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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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他不信只有陰氏的人能解毒。 “縱然遍尋名醫(yī)能找到, 但陛下不一定能等。”衛(wèi)息看得出, 魏隱此舉應(yīng)當(dāng)是為了陛下, 興許是京中有變被他提前知曉了,不論如何,他有種微妙的能理解魏隱此刻心理的感覺, 所以知道自己這些話, 對方能聽進去。 魏隱明顯遲疑了, 他瞥了眼馬車內(nèi)的人,對楚生耳語一番,沒多久, 楚生便找了位大夫來。 大夫慢慢吞吞看診過后,得出的結(jié)論與衛(wèi)息所言出入不大。 “陛下最不喜歡旁人代她做決定?!毙l(wèi)息道, “即使是為她好?!?/br> 他很了解云姜。魏隱知道衛(wèi)息說的有道理, 大約是他身處這個位置久了, 一時竟忘了云姜的性情。 不過……思及京中情形,魏隱還是喚醒了云姜, 對她說清兩條路, “陛下想要立刻回京, 還是待時局穩(wěn)定再說?” 他的語氣冷淡極了, 但雙目卻一刻不離云姜,還補充道:“解毒一事,臣會想辦法?!?/br> “回京,但不回宮?!背龊醵艘饬?,云姜出口竟是這個答案, “別讓其他人知道。” 站在魏隱的位置,其實他親自帶少帝回宮是最好的,但此時他卻松了口氣,“好。” 他不想讓她摻和進這些事,魏隱知道,云姜厭惡這些。以她現(xiàn)在的身體,也不宜多費心力。不讓人發(fā)現(xiàn)她而已,他還是能輕松辦到的。 小雪時節(jié)前,兩輛馬車于三更時分悄然進了京城。 禮部的一個小主簿楊琳半夜被從榻上叫醒,衣衫都來不及理理,就匆匆入了長義王府。他誠惶誠恐地坐在廳中,無意識喝了三杯熱茶,內(nèi)急之時,廳外終于步入一人。 一見來人,楊琳什么需求都憋了回去,“王爺——” “不用多禮?!蔽弘[對他道,“此來,我是有事要拜托你?!?/br> 楊琳先是詫異,又倍感榮幸,忙道:“王爺有事,吩咐便是!” 這場對話很短,一盞茶的時間也就結(jié)束了,只是其中內(nèi)容讓楊琳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孤零零一人來,回去的時候王府特意備了馬車送他,不,應(yīng)該說是送馬車上的另一人。 面對著馬車內(nèi)靜坐不語的少年,楊琳不敢靠近,無意識中瞧了幾眼形容,只覺容貌氣派皆非俗品,不知與長義王是何關(guān)系。 夫人在家中忐忑等候他歸來,見他帶了個人,也是摸不清頭腦,“你去哪兒了?這位又是何人?” 楊林示意她噤聲,思及王爺?shù)慕淮?,只道:“這是我遠房姑母家來的表兄弟,要在府里待一段時日,需奉為上賓,不可慢待?!?/br> 云姜就這樣在楊府住了下來,無人知曉她身份,楊琳的幾個孩子只知來了個身份不凡的長輩,都被耳提面命了不許打攪,每三兩日都會有大夫暗中行來,問診一番后又匆匆離去,一切都未引起人的注意。 入住前,云姜留給了魏隱一句話,“子玉是我頗為喜愛的宮婢,如今她在太后那兒,還請王爺給我?guī)??!?/br> 魏隱應(yīng)下后,云姜又單獨召來衛(wèi)息,給了他一封信,讓他去尋文相。衛(wèi)息不解,“此時京中大亂,正需要陛下站出來主持朝綱,方可安百官之心。陛下既然回京了,為何又不去宮中?” “朝中不安定,但我回去,并不能助文相一臂之力?!痹平钌羁此肮芳碧鴫?,陰氏元氣大傷,這時候再刺激他們,不是明智之舉?!?/br> 衛(wèi)息神色一凜,明白了過來,如果文相借此機會想要清君側(cè),扶持陛下親政,陰氏感到威脅,難免不會爆出陛下身份。 “臣留下來保護陛下?!?/br> “不用。”云姜懶懶擺手,“索性都在京城,想來隨時都能來,不必時刻跟著,你也有許多事做?!?/br> 衛(wèi)息也離開了,云姜的身邊只剩子揚。 自從滄州傳出消息,說少帝和長義王一行人回京途中遇襲失蹤,京中內(nèi)部,就起了驚濤駭浪,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風(fēng)平浪靜了。 少帝后繼無人,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只能從宗室擇人繼位。