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被佐藤帶回到房間休息的牧，夜晚睡的并不安穩(wěn)。

    ＂再撐一下，亞藍。再撐一下，哥哥們保證，這一切很快就過去了。＂

    「哥哥，不要…！」

    ＂亞藍越來越棒了！今天比昨天又進步了！亞藍持久力越來越好了?。?/br>
    「哥哥，不要…啊～！」

    牧在睡夢中，被自己的尖叫聲驚醒。

    隨后一陣撕裂般的痛楚…，讓牧從驚嚇中拉回到現(xiàn)實。

    是夢。

    因為受到森岡先生的刺激，才做了關(guān)于哥哥們的夢嗎？

    牧困難的喘著氣，衣服都被冷汗所沾濕。

    牧起床，撐著助行器，走到浴室做淋浴。

    身體很痛，水流進傷口宛如刀割。

    但牧更想要將內(nèi)在的混亂，一次剷除殆盡。

    夢境的關(guān)係，內(nèi)在痛苦與恐懼，再度席捲而來。

    慢慢佔據(jù)牧的意識。

    呼吸越來越困難，越來越恐慌。

    牧告訴自己，要冷靜，將一切恐懼壓下去。

    低著頭大口呼吸的牧，覺得快要窒息了。

    「亞藍？」

    佐藤見到牧沒有在床位，聽水流聲，知道牧在浴室內(nèi)洗澡。

    于是敲門，進到浴室內(nèi)。

    佐藤察覺到牧的異樣，關(guān)了水，用毛巾包裹牧的身體，將牧從浴室抱出來，將牧放回到床上。

    「…世吾，我需要鎮(zhèn)定劑?！?/br>
    恐慌發(fā)作的牧，在床上困難的呼吸著，身體發(fā)抖并冒著冷汗。

    佐藤抱著牧，并打電話給前田醫(yī)師。

    意識矇矓之間，牧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

    ＂我會跟園長申請，讓牧?xí)簳r停止一切的工作。＂

    好熟悉的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

    啊，是了，是前田醫(yī)師的聲音。

    隨后，又再度失去意識。

    「所以說，亞藍也會停止男公關(guān)的工作嗎？」

    「如果園長同意的話，都會停止，讓他好好休息一段時間?！?/br>
    前田醫(yī)師拿了鎮(zhèn)定劑交給佐藤說：

    「我會請精神科醫(yī)師看看，開些精神藥物。這些精神藥物不能搭配酒喝，這段期間，你不要讓他喝酒?！?/br>
    然后將一罐藥膏交給佐藤說：

    「每天早晚擦一次。當(dāng)牧覺得痛時，可以將藥擦在傷口上。我先離開了，有事情隨時聯(lián)絡(luò)。牧的恐慌癥可能隨時會發(fā)作，照顧他需要很多的耐心。牧就交給你照顧了?！?/br>
    前田醫(yī)師說完離開了房間。

    離開房間以后，前田醫(yī)師筆直走進到園長室，開了門對著鈴木園長劈頭就罵：

    「你為什么讓牧那么早就接Ｂ組的工作？你很清楚，他還沒準(zhǔn)備好，還不適合。」

    鈴木園長抬起頭來，望向?qū)χl(fā)脾氣的前田說：

    「在牧接工作以前，我有告訴久喜，這是牧第一次工作，不要玩太兇。我不是沒有警告過他?！?/br>
    「但是，森岡他有聽嗎？」

    鈴木園長嘆口氣。

    「牧恐慌癥發(fā)作了，現(xiàn)在不適合接客。我給他的精神藥物，不能搭配酒精。鈴木，你不能繼續(xù)讓他做工作了，給他時間休息養(yǎng)病吧！病人生病了，就需要休息。你不會不同意吧！」

    「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我也是很愛惜自己學(xué)生的?！?/br>
    鈴木園長站起身來說：

    「這件事情我也有責(zé)任。如果牧有什么狀況，你第一時間通知我?！?/br>
    前田醫(yī)師點點頭，對鈴木園長露出無奈的微笑，離開了房間。

    鈴木園長拿起了電話。

    「喂，久喜，看看你這股東闖了什么禍?！?/br>
    「太郎，你這又是出哪招啊？又有虧損，需要我出錢？」

    「對，你讓我們店里的男公關(guān)頭牌不能去上班工作了，這會是多大的虧損？你知道嗎！」

    「你少逗我了。你的店一個月能賺多少錢？連我買叁小時的錢都不夠。你直說吧，有什么事？」

    「牧生病了，必須停掉男公關(guān)的工作，你的工作暫時也不能接了?！?/br>
    「喔？生了什么病？你是說無法下床走路嗎？」

    「他本來就有些心理隱疾，現(xiàn)在恐慌癥發(fā)作了。前田不準(zhǔn)我繼續(xù)讓他上班?！?/br>
    「…這種事你怎么不早說?！?/br>
    「所以說，這個月，我只能派其他學(xué)生給你了。你點名一下，我?guī)湍銣?zhǔn)備?！?/br>
    「不用了，我對你的其他學(xué)生沒興趣。牧，他很特別。等他病好了第一時間跟我說，不要把他交給其他的客戶。我掛了。」

    森岡說完，掛上了電話。

    鈴木園長聽完森岡的話，忍不住微笑起來。

    ＂當(dāng)你跟他們相處時，會不會覺得，他們內(nèi)心其實很寂寞？＂

    在電梯里時，鈴木園長就感覺到牧與其他孩子們不同。

    在當(dāng)時，鈴木園長直覺覺得，這孩子，或許就是森岡一直在尋找等待的孩子。

    這孩子，在還沒遇到森岡以前，就已經(jīng)感受到森岡內(nèi)心隱藏的寂寞。

    雖然，森岡一直將這份寂寞隱藏于冷酷的外表之下。

    ＂園長，你喜歡自己的工作嗎？＂

    鈴木源長的神情開始沉重起來。

    這所學(xué)園，牽扯到太多官商利益，甚至國家利益。

    Ｂ組的學(xué)生們，不只為指定的客戶服務(wù)。

    有時候，會成為那些攏絡(luò)賄賂達官貴族們的犧牲品。

    將他的學(xué)生，當(dāng)成禮物一樣，陪睡那些有錢有勢的人。

    事后，他的學(xué)生會獲得一筆數(shù)量龐大的封口費。

    這所學(xué)園，利益牽扯得太深、太廣。

    之所以可以在法律邊緣存活那么久，就是因為，沒有人敢跨越這條線。

    除非那個人，有勇氣面對著死亡威脅，面對恐嚇與暗殺的話…。

    在鈴木園長心中，這并不是一個美好的工作。

    但他依然選擇做下去。

    因為，只要他在這，他可以盡他所能的，保護他的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