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頁
等一下!這個形容詞似曾相識! 譚遲后背一麻,醒了。 唐甘蘭的臉距離自己居然只剩不到五厘米,灼熱的呼吸幾乎是沿著唇瓣描繪。 譚遲指節(jié)咔吧化手為爪,狠狠捏住了唐甘蘭的腮幫子。 唐甘蘭的臉頓時變成了嘟嘟嘴:“唔?” “你想干嘛?”譚遲覺得說這句話的時候,牙縫里都在噴火星。 唐甘蘭眸光一動,那種危險的光芒倏然消散,又恢復(fù)成了澄明的褐色虹膜。他移開了目光,耳朵紅了。 譚遲:“……” “咳咳,我說四位老師,就我剩我這一輛車了,你們到底走不走?” 街對面中巴車的老司機(jī)探出腦袋喊了一句。 四位? 譚遲一驚,猛一回頭,正好看到言泊寧就站在兩米之外,他背著不省人事的秦堅,一雙丹鳳眼愣是瞪成了杏核眼。 “言、言哥!”唐甘蘭躥出半米遠(yuǎn),一張臉在火鍋店霓虹燈的映照下,紅彤彤的甚是喜慶。 “咳,我什么都沒看到……”言泊寧背著秦堅快步走向小巴車。 唐甘蘭顛著小碎步跟在言泊寧身后:“言哥,我?guī)湍??!?/br> 丫的! 譚遲暗暗翻了個白眼,跟在二人身后爬上車。 車?yán)镩_著洶涌的空調(diào),還熏著直男審美的汽車香水,可即便如此,也遮不住圍巾上的奶香味兒。 譚遲靠在椅背上,覺得十分心煩氣躁,將圍巾扯下來扔到了旁邊,感覺顴骨和額頭的位置就像是貼了三個熟雞蛋,guntangguntang的。 譚遲把領(lǐng)口的拉鎖拉開一截,腦門貼在了車窗上,清涼的觸感總算讓心頭的燥熱退下了幾分。 隔壁座位上,唐甘蘭安靜的詭異,甚至連呼吸都聽不到,譚遲抬起眼皮,正好從車窗里看到了唐甘蘭的倒影。 他的腦袋也貼在玻璃上,只能看到一個后腦勺,后腦勺上的頭發(fā)亂成了一團(tuán),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抓的,簡直和白俊的毛線團(tuán)發(fā)型有一拼。 譚遲壓了壓額頭,閉上了眼睛。 “唔——”后座的秦堅發(fā)出一個不太妙的聲音,聽著像是想吐。 “前面有嘔吐袋,別吐車?yán)?!”司機(jī)大叫。 譚遲猝然睜眼,唐甘蘭已經(jīng)抽出嘔吐袋送到了后方:“言哥!” “秦大師姐沒事吧?”譚遲轉(zhuǎn)過身。 一秒的死寂。 后座上,秦堅的頭枕著言泊寧的肩膀,蹙著眉頭,睡得很不安穩(wěn),言泊寧微微側(cè)著頭,斂目看著秦堅,嘴角含著笑意,眸光溫柔如水。那姿勢、那氣氛、那表情、那眼中的深情,只要不是瞎了,誰都能看出來是什么意思。 言泊寧似乎是感受到了兩人的視線,轉(zhuǎn)眸,眨了眨眼:“沒事,她喝醉了從來不吐,睡一覺就好?!?/br> 唐甘蘭:“那就好那就好。” 譚遲:“哦哦哦?!?/br> 二人回身,繼續(xù)安靜坐在椅子里,頓了頓,又同時扭頭,分別看向窗外。 午夜時分,街上空蕩蕩一片,昏黃的路燈飛速閃逝,在車窗上刻下層層光痕。 司機(jī)似乎覺得車?yán)锏臍夥仗翋?,連接藍(lán)牙,放了一首歌,是張哲軒的新歌,譚遲前幾天才聽過,名字就叫《暗戀》。 【樹葉綠了,花兒開了,再次見到了你】 【明亮的光芒,像夜空最美的星辰】 【每一次看見,都是最美的心情】 真是一首不合時宜的歌。 譚遲覺得眼睛又困又酸,眼底還有些發(fā)燙,估計是酒勁又上來了,不禁將腦門貼上車窗,鏡框撞在玻璃上,發(fā)出“咔”一聲。 隔壁的唐甘蘭忽然憋出幾個怪聲,聽起來很像是——哽咽? 譚遲腦門貼著冰涼的車窗滾動,側(cè)目看向隔壁。 然后,她看到了淚流滿面的唐甘蘭。 他直挺挺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握著拳頭,在大腿上上下下摩擦。 他抿著嘴,紅著眼,淚珠順著下睫毛噼里啪啦落了下來,晶瑩剔透,如珠如寶。 在這樣一個夜晚,在這樣一個時刻,譚遲居然在一只雄性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梨花帶雨。 不虧是靠臉吃飯的,連哭都能自帶濾鏡。 譚遲想著,抽出座位上的圍巾,遞給了唐甘蘭。 唐甘蘭卻是迅速扭頭看向窗外,留給自己一個傲嬌的后腦勺,然后遞過來一張紙巾。 譚遲:“……” ——嘛? 手機(jī)“嗡”一聲,跳出消息。 【甜菜】:用紙巾擦。 【金華火腿】:? 【甜菜】:你哭得太丑了! 【金華火腿】:?? 譚遲愣愣看著唐甘蘭側(cè)過身,摘掉了自己的眼鏡,將一張紙巾壓在了她的眼皮上。 紙巾濕了,唐甘蘭又換了一張,繼續(xù)壓上,掌心的溫?zé)嵬高^紙巾滲入眼眶,將冰涼酸痛的感覺一點一點融化了。 原來,自己哭了啊—— 譚遲咽了口口水,這才發(fā)現(xiàn),滿嘴都是苦咸味兒。 壓在眼睛上的手掌良久才離開,唐甘蘭又幫自己戴上了眼鏡。 他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太難看了,實在不符合他的顏值。 【仰望星空,再次見到你,縱使滄海桑田,也難以忘卻——】 歌曲已經(jīng)唱到高潮,聽得人心跳一顫一顫的。 譚遲垂下了眼,慢慢在手機(jī)上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