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澈想了想：“上學(xué)期期末考試沒考成。”

    “就這？這么好學(xué)的嗎？”

    “不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蔣堯低笑了聲，“群里根本沒聊這個，你是不是沒看別的，一直在看我？”

    尹澈愣了愣。

    “沒關(guān)系，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哥知道自己長得帥絕人寰。”

    “……滾。”

    就算變帥了，人還是那個人，欠懟。

    蔣堯哈哈笑了笑：“再說說你今年最開心的事唄，讓我們帶著這份喜悅邁入新的一年?！?/br>
    “你是晚會主持人嗎？詞一套套的?！?/br>
    “別計較細(xì)節(jié)，我先說啊，我今年最開心的事就是跟你做了同桌，希望下學(xué)期、下下學(xué)期、下下下學(xué)期，下……哦不對沒有了，總之希望到畢業(yè)都跟你是同桌?！?/br>
    尹澈笑了聲：“神經(jīng)病，你問過我意見嗎？”

    “不用問也知道你一定愿意?！?/br>
    “你哪兒來的自信，問我一次。”

    “你這么說我就不問了，你肯定跟我唱反調(diào)?！笔Y堯叨叨著，“你說你能不能順著我的意思來一次？給我點面子？”

    “你臉皮這么厚還需要別人給你面子？”

    “嘖，又開始了是吧？我道過歉了啊，現(xiàn)在咱們兩不相欠了，再損我我連夜趕來西城揍你?！?/br>
    “你好意思嗎，都不問我意見，誰的錯？”

    蔣堯服了：“行行行，我的錯，問就問。尹澈同學(xué)，你愿意跟我一直做同桌嗎？ok你不用說了我知道答案——”

    “我愿意?！?/br>
    “……啊？”蔣堯呆住。

    手機(jī)上的時間跳轉(zhuǎn)到了“00:00”，窗外傳來遠(yuǎn)處煙花升空炸開的響聲。尹澈抬眼望去，夜空中一朵朵絢爛的花火，令星星黯然失色。

    “我說我愿意?！彼种貜?fù)了遍。

    “我今年最開心的事，也是跟你做了同桌。”

    大概也是這輩子最開心的事。

    “謝了，蔣堯?！?/br>
    蔣堯那邊的屏幕突然暗了。

    通話還沒斷，時間照樣走，只是攝像頭似乎被什么東西擋住了。

    “……喂？”尹澈喊了聲。

    過了約半分鐘，屏幕又亮了，蔣堯那邊的背景從臥室切換到了室外，應(yīng)該是站在房間的陽臺上。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亂飄，臉在夜色中看不太清，只有那雙眼睛被手機(jī)屏幕光照著，依舊灼亮。

    “你有病吧，大冬天晚上去陽臺吹風(fēng)?！币嚎匆娝痛┝思恤，看起來很薄。

    蔣堯擺手：“你別說話，我需要冷靜一會兒，組織下語言，說完就進(jìn)去?！?/br>
    尹澈不知道他搞什么鬼，等著他開口：“你最好給我快點。”

    蔣堯深呼吸，再吐氣，重復(fù)三次，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終于開口：“你知道我剛剛許了什么愿嗎？”

    “我怎么知道?！?/br>
    “我希望今年，能憑我的個人魅力，追到我喜歡的人?！?/br>
    尹澈安靜了一秒：“哦，那你加油?？梢赃M(jìn)去了，別還沒追到人先凍死在外面……”

    “但我現(xiàn)在后悔了。”

    “……”尹澈皺眉，“你又有其他想追的人了？你怎么這么善變……”

    “不是，是我等不及了?！笔Y堯定定地看著他，“我想通了，憑長相、憑人格、憑什么都好，只要他喜歡，只要能快點追到他，我干嗎這么矯情這么固執(zhí)？一會兒計較他是不是omega，一會兒計較他是不是外貌協(xié)會，有什么關(guān)系？我干嗎要被這些自己設(shè)立的原則限制??？”

    蔣堯越說音量越高，到這里，忽然降了下去，像在呢喃，晚風(fēng)載著他的低語，飄過萬家燈火，飄入尹澈耳朵里：

    “我早該想明白了……我喜歡他，他就是我的原則?！?/br>
    尹澈怔了好一會兒，漸漸回神。

    想為自己以前認(rèn)為蔣堯戀愛中情商低而道歉。

    原來挺能說會道的。

    “你把這些話說給你喜歡的人聽，肯定能追到?！币何P嘴角，“祝你好運?！?/br>
    蔣堯也笑：“真的嗎？可我已經(jīng)說完了，為什么他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你已經(jīng)說過了？他沒答應(yīng)嗎？”