短短半個月間,已經(jīng)有人上諫讓誠王或嘉王繼位,陰氏經(jīng)營多年的局面,被柳相出逃和少帝遇襲這兩件事驟然打破,如今也是忙得焦頭爛額。 有件事,是各地未曾知曉的。柳相出逃前放的那兩把大火,不僅是為了出逃,更重要的是,他帶走了大半的國庫。 誰也不知道,柳相是和誰搭上了線,最后竟還帶來如此一記重擊。而魏隱這邊的人,自然清楚柳相能做到,全是因陰太后之故。 陰太后感情用事,被柳相迷了心智,許多該說的不該說的,通通讓柳相套了個干凈。陰氏內(nèi)部大亂的原因,這個要占多數(shù)。 京城落了第三場大雪,白茫茫覆滿街道、墻頭、青瓦,子玉亦被魏隱從太后宮中,悄悄帶到了云姜身邊。 沒了柳相扶持,如今的子玉,早已不能同劇情中的女主角相比。孤木難支,連她自己也不知前路在何方,但好在,陛下仍在。 子玉又看見了子揚,這次,她沒有再大驚失色,只是入門前,余光忍不住瞟過去了好幾眼,子揚兀自在堆雪人,并未理她。 她跨過門檻,屋內(nèi),少年正飲爐邊醅酒,披著鶴邊大氅,面色如窗外的雪般白。 “子玉來了?!蓖娝?,少年主動招手,“過來?!?/br> 子玉踟躕幾息,又快步走去,對上陛下溫柔的神色,這段時日的委屈頓時涌上心頭,眼眶瞬間紅了一圈。她并不柔弱,也從不嬌氣,可陛下這樣好,她就忍不住要哭,“陛下……” 她低低喚了這么一聲,就沒再開口,像是千言萬語都堵在了胸中,淚水情不自禁撲簌簌落下。 “怎么哭了?”云姜輕撫她背,遞去了一杯溫酒,“外邊冷,先喝一盞暖暖?!?/br> 子玉仍是哭,伏在了云姜腿間,天子并不寬厚的臂膀已給了她偌大的安心,嗚咽道:“陛下,你是不是……早知我身份了?” 被囚的這段時日,子玉慢慢總算想清了,之前那些都非錯覺和思慮過多,陛下是真的在暗示她。無論是那次特意讓她看書,還是子揚的存在,其實都是陛下有意為之。虧她自以為身份藏得極好,還在暗中謀劃,試圖利用陛下。 陛下沒有治她的罪,反而處處幫她,甚至救她出宮,當(dāng)真是,當(dāng)真是…… 子玉胸懷guntang,此時的感情已并非感激一個詞能形容的。 她先受弟弟子熙的打擊,而后陡然得知柳相野心,又被太后囚在宮中多日,一人孤立無援,在柳相叛逃后還受了刑訊。任誰經(jīng)歷過她這樣的境遇,再重回溫暖,都會忍不住如此。 “我確實早知道了。”縱然猜到答案,但云姜的話,仍讓子玉小小驚訝了下,抬起朦朧的淚眼望去,“那陛下還……” “還這么信賴你?”云姜隨手撫了撫她的發(fā),“我和你的境地,其實也沒什么兩樣。區(qū)別大概只在于前朝氣數(shù)已盡,而雍朝仍在罷了?!?/br> 子玉愕然,“怎會……” 但她仔細一想,陛下身為天子,的確無權(quán)無勢,徒有先帝血脈罷了。外戚擅權(quán),朝堂黨|派相爭,處境的確比她好不到哪兒去。 “我是想,那個位子對我來說也沒什么意思,若能因此得來子玉的溫柔小意,倒也不錯?!痹平郑醋×俗佑裣骂M,“你應(yīng)該也知道,宮中真心對我的人,并無多少,不過都是聽?wèi){母后吩咐罷了。只是他們連樣子都懶得裝,而你,至少一直待我很好?!?/br> 云姜的動作,讓子玉臉騰得紅了,她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陛下還這樣調(diào)|戲她。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種時候,也許話才能當(dāng)真? 她忙道:“我待陛下,也并非虛情假意,只是身份使然,有時不得不……但子玉保證,今后絕對不再有所欺瞞,若有違諾,便叫子玉——” “不用下毒誓。”云姜止住她,“我信你?!?/br> 在這樣的目光下,子玉臉色越紅,她享受著面前少年待她這份獨一無二的溫柔,戀戀不舍,許久才慢慢直起了身子。 然后就被窗外丟來的雪砸了滿頭。 “不許抱扇扇!”子揚氣哼哼地瞪她,手里還有兩個大雪球在虎視眈眈。 思緒再多,子玉都被這雪給凍了個干凈,但她習(xí)慣了忍氣吞聲,也沒有怒,只道:“陛下,他的身份也是我想的那樣嗎?” 這次云姜沒有明著回答她,只笑道:“你猜?” 猜?子玉其實也懶得費那個心神去琢磨,無論這個子揚的身份是什么,于她來說意義都不大了。早在得知柳相野心的時候,子玉就意識到,恐怕她從小堅定到現(xiàn)在的信念已成了個笑話。 被囚的時候,她曾絕望過,還想要輕生,最后都化成了活下來的欲|望。 