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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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潛淵呢? 傅同心慌意亂,漫山遍野的開始找傅潛淵,他找了很久,從黎明到日暮, 從山巔到山下,從他們住的小木屋到龍眠澗,所有的地方都去了,所有的角落都找遍了,卻還是沒看到傅潛淵。 天漸漸黑了。 山風(fēng)夾著雪從遠(yuǎn)方呼嘯而來。 傅同疲憊的回了小木屋, 趴在傅潛淵給他做的小藤椅上面繼續(xù)等著,他其實(shí)很困,很疲倦,已經(jīng)到了閉上眼睛就能入睡的那種程度,可他不想閉眼睛,只想在傅潛淵回來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他, 然后撲上去給他一個抱抱,說,歡迎回家。 傅同舍不得讓傅潛淵在深夜回來的時候無人等待,只能看到滿室漆黑,只能聽到滿屋寂靜。 他擁有的太少,懂的東西也不多,能給傅潛淵的,就只有一顆真心,和這么一點(diǎn)赤忱guntang的溫柔。 窗外夜色漸深,濃墨一般,連星辰和月亮都漸漸隱去了。 傅同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只知道醒來的時候窗外天光萬傾,把一切都點(diǎn)亮了。 但傅潛淵還是沒回來。 他從沒有過這樣夜不歸宿還不提前說的時候,傅同心里不安起來,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繼續(xù)找傅潛淵,這次他沒找太久,便在快到龍眠澗的時候看到了傅潛淵,后者神色匆匆的往前走著,看方向像是要下山。 傅同急忙跑了過去,圍在傅潛淵身邊大聲喚他的名字,問他是要去哪里,傅潛淵卻像是沒看到他,也沒聽到他的聲音一般,不理不睬的繼續(xù)往前走著,很快便出了龍洵山。 傅同想跟著他出去,邊界那里卻好像有著一道看不見屏障,不由分說的把他擋在了里面,他出不去,只能看著傅潛淵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yuǎn),最終消失在他的視線盡頭。 他離開時的每一步,都是刺在傅同心里的刀。 這些刀剜出他的血rou,看著他難受,看著他崩潰,看著他痛不欲生,又在鮮血淋漓里無情的告訴他,傅潛淵這一走,就是不會再回來了。 傅同幾乎要瘋了,但他不知道,這只是一個循環(huán)的開始。 在后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把這一天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總是那樣,他在快到龍眠澗的時候看到傅潛淵,急切的追上去和他說話,卻永遠(yuǎn)都得不到應(yīng)答,只能在最后被那道屏障擋下來,看著傅潛淵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龍洵山。 最后一次被屏障擋下來后,傅同頹然的垂下手,突然聽到周圍響起一陣誦經(jīng)聲,緊接著,眼前畫面一轉(zhuǎn),他被放到了山巔,他和傅潛淵的小木屋前面,地上的雪又成了最初時見到的血色,四面的天空被無數(shù)精怪堵著,看不到一點(diǎn)光亮。 他們浮在半空中,居高臨下的看著傅同,面色猙獰目光嘲弄,說出的話每字每句都帶著刺。 “你看看你的狼狽樣,嘖,還真是沒了傅潛淵什么都不行啊?!?/br> “廢物,就你這樣的,也配叫兇獸?” “什么廢物不廢物的,明明是沒人要的小怪物?!?/br> “就這么被人給丟下了啊,真可憐,但是這能怪誰呢?