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杜夏的這只手表雖然只是某琴的基本款,但是買的時候也花了她小五千塊錢。 這只手表對杜夏有著特別的紀念意義,要不是她現(xiàn)在確實缺錢得緊,肯定是舍不得典當出去的。 然而慶朝并沒有手表,掌柜的看著杜夏拿出來的東西,還以為是女子佩戴的手環(huán),并未當一回兒事。 杜夏可不想自己好好的東西被人當做尋常物件,她連忙拿起手表給掌柜的講解起了用途。 聽杜夏講解完,掌柜的才知道面前這個既小巧又精致的物事竟然是個記時的工具。 這可比沙漏要好用多了,仔細看來,這手表的樣式也不錯,京城里的貴夫人肯定會喜歡的。 弄清楚這東西的妙處之后,不用杜夏多贅述,掌柜的直接痛快的開出了一百兩黃金的高價。 看著托盤上擺著的幾錠澄黃明亮的金元寶,杜夏好不容易才控制著自己的眼神不要太過熱切。 原本杜夏以為這只手表能買個一百兩銀子就算是不錯的了。 畢竟她的那一套首飾的總價也和這只手表相差不多。 現(xiàn)在這只手表賣出了一百兩黃金的高價,對杜夏來說無疑是個意外之喜。 杜夏在心里盤算著,等回去之后她就把這一百兩黃金拿給宋嘉言,算是她在國公府里這一段時間的開銷。 如此一來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樁心事。 杜夏在典當憑據(jù)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后,就把托盤里的金元寶一一裝進了背包里。 銀貨兩訖,掌柜的小心的收起手表,杜夏背著背包就要往外走。 “這位姑娘,你以后要是還有這樣的好東西,可一定記得來我們這里典當,我一定給你公道價,不會讓你吃虧?!?/br> 掌柜的話杜夏根本就不信,人家開門是做生意的,肯定是要賺錢的,她不吃虧是不可能的。 不過交易這種事情,本來就講究個你情我愿,手表的賣價她十分的滿意,至于掌柜的得了手表之后,轉(zhuǎn)手能賣出多高的價格,也和她無關(guān)了。 就算是人家能賣出幾百、上千兩黃金的高價,那也是人家自己有這個能力。 杜夏的背包里塞進了十幾斤重的金銀,再加上原本的重量,她背在背上還頗覺得有些吃力。 好在宋嘉言和宋洲已經(jīng)趕了馬車在當鋪門口等著了,她也不用背著這么重的背包逛街。 宋洲坐在馬車外面,看著杜夏從當鋪里出來,連忙跳下馬車,站穩(wěn)之后轉(zhuǎn)身從馬車里搬出了腳凳放在地上。 剛才杜夏在街上救治孕婦的事情,已經(jīng)讓宋洲知道了她的不凡之處,如此的人兒,怎么可能是自家公子所說的貼身丫鬟。 雖然國公府的待遇不錯,但是杜夏有這么精湛的接生手藝,離了國公府,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捧著大把的銀子來求她上門接生了。 杜夏不知道宋洲心中所想,他看著擺在地上的腳凳,朝宋洲感激的笑了笑。 她現(xiàn)在背著包,還傷著一條手臂,確實爬不上馬車。 踩著腳凳爬上馬車之后,杜夏一掀開車簾子,就和坐在里面的宋嘉言對上了視線。 宋嘉言端坐在馬車里,手里拿著一本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的書在看。 杜夏掃了一眼書扉,簡體字用習(xí)慣的人,再看繁體字有些吃力,仔細辨認了好一會而之后,她才認出宋嘉言手里拿著的是一本地方游記。 杜夏一進馬車坐好,宋嘉言就把手里的書籍輕輕放在了矮桌上。 宋嘉言此人就是在骨子里都刻上了教養(yǎng)的人,明明就是一個簡單點的放書動作,讓他做出來,平白就是能多出幾絲說不出來的美感。 此時杜夏這個現(xiàn)代人心里,就只剩下一個念頭了——到底是貴公子,這行走坐臥之間就自成氣韻,看起來就賞心悅目。 等杜夏卸下背包后,宋嘉言才開口詢問:“杜姑娘還想去哪里逛逛?” 杜夏想著肚兜買了,手表和首飾也賣了,索性就回府算了。 這古代的集市雖然熱鬧,但是一路走來她也看得差不多了,新鮮勁過去了之后,也就沒什么趣味了。 杜夏搖頭道:“我沒什么想去的地方了,我們回府吧?!?/br> 宋嘉言點了點頭:“也行,你這胳膊上的傷回去得好好養(yǎng)幾天,想來你的臥房宋海應(yīng)該也布置得差不多了,你回去之后可以直接過去休息,到用晚飯的時候我再讓人來叫你?!?