她從沒有做錯過,為何要因他人的野心而懲罰自己。子玉內(nèi)心如果不堅強,也無法在陰太后身邊待那么久,她想要繼續(xù)活,就要為自己找到下一個目標。 子玉的目光,落在了淡然含笑的少年身上。 “扇扇玩雪?”子揚熱情地呼喚。 “太冷了,你自己玩?!痹平呀?jīng)在炭盆和爐邊生了根,若不是貪戀窗外美景,這會兒她仍窩在被褥里。 子揚失落地耷眉,轉(zhuǎn)身走出了云姜的視線范圍內(nèi)。 他漸漸離開的背影讓云姜若有所思,是她的錯覺么?總感覺子揚最近獨自一人的時候有點多。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可能有毒吧,寫幾個男角色都沒啥感覺,寫到子玉就超有cp感,簡直瞬間就文思泉涌! 第42章 云姜隱在楊府的這段時日, 并沒有閉目塞聽,許多事魏隱和衛(wèi)息都會傳信給她。近日京城動蕩實在大,連府中掃灑的仆人, 逮著機會都會議論幾句。 柳相叛|國, 給雍朝留下重創(chuàng), 也為夷族帶去了大量的財富,被奉為上賓。正值冬季,是夷族最為缺衣少食的時節(jié), 以往這時候他們就喜歡sao擾邊境百姓, 此時更是得了鼓勵, 竟開始正式攻城。 消息傳到朝堂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半月,據(jù)說邊境傷亡不重, 但急需糧草冬衣。 文相被爆出偷偷扶持前朝皇室的驚天秘聞,他與荀老是至交, 兩家有姻親之系, 前日, 荀老學(xué)舍中的一名學(xué)子在青樓醉酒時道出自己是前朝皇室后裔,還自己列出證據(jù), 同時口出狂言說他復(fù)國在即, 朝中有官員已經(jīng)謀劃好了一切。 當(dāng)時偷聽的人并未聽清那官員是何人, 但記得一個“相”字, 左思右想,都覺得只有相國才符合。柳相已叛出雍朝,剩下的,只有文相了。 揭露之人沿線索一查,還真發(fā)現(xiàn)了文相和此人疑似關(guān)系匪淺。 消息一出, 朝堂又是震動,接二連三的打擊讓本就風(fēng)雨飄搖的雍朝更亂了。 關(guān)鍵時刻,長義王站了出來力挽狂瀾,穩(wěn)住人心,并接過了所有政務(wù)。如今,朝堂事事以長義王為首。 本來在所有人印象中與文相同心,一力?;实男l(wèi)烈大將軍,在這個時候并沒有發(fā)聲,一直是作壁上觀的態(tài)度。出了北夷攻城一事后,他就被派去了押送糧草。 可以說,如今京中,無人可掠長義王鋒芒。 云姜看完衛(wèi)息這封密信后,將信放在燭火上,看著它慢慢燒成了灰燼,沉眉凝思許久。 “翁公子——”門外,仆人恭聲道,“馬車已在府門前等候了?!?/br> 云姜住在這兒,楊府的人一律稱她為翁公子,想來是魏隱的吩咐,她不欲爭辯,也就隨他了。 這會兒魏隱應(yīng)該忙得很,也不知怎么突然一大早要來接她。 “主子說,只需翁公子一人去?!眲偝鲈洪T,來領(lǐng)路的人就如此道,特意對著她身后的人說的。 子揚子玉俱露出不高興的神色,被云姜安撫,“無事,你們回罷,各自玩兒去?!?/br> 馬車很低調(diào),無標志,只有一匹馬,四四方方,空間容下兩人后也不寬敞了。 魏隱穿著蒼色深衣,外罩仙鶴大氅,眼下略帶疲倦,呈淡青色,拿了奏疏在批閱。聽見云姜上馬車的動靜,他頭也未抬,過了好一會兒才稍稍直起身子,看了云姜一眼,但還是沒有開口。 馬蹄篤篤,出城后直奔浮山,山腰中,一座寺廟若隱若現(xiàn),遠遠的,就有了香火的氣息。 這個時候,云姜耳畔才有了聲音,“你……何時來的?” 問得沒頭沒尾,云姜卻瞬間明白了其中意思,“差不多半年?!?/br> 半年,魏隱回憶了下半年來和她見面的場景,分明不少,但她絲毫都未流露過要讓他知道的意向。那么多次中,她是否有在暗中觀察他,又看出了什么? 在滄州看見她的時候,魏隱以為是相似的人,想法很多,這會兒確定是本人,憤怒和委屈過后,反而停止了思緒。 他從來不知,自己還是葉公。 這段時日,他都忍著沒有再去找人,正好朝堂亂局橫生,他沉了進去,暫時得了緩氣的時候,便想到了有件事必須去做。 魏隱不信神佛,入寺廟皆不拜,這次來浮山還是讓楚生多方打聽,得知這里有位僧人頗有神通,才來了此地。 平日寺廟就香火鼎盛,這種時候,許多人為求心安紛紛涌來,放眼望去,路途都是來往香客,魏隱這駕馬車混在其中并不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