誰讓你這么沒用,還不討人喜歡?” “……” 這些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在周圍,稍稍不慎就刺進(jìn)心里,傅同把自己蜷起來,逃避的捂住耳朵不想聽。 看他這樣,周圍的精怪大笑起來,不肯罷休,就像作弄一只毫無反抗之力的幼崽一般,扯開傅同的手強(qiáng)行讓他聽著那些誅心的話,往他身上扔尖銳的石頭,看著他哭,看著他蜷縮在那里瑟瑟發(fā)抖。 他們得意的笑著,把所有惡意都加到了面前這個曾經(jīng)被山河之主放在心尖上護(hù)著,讓他們那么嫉妒的人身上。 沒人懂傅同當(dāng)時的絕望的恨。 絕望傅潛淵的離開和不回來,恨自己的無能和懦弱。 這樣的日子過了很久,他也在這樣的絕望里沉淪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那些精怪厭倦了對他的作弄,把目光移到了傅同身后,他和傅潛淵的家上面。 他們笑得癲狂,肆無忌憚的和旁邊的人說著要怎么樣把這個地方摧成廢墟,沒看到那個被他們認(rèn)作廢物,欺辱到遍體鱗傷的人,面無表情的在他們身后站了起來。 那是第一次,傅同以滿心的怨憎和戾氣把潛淵刀握在了手里,讓它殺戮,讓它舔盡熱血,讓龍洵山上的皚皚白雪徹底被猩紅殘骸覆上。 也還是那一天,龍洵山上來了一個人,他身著白衣,眉目慈悲,俯身把傅同從遍地殘骸里扶了起來,溫聲問他:“我能滿足你一個心愿,你想要什么?” 傅同抬頭看他,他笑得溫和,天光映在背后,一切都恍若新生。 傅同仿佛找到了救贖,小心翼翼的看著他,說出來的話像是卑微的祈求:“我想讓傅潛淵回來,好不好?” 那人緩緩笑了:“這個……恐怕不行啊?!?/br> “為什么?” “因?yàn)椤?/br> 那人的臉突然扭曲起來,慈悲的眉目變得猙獰,站在一個被傅同看做是救贖的位置,滿是惡意的看著他。 “因?yàn)?,你不配啊?!?/br> …… 傅同睜開眼睛,眼前一片猩紅。 他低頭站在那里,握著潛淵刀的手青筋暴起,幾乎無法克制心里洶涌而來的戾氣。 沒事的,是夢,只是夢而已。 他不停的重復(fù)著這句話,想把心里幾欲爆發(fā)的戾氣壓下去,而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抹白色的衣角。 傅同一頓,慢慢抬起頭。 剛才在夢境里見過的那個白衣人站在那里,臉上是和夢境里一模一樣的笑。 嘲諷惡意,深深刺在了他心里。 一瞬間,傅同有些分不清這里到底是夢,還是現(xiàn)實(shí)。 他只覺得心里的戾氣卷土重來,眼前的猩紅被加重,像是蒙了層血霧,到處都是這樣不堪的顏色。 而白衣人還在笑,聲音仿佛被砂石磨過,嘶啞難聽:“你看,你果真不配,連夢境和現(xiàn)實(shí)都分不清的人,一個笑話而已,哪里配得到別人的喜歡?” “你一無所有,只能蹉跎在你自以為是的謊言里,做一個無能的廢物。” 他張狂大笑起來,那笑聲里滿是嘲弄。 “夠了!” 傅同胸腔血?dú)夥?,再也無法忍受,手一揚(yáng),潛淵刀瞬間嗡鳴著朝白衣人劈了過去,那人卻不躲,兀自癲狂的笑著,身子在被潛淵刀穿過的瞬間化成光點(diǎn)向周圍散開,下一秒,四周驀地響起誦經(jīng)聲。 這聲音傅同在夢境里聽過,夢里這陣誦經(jīng)聲過后,便是將天空堵得沒有一絲縫隙的猙獰精怪,還有它們肆無忌憚的嘲笑和作弄。 所有不堪的感受在這一刻被盡數(shù)勾出,傅同身子晃了一下,眼前的血色越來越重,而在這陣誦經(jīng)聲里,昏暗模糊的墓室一點(diǎn)點(diǎn)清晰了起來,四壁和上下居然刻滿了人面浮雕。 喜怒憂憎悲驚懼。 七張人面,或笑或哭或怨或愁,每一張落在傅同眼里都被血色扭曲,環(huán)繞在他周圍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用和表情相同的語調(diào)不停的說著同一句話。 ——“他不會回來了?!?/br> 欣喜,憤怒,擔(dān)憂,憎惡,悲哀,驚訝,恐懼。 這么多聲音,這么多語調(diào),在傅同周圍不停環(huán)繞,傅同身子僵硬,怔怔的聽著,不知不覺間,漸漸淚流滿面。 