/br> 兩人回到國公府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下午了,杜夏的手機沒有跟著她穿過來,唯一能夠辨認時間的手表今天也當?shù)袅耍院笏椭荒芮浦焐聲r間了。 三人回到臨風(fēng)院,宋海果然已經(jīng)在院子里等著了。 杜夏的房間安排在臨風(fēng)院的另一邊,離宋嘉言的主屋隔著一間庫房、一間雜物間。 屋子雖然不大,但是該有的家具宋海都是準備齊全了的。 一進屋就擺著一整套春臺桌凳、房門左側(cè)依次放著盆架、梳妝臺。 盆架上下兩層都各擺放著一只銅盆,橫木上還搭著兩張潔白的錦帕。 梳妝臺上也整齊的擺著一排胭脂水粉。 屋中間擺了一聯(lián)屏風(fēng),把一間不算大的屋子分割成了兩半。 里間擺著一張描金彩漆撥步床,床頭是和撥步床配套的金漆桌子,上面除了擺著兩盞銅制燭臺之外,還有一只素色瓷瓶,里面錯落的插著幾只荷花和蓮蓬,看起來倒是十分雅致。 雖然知道晚上杜夏不會在這邊睡,但是宋海布置房間的時候也沒有敷衍了事,屋里的一應(yīng)家具、擺件,他都是花了心思的。 雖然是在自己的院子,但是這間屋子以后到底是杜夏的閨房了,所以宋嘉言也沒有進屋,只是站在門口飛快的掃了兩眼。 確定宋海確實有好好布置之后,宋嘉言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著自家公子點頭了,宋海心里的大石頭也落了地。 宋嘉言也注意到宋海眼下的烏青,遂朝他擺了擺手道:“差事辦得不錯,一直忙到現(xiàn)在你也辛苦,下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房里不用伺候,你明天早上再過來?!?/br> 知道公子這是變相的讓自己休息,宋海連忙低頭道謝,得到宋嘉言的首肯之后,他才離開臨風(fēng)院回去補覺。 宋嘉言也沒打擾杜夏,宋海離開之后,他和宋洲也緊跟著離開了。 杜夏關(guān)上房門,隨手把背包卸下來扔在桌子上后,坐在凳子撈起衣袖看了看。 確定傷口沒有鮮血滲出來后,杜夏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估摸著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早,左右她待著屋里也無事可做,索性繞到里間,踢掉腳上的繡鞋后,爬上床補起了覺。 今想到天晚上要和宋嘉言呆在一個房間,杜夏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能不能睡著覺,保險起見她還是先睡一會,先把精神養(yǎng)足了再說。 杜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有人敲門,她才揉著眼睛從床上爬了起來。 敲門的是府里的丫鬟,據(jù)她自己說是秦氏把她安排過來伺候杜夏的。 作為新時代的女性,杜夏哪里讓別人伺候過,所以當時她心里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拒絕。 然而杜夏拒絕的話才說出口,小丫鬟的眼淚就奪眶而出,她抽噎著說:“夫、夫人吩咐我過來伺候姑娘的衣食住行,您要是不要我,我回去肯定會被責(zé)罰?!?/br> 杜夏倒是知道在古代奴仆是沒有人權(quán),雖然她早上見到秦氏的時候覺得她是個和善的人,但是她到底不了解對方,心里也不愿意讓小丫鬟因為自己的緣故被責(zé)罰。 杜夏從懷里掏出一方手帕(買衣服的時候掌柜送的)塞到小丫頭手里,有些頭大的勸到:“你別哭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br> 杜夏自己雖然不是女漢子,但是她天生淚點高,活了二十幾年,哭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她見小丫鬟哭的傷心,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最后杜夏也只想出個轉(zhuǎn)移注意的法子:“既然你以后你要跟在我身邊,那我總得知道你的名字吧?” 