊休老神在在的在后面喝著茶,心想小家伙們到底還是太年輕,這種事問出來不是存心讓大佬尷尬么? 后面發(fā)生的事也正如他所料,聽到白柯的話,傅同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話說的支支吾吾:“沒有,過段時間就好了,不用擔心,嗯……” 他想把這個話題岔開,卻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理由,不動聲色的環(huán)視一圈后,突然瞥到旁邊有一條尾巴尖帶著點赤色的蓬松白尾巴。 傅同如愿以償?shù)恼业搅苏以掝}的理由,抬爪朝那邊指了一下:“狐一?” 蓬松尾巴的主人慢慢轉過頭,濕漉漉的眼睛里不笑時都帶著幾分笑,眼尾的弧度也添著些若有似無的媚意,就是傅同之前在妖怪局納新時見過的那只小狐貍。 看到傅同和傅潛淵,他有些緊張的扯了下衣角:“是,我,我是狐一,還有,我,我……對不起!” 小狐貍突如其來的鞠躬和道歉讓傅同愣了一下,用眼神問旁邊的人——他這是怎么了? 樊休同樣用眼神回他——小朋友覺得自己拖了妖怪局的后腿,愧疚自責的同時又嫌自己太無能。 傅同想了想也就懂了,小狐貍本來要來妖怪局報道,卻在妖街被那個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是什么來頭的贗品蠱惑,到最后還得要妖怪局把他救出來的事。 年輕就是好,有精力想東想西,也有各種承擔責任的勇氣。 傅同笑了笑:“沒事,你還小,以后跟著他們好好學就是了?!?/br> 白唐也跟著開了口:“對,別灰心啊,我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而且仔細想想我還不如你呢,膽子小,到妖怪局這么多年也沒怎么出過外勤,這不也沒人嫌棄過我么?” 小白兔坦坦蕩蕩,覺得做一只吉祥物其實也挺光榮的。 但這并不能給需要安慰的人安慰,小狐貍小聲吸了下鼻子,耳朵還是耷拉著。 傅同兇人還行,安慰人的技能點趨近于零,根本沒辦法,想了想決定甩鍋,朝旁邊幾個圍觀的人使了個眼色,意思就是哄幼崽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旁邊幾個人要么同樣是小朋友要么是單身狗,對這種事也無能為力,站在原地面面相覷就是不說話,末了還是唯一的小jiejie宿宣把事情擔了起來,過去揉了揉小狐貍的頭:“真的別怕,你當時肯定也沒有防備是不是?偶爾的意外不能決定什么,我們都覺得你很好。” 她的聲音很輕,身周被淡金色的功德光籠著,好看又溫柔。 小狐貍看著她,眼里漸漸涌出一種混著無措和小害羞的情緒,讓之前的自責和愧疚稍稍減了一些:“我,我……嗯?!?/br> 現(xiàn)在的小崽子大多都叛逆,在小狐貍的這個年齡段里,像他這樣模樣可愛有責任心又有禮貌的簡直是稀有品,宿宣挺喜歡他,便又笑了:“沒關系,后面不是還有三個月的實習期么?三個月后還沒有長進的話再自責也不遲,現(xiàn)在就別難過了,調整一下好好學習工作,好不好?” 狐一也是個很好哄的小朋友,抱著蓬松的大尾巴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后,重重點了下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