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房間里響起李林跟殺豬沒區(qū)別的叫聲。 “江白, 你給我放手…啊——” 又是一拳。 “松手…我他媽玩?zhèn)€女人, 干.你屁事?” “……” 屋外許途, 叫人把受傷的時姒送去醫(yī)院后,抽著煙聽著里面低一聲,高一聲的痛呼聲。扯了扯唇。 活該。 小李往房間里看了下,倒是沒見過江白發(fā)火的模樣, 陡然看見,嚇了一跳。 又怕出人命,忍不住道:“許哥,不進去…” “進去做什么?”許途彈了彈煙灰,叼著根煙,瞅一眼房間里,笑得諷刺,“這種就知道糟蹋好女孩兒的敗類打死了也是為民除害。” 過了半晌。 許途一只煙抽完,一腳踩滅煙頭。對房間內(nèi)吼了一聲,“□□,出口氣就夠了,人要死了,沒辦法跟上頭交代?!?/br> 江白瞧著眼前臉腫成豬頭的李林,揉捏微酸的手腕,稍整略帶褶皺的風衣。轉(zhuǎn)身走到鐘情身前,半蹲下身:“情情…” “……” 鐘情抬頭,紅成兔子眼的眼眸看著江白,然后伸手死死抓住他風衣衣擺,指節(jié)用力攥緊,一下抱住他:“哥哥…我以為…我以為你又不會來……” “哥哥…我好怕……” “……” 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濡濕了江白的肩膀。 江白唇角抿緊,抬手安撫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背:“我在?!?/br> 鐘情的身子還在發(fā)抖,咬著唇,低低抽噎,一直不停的絮叨道:“哥哥…我怕……” 江白:“我在?!?/br> “我以為你不會來…” “我在…”他重復道。 她叫他,“哥哥…別不要我……” “不會?!?/br> 鐘情哭累了,閉眼睡了過去。 鐘情的衣裳早被李林扯得不成樣,大片雪白肌膚裸露在光線下。 江白眸色冷了冷,脫下風衣把她裹住,把人攔腰抱起。 她身子嬌小纖瘦,毫無重量。 鐘情緊緊抓住他衣服,柳眉緊攏,紅腫小臉布滿淚痕。 外邊的許途瞧見江白抱著鐘情出來,迎了上去:“我們先收隊,你送她去醫(yī)院。” 江白頷首:“麻煩了?!?/br> 許途拍他肩膀:“咱倆誰跟誰,趕緊去吧。” 江白嗯一聲,抱著鐘情,長腿邁開,走出包廂。 - 鐘情似乎又回到了高三那年夏天。 八月末的南城,空氣黏濕燥熱。 晚自習下課,鐘情把書本放進背包,背上書包準備要走,是同桌的蘇云叫住她:“鐘情,幫個忙行不行?” 鐘情轉(zhuǎn)來南城九中時,性子偏冷,獨來獨往,又有學校論壇上那些風言風語,班上乃至大半個學校的學生都孤立她。 是同桌的蘇云是她在學校里唯一說得上話的人。 見蘇云出聲要她幫忙,鐘情輕嗯一聲:“怎么幫?” 蘇云把手里的一疊數(shù)學卷子遞給了她:“幫我把這卷子送去張老師辦公室…” “好。” 鐘情接下蘇云遞來的卷子,把書包放在座位上,往教師辦公室而去。 蘇云瞧著她遠去的背影,嘖了一聲:“白癡玩意兒?!?/br> 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是沈柯。 蘇云接通電話,沈柯在那邊道:“人去了?” “當然,” 沈柯咳嗽一聲:“你們別做得太過火?!?/br> 蘇云一揚眉尖兒,笑道:“沈二少,說扮鬼嚇鐘情,然后來英雄救美的可是你,怎么,心疼了?” “我心疼她做什么?” 蘇云輕哼一聲:“最好是這樣?!?/br> 沈柯有點兒煩躁:“掛了,待會見?!?/br> 蘇云聽著聽筒里傳來嘟嘟嘟的忙音,咬緊唇。 少年還小,不知心中莫名情愫。 可蘇云偏瞧得仔仔細細,自打鐘情轉(zhuǎn)來他們班后,沈柯那雙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想到今晚的事兒,蘇云躁郁的心情又好了不少,看一眼手機的時間。 過去了快五分鐘了。 教師辦公室在頂樓走廊盡處,按著計劃,鐘情應該已經(jīng)見著鬼了。 蘇云收起手機,漫不經(jīng)心的往頂樓走。 在上最后一步臺階時,蘇云隱約聽見女孩兒破碎的求救聲。 蘇云腳步停住。 周遭無人,一片昏暗,只有走廊盡處的辦公室燈光明亮。 蘇云聽見渾厚男聲,帶點兒譏笑: “別叫了,沒人會來救你。” “自己送上門來的,怪得了我?” 蘇云幾乎是顫抖著身子靠近那扇虛掩的門,她看見鐘情被人壓在辦公桌上,腳邊卷子散落一地。 室內(nèi)燈光很亮,鐘情似乎看見了她,對她伸手: “救…” 男人一巴掌扇在她臉上,輕嗤一聲:“網(wǎng)上說你sao,可就別裝了。” 夏□□服本就穿的少,男人三下五除二撕裂鐘情的衣裳,鐘情紅著眼看著她:“為什么?救救我…救……” “cao?!?/br> 姍姍來遲的沈柯一腳踹開門,推開蘇云,把男人一腳踹到一邊兒。 他上前要叫去碰鐘情,女孩兒拿起一邊的茶杯朝他砸去:“滾——都滾開…” 茶杯碎裂一地。 鐘情捂著臉,滑坐在地上,雙手抱膝,渾身顫抖得不成樣。 被沈柯踹翻的男人怕被認出,起身就跑了。 蘇云在門外瞧得仔仔細細,那個人是誰。 “鐘情?!?/br> 沈柯伸手去碰她。 鐘情身子顫抖,只是喃喃一聲:“哥哥…救我……” 沈柯沒說話,把衣服給她披上。 “我送你回去。” “別碰我。”鐘情一把推開他,裹著衣服往外跑。 撞到門口的蘇云時,紅眼瞪她:“為什么?” 蘇云被她這么一瞪,翻個白眼:“你又沒出事,瞪我做什么?” “……” 鐘情裹緊衣服離開。 夜燈拉長她的影子,延伸在地上,無比的凄涼。 那日后,學校又是一陣風言風語,對她強.jian未遂的男人口口聲聲稱是鐘情勾.引得他,甚至偽造了一番證據(jù)。 或許是鐘情在學校風評不好,又或者那個男人生得一張老實人臉,平日作風嚴謹,論壇輿論一邊倒。 所有人都罵是她不知檢點,勾.引有婦之夫。 那段時間是她人生最無助,最黑暗的日子。 嗓子毀了,學校因此事勒令她退學,前途沒了。 而林悠只顧著照顧才出生的小兒子,沒人管她,她買了票去了宜江市找江白。 又是一場空。 就像大夢初醒一樣,沒人靠得住,永遠只有她一個人。 - 鐘情從往事里掙脫,瞧著眼前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