聽杜夏這么問,小丫鬟總算是止住了眼淚,她先是對她福了福身,隨后才開口回道:“回姑娘,奴婢叫做云兒,今年十四歲,原先是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br> 杜夏是看過紅樓夢的,知道二等丫鬟離大丫鬟還有一些距離的,看來云兒以前在秦氏院子里的時候也沒混到心腹的位置上去。 不過云兒確實是個手腳利索的,在她的幫忙之下,杜夏頭上那不倫不類的編發(fā)總算是換成了這個世界女子常梳的墜馬鬢。 宋嘉言看到裝扮一新的杜夏時,神色也有那么一瞬間的怔楞。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了神,看著跟在杜夏身后的云兒,他低下頭,眼底閃過幾絲陰霾。 第11章 主院、 去主院的路上,杜夏心里十分忐忑。 早上秦氏邀請了她去主院吃晚飯。 但是杜夏心知肚明,這一切是基于秦氏以為她是宋嘉言客人的前提下。 杜夏自己作為一個闖入者著,待在國公府里總覺得氣短。 倒也不是說宋嘉言苛刻她,而是他對她太好了。 硬說起來,杜夏和宋嘉言也只是才認識一天的陌生人罷了。 但是她現(xiàn)在吃他的,住他的,用的也是他的。 宋嘉言又不欠她,她實在是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這些善意,心里總覺得欠他,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杜夏也擔心等會兒自己見到宋嘉言的父母之后,萬一說話做事表現(xiàn)得不合禮教,會讓他們起疑。 宋嘉言一眼就看出了杜夏的窘迫,他特意放慢了腳步,等她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小聲安撫道:“別緊張,我父母都是好脾氣的人,等會是不會為難你的?!?/br> “不過就是我母親她有些……反正等會她問什么你就答什么就是了,要是有些問題你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避而不談也沒什么,我會在一旁幫你打圓場的?!?/br> 秦氏會請杜夏去主院吃飯這一點宋嘉言是真的沒有想到。 原本他想的是找個理由把杜夏留在臨風(fēng)院里,只要找到合適的時機,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就是最好的了。 在臨風(fēng)院里,吃的、用的、住的他都不會虧待杜夏,畢竟他們兩人之間發(fā)生的這一些事情,也是緣分所致,不然整個慶朝這么大,為什么她就單單出現(xiàn)在了他的床上呢? 然而現(xiàn)在他母親知道杜夏的存在了,還安排云兒來伺候她。 杜夏心思單純,不懂這些大宅里的彎彎繞繞。 但是宋嘉言可不傻,他母親之所以會這么做,完全是想讓云兒留在杜夏身邊做眼線的。 杜夏在國公府人生地不熟的,以后處處都要靠著云兒打理,云兒毫無疑問是他母親的人,以后他們想要做點什么事情,還得瞞著云兒。 但是這件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別的不說,就等一會兒睡覺的時候,杜夏要去他的屋里睡,這件事情就瞞不過去。 畢竟杜夏這么一個大活人,一晚上都沒回自己的房間,也不是想遮掩就遮掩得住的。 此時宋嘉言心里只能埋怨自己太粗心,之前怎么沒有想到杜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身邊需要有一個人照顧衣食住行呢。 還有他以前對女子有著深深的惡感,院子里一個婢女都沒有,等到需要用人的時候,一個信得過的婢女都沒有,不然這會兒也不至于因為云兒的存在而覺得如鯁在喉了。 杜夏不知道宋嘉言心里的彎彎繞繞,但是她心里的緊張感確實因為他的話而散去了不少。 秦氏和宋國公居住的主院比臨風(fēng)院要寬敞許多,這會兒天色都還沒完全暗下去,但是院里已經(jīng)掛滿了照明用的燈籠。 朱紅色的燈籠一排一排的懸掛在屋檐下,走在長廊上,讓杜夏更加有自己此時身在古代的真實感。 主院的堂屋里已經(jīng)擺上了滿滿一桌的飯菜,杜夏早上見過的秦氏和一個俊逸的胡子帥大叔已經(jīng)端坐在飯桌旁了。 帥大叔坐在主位,肯定是國公府的男主人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