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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劇組收工一小時后,健身房里只有兩臺跑步機還在運作。 左邊的跑步機上是一個身形頎長的青年,雖然汗流浹背,但呼吸平穩(wěn),步速穩(wěn)定,一看就是常年健身人士,右邊這個,大褲衩大T恤,大汗淋漓,上氣不接下氣,顯然有些體力不支。 最神奇的是在窗邊盤膝而坐的女性,穿著短褲和黑T恤,手里捧著薯片,腳邊放著鮮橙汁和一個大布袋子,袋子里面露出花花綠綠的零食包裝。 她一邊吃著薯片,一邊賞著夜景,表情愜意且悠閑,和跑得快斷氣的某人形成了十分慘烈的對比。 “OK,40分鐘到了,放慢速度?!毖圆磳幇聪屡懿綑C調(diào)速鍵,提醒身邊的唐甘蘭。 唐甘蘭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呼哧呼哧懟下了按鈕。 兩臺跑步機的速度慢慢降了下來,從快跑變慢跑,從慢跑變步行,最終停了下來。 “我要死了——”唐甘蘭趴在地上哀嚎。 “我?guī)湍憷??!毖圆磳幇牍蛟谔聘侍m身邊,捏住唐甘蘭的腿開始揉捏拉扯。 “啊啊啊??!”唐甘蘭亂拍地面大叫。 言泊寧卻是充耳不聞,一板一眼將整套拉伸動作完成,繼續(xù)自己做自由拉伸。 “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唐甘蘭呈大字狀平鋪在地面上,身下地面是一片汗?jié)瘛?/br> 譚遲蹲在唐甘蘭身邊,嚼著薯片,一臉感慨:“慘烈?!?/br> “言哥,你叫她來干啥啊……”唐甘蘭腦袋悶在地板上,說話帶著嗡嗡的鼻音。 言泊寧:“我覺得有個女性在場,可以激勵你?!?/br> “她不是激勵是刺激!”唐甘蘭抬起顫悠悠的手指著譚遲,“她一直在吃吃喝喝!” “那我換一種說法?!毖圆磳幭肓讼耄澳憧醋T老師吃這么多卻不長rou,有沒有覺得很勵志?” 唐甘蘭猝然挺起了上半身,就像一只在砧板上打挺的鯉魚。 譚遲眨了眨眼,掏出兩片薯片塞到嘴里,咔吧咔吧咬得脆響。 “拼了!”唐甘蘭蹦了起來。 言泊寧滿意點頭:“我們下面試試簡單的器械?!?/br> 唐甘蘭僵?。骸把愿纾矣X得其實不用這么拼——” “就從舉鐵開始吧?!?/br> “等一下,言哥……” “來,坐下來,我指導你動作。” “言哥,我覺得——” “咔吧咔吧咔吧。” “譚遲不要在我身后吃東西!” “咔吧咔吧咔吧?!?/br> “臥槽,拼了!嗷——” 半小時后,譚遲撕開了第三樣零食——葡萄干。 距離自己一米之外,面條狀的唐甘蘭平攤在地上,發(fā)絲凌亂,瞳光渙散,白皙的肌膚被汗水浸透,在燈光下閃耀著令人遐想的光輝。 “咯吱咯吱咯吱——”譚遲嚼葡萄干嚼得愈發(fā)津津有味。 “今天可以了,明天再稍微再加大一點訓練量?!毖圆磳幨譂M意今天的成果,用毛巾擦了擦頭發(fā),朝著譚遲點了點頭,“辛苦譚老師了。” 譚遲:“不客氣的?!?/br> 唐甘蘭兩眼翻白,連反駁的力氣都沒了。 “休息十分鐘,回房沖個澡,好好睡一覺?!毖圆磳庍f給唐甘蘭一瓶水,盤膝坐在了唐哥對面。 唐甘蘭抖著胳膊爬起身,抿了兩口水,長吁一口氣,“言哥,健身這么累,你怎么堅持下來的?” 言泊寧看向窗外,笑了:“因為夜景很美。” 夜色中,落地窗變成了半透明的鏡子,一端是被夜幕籠罩的大地,大都市的毛細血管流動著璀璨溢彩的燈河,而另一端,則倒映著言泊寧清瘦的側(cè)影,筆直、利落,猶如刀削。 譚遲呆呆地看著,忘記了嘴里的葡萄干。 唐甘蘭愣愣地瞅著,忘記了全身的虛脫。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景色,卻因為一個人的存在,而變成了世間最美的風華。 “畫下星河爛漫,畫下流螢萬千——” 如水的歌聲飄了進來,和著若隱若現(xiàn)的木吉他音色,將午夜染上了一層溫軟的味道。 三人詫異對視,順著歌聲走了出去。 穿過健身房的玻璃長廊,推開頂層玻璃門,便是酒樓頂層的空中花園。 夏夜潮熱的空氣混合著樟樹香包裹全身,蟬鳴和燈光一起灑下,斑斑點點落在了地上?;▔闹艿牡責粞鐾炜眨瑓群爸⑷跤质嵉脑娨狻?/br> 一個人就坐在那光芒之中,撥動琴弦,輕聲吟唱。 “畫下江河奔流,畫下白云飛翔,畫下他的眉眼,畫下他的心房~” 悠揚溫暖的旋律,純粹干凈的男音,沒有任何炫技和表演,只是用最原始的嗓音唱著最簡單的歌。 蟬鳴配起了節(jié)奏,潮熱的風也變得涼爽,那清靈的歌聲仿佛將都市的喧囂都凈化了。 “畫下宇宙,星辰大海,以愛為舟,起帆遠航~” 最后一句歌聲落下,木吉他的和弦回蕩整座花園,余音繞梁。 “啪啪啪啪啪——”三人同時鼓掌。 燈光中的人起身,點頭一笑:“我自己寫的,好聽嗎?” 竟是張哲軒。 譚遲:“好聽?!?/br> 唐甘蘭:“特別好聽!” “以愛為舟——”言泊寧恍然,“這是給畫愛寫的主題曲吧?!?/br> 張哲軒點頭,背起吉他:“可惜,大概是用不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