四周的聲音停了一下,再次響起時,驟然尖銳了起來。 “你憑什么哭呢?他走還不是因?yàn)槟忝???/br> “因?yàn)槟闾涡?,不夠聽話,不夠懂事,不夠討人喜歡,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br> “你有過那樣好那樣令人艷羨的時候,卻被你自己親手毀掉了。” “不過也沒辦法,像你這樣的兇獸,就不該為人所愛,死在天譴下才是你應(yīng)該有的結(jié)局?!?/br> 不是這樣的。 傅同臉色煞白,耳畔一陣尖鳴聲,刺的他頭和胸腔隱隱作痛,他狠狠的捂著耳朵,不想再聽到一字一句,但沒有用,任他再用力,那些惡意的聲音還是清晰的滲透了進(jìn)來。 “其實(shí)傅潛淵早就厭煩你了,只是他沒有說出來而已,你看他多好,還給你留了最后一點(diǎn)點(diǎn)體面?!?/br> 不是這樣的。 “你這是什么表情,是不信么?呵,其實(shí)你心里比誰都清楚吧?你之于他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他需要你的時候能過來逗逗,不需要的時候自然棄如敝履,” 不是,這樣的。 “強(qiáng)留下又有什么用呢?他總有一天是要走的,走了就不會回來,你還是一無所有?!?/br> “你還不懂么?沒人愛你啊,小怪物。” 不是這樣的! 傅同眼前的一切徹底被血色覆蓋,什么都看不到,煞氣源源不斷的從他身上溢出來,沖破功德光,頃刻間把整間墓室都籠罩在了其中。 煞氣黑霧一般在墓室里翻涌。 黑暗里,傅同直起身,雙目猩紅,整個人宛如從煉獄爬出來的厲鬼,聲音沙啞的開了口。 “你們?!?/br> “都給我閉嘴?!?/br> 第106章 第106次太磨人 另一邊, 感受到薛陵的劍意,饒涉幾個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白貓已經(jīng)朝劍意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 白影在青銅臺前一掠而過,瞬間消失在了幾個人的視線盡頭。 “……” 短暫的寂靜后,饒涉先一步回了神, 偏頭看旁邊的三個人:“怎么走?” 是先去血池底下找大佬, 還是先往薛陵那邊趕? “先去找薛陵?!?/br> 宿宣很快做出了決定, 她指了指血池, 聲音很冷靜:“里面有機(jī)關(guān),應(yīng)該只有在像剛才那樣沸騰的時候才能下沉,但我們不知道觸發(fā)它沸騰的媒介是什么,現(xiàn)在過不去。” 饒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薛陵那柄舊青銅劍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丟到了血池里, 此時就浮在池面上。 薛陵的劍有多重他們都清楚,它都沉不下去,那以他們的體重來說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徒勞的事最好別做,因?yàn)樽隽艘彩峭絼凇?/br> 想清楚這些,幾個人便不再猶豫, 匆匆朝白貓離開的方向趕了過去,走前也沒忘記那柄舊青銅劍,撈出來把血擦干,讓樊休重新背到了背上。 白貓離開時走的路徑并不難找,因?yàn)樗鼊偛抛层~棺的時候掉了不少毛,跑的時候從身上散開, 沿途一路都留下了貓毛的蹤跡。 幾個人貼了神行符,順著貓毛的掉落路線往前找,最終在另外一間墓室前停下了,這間墓室和他們之前看過的那幾間不太一樣,它不是木石構(gòu)造,而是由青銅鑄成,色澤沉重不留一絲縫隙,與其說是墓室,更像是囚籠。 現(xiàn)在,這間囚籠被人強(qiáng)行開出一個缺口,缺口邊緣光滑平整,似利器所為,上面還殘留著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