    蔣堯沒說話，繼續(xù)勾著笑看他。

    尹澈漸漸回味過來，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樣。

    蔣堯說的那個人，似乎不是別人。

    “他哪里都好，就是有點傻?！?/br>
    蔣堯笑意愈深，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他。

    “別愣著了，說你呢，就是你，我想追的人，我喜歡的人，我的原則，都是你。”

    “尹澈，跟我在一起吧?！?/br>
    “再對我說一次‘我愿意’，好嗎？”

    第36章

    寒風(fēng)刮得臉疼，蔣堯站在陽臺上，等了半天。

    尹澈一個字沒回，視頻畫面看起來像靜止了。

    “你不答應(yīng)我就不進(jìn)去，凍死我吧?！笔Y堯開始耍無賴。

    “……”尹澈終于開口：“哦，那你就凍著吧。”

    “……你拒絕我？”

    “嗯，拒絕?！?/br>
    “為什么？？”

    尹澈那張酷酷的小臉上是大寫的冷漠：“什么為什么，我不能拒絕嗎？”

    “當(dāng)然不能！”這和蔣堯想象中的回答完全不一樣，他沖進(jìn)臥室里，舉起手機(jī)，正對著臥室的燈，一張俊臉占滿了整個屏幕：“你仔細(xì)看看，你不是外貌協(xié)會嗎？你對我這么帥氣迷人的臉不感興趣嗎？”

    “呵呵?！币旱恼Z氣禮貌而不失嘲諷，“誰說我是外貌協(xié)會？一直都是你自己在說?！?/br>
    蔣堯驚呆了。

    cao，萬萬沒想到，兔崽子居然真的視外表如糞土。

    和那些一看到他就犯花癡的omega完全不一樣。

    好特別，好心動。更加喜歡了。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蔣堯握拳，“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我的男人?！?/br>
    “……”

    尹澈閉上眼，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長這么帥，可惜還是個傻逼。

    “成為不了，放棄吧。”

    “你起碼給我個理由，讓我知道我哪兒做的不夠好吧?！笔Y堯收起不正經(jīng)，“我是認(rèn)真的，你拒絕我也要追你。第一次喜歡人，沒經(jīng)驗，歡迎指正?！?/br>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外表改變的關(guān)系，說這話的蔣堯，給人感覺很有擔(dān)當(dāng)，完全不像平時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尹澈懷疑他以前連性格都是裝出來的。

    “跟你好不好沒關(guān)系，我高中階段不想早戀。”

    “……就這？”蔣堯裂開了，“我以為我已經(jīng)夠保守了，沒想到遇上個小古董。兔崽子，這都幾幾年了？大清已經(jīng)亡了！”

    “還有一個原因?！币嚎粗拔矣须[疾。”

    “……”

    蔣堯若有所思，恍然大悟：“是不是孤僻癥？嗯，并不意外?！?/br>
    “……屁，你懂什么是孤僻癥嗎？”

    “那到底是什么隱疾？你快說，別吊我胃口，說出來我看看有沒有辦法，我認(rèn)識挺多醫(yī)生的?！?/br>
    尹澈搖頭：“沒用，看過很多醫(yī)生了，很難治的病，信息素缺失癥。沒有信息素，也聞不到信息素。”

    蔣堯一怔，沒想到是這個毛病。難怪上次他故意放信息素，尹澈說聞不到，原來是真的聞不到。

    “我可以問問，不一定治不好。就算治不好，也沒多大影響吧，你是beta，本來就不怎么需要信息素?！?/br>
    “沒影響？你學(xué)過生物沒？”尹澈給這個狀況外的傻子科普，“我釋放不出信息素，也就是說，沒法和alpha信息素交融，沒法生孩子，懂嗎？”

    蔣堯愣住，突然，整張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cao，你干嗎說這個，你……你想給我生嗎？”

    尹澈也愣住，然后臉也迅速燒起來，guntangguntang。

    “cao，我只是給你科普，傻逼想到哪里去了?！?/br>
    “我本來沒想，都怪你好嗎?！笔Y堯一只手捂住臉，耳朵通紅，“完了，我現(xiàn)在不得不想到那里去了?！?/br>
    到底還是青澀的年紀(jì)，提到這種事，心臟砰砰直跳，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尹澈很想把視頻關(guān)了，但又忍不住多看這樣的蔣堯幾眼。

    他從來不知道蔣堯也會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