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裴承翊沒空與他廢話,他還要去找阿謠,宮里這樣的地方,哪里是她孤身一人就能來的? “誒,太子爺可真是不厚道,這美人分明是我先瞧見的?!?/br> 聞言,裴承翊幾乎想也不想: “她是我的人,你看好你的姜二姑娘就是,不要打她的注意?!?/br> 他說完,便徑直向著宮門口的方向走去,可是等他走過去的時候,哪里還有她了? 裴承翊揉揉眼睛,看向這偌大的皇城,生怕自己又是生了幻覺。 - 之后的宮宴裴承翊過得有些渾渾噩噩。 男子與女子的宴會場地并不在一處,這里自然不會有她,便只悶著頭,悵然若失。 若是方才,他不回頭多與梁期說了幾句廢話,他是不是……就能抓住她了? 他有些懊惱,即便她說不識得她又如何呢?待他帶了她回去以后,哄也好,安撫也好,總歸叫她消了氣,就會好了。 她回到他身邊,就算平日再鬧些小脾氣又怎樣?左右他男子漢大丈夫多包容一下便好了,再怎么樣也比現(xiàn)在這般好。 現(xiàn)在,他好像又將她弄丟了。 裴承翊舉杯飲了一口酒,然后便垂著頭繼續(xù)出神。 隱約聽見太監(jiān)唱了個名: “衛(wèi)國公府姜二小姐獻曲——” 坐在裴承翊旁邊的梁期還沒見到人進來呢,就已經(jīng)激動的不得了,直湊過來對他說: “沒想到在這兒能碰見姜二姑娘,太子爺快等著一起瞧她生的什么模樣!” 聞言,裴承翊眼都懶得抬,只低聲敷衍道: “孤沒興趣。你既關(guān)心瞧著也喜歡就趕緊叫你父親找官媒與衛(wèi)國公府行過六禮將人娶進你們王府,何必成日念叨?!?/br> 他心中不虞,瞧誰都不順眼,是以這梁期就是因為姜二姑娘進門激動一下,就被他這么懟了一通。 顯然是拿他撒氣。 不多時,自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一聲聲,往大殿里走。待這人進了門,此前一直滿心期待地梁期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眼也不錯地盯著,可誰知,這剛一見到人,整個人就不禁愣了愣。 他搖搖身邊的裴承翊: “太子爺,太子爺快瞧瞧?!?/br> 太子爺還是一副旁人欠他八百吊錢的死樣。十分沒好氣兒地說: “孤說了,對姜家二姑娘沒興趣?!?/br> “太子爺確定?” “自然?!?/br> “那您抬頭看看這個?” “不看。有什么好看的?” 裴承翊的話音剛落,倏然就聽見大殿上傳來清亮柔和的女聲: “臣女參加陛下。” 坐在下首太子位子上的男人身子一僵,瞬間抬起頭來,看向殿中的身影窕窕的女子。 這一瞬間,恰好她的目光也投過來,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看見面紗底下,她沖他笑了一下。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唇邊兩個小梨渦,甜得像是二月的糖葫蘆。 那一刻,男人甚至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緊接著,她就張了張口,用口型說了兩個字。 不過他沒看懂她的口型在說什么。 裴承翊頓了一下,也學(xué)著她,用口型喚她: “謠兒?!?/br> 然后他聽見身后傳來一個男人的輕笑,聲音有些熟悉,太子爺回頭一看,便瞧見顧隨那張欠揍的臉。 對方似乎還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裴承翊腦海里不知哪一根筋突然動了一下,然后他好像突然想到,原來剛才阿謠用唇語說的兩個字是—— “阿隨。”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媳婦對我笑,媳婦跟我說話(心里笑的很大聲) 下一秒:日! 第36章 坐席上, 男人的臉色沉得駭人。 像是山雨欲來,頃刻就要爆發(fā)似的。 大殿中央,黃衫女子將懷中抱著的古琴擱在早已備好的桌上, 頭上的金步搖一搖、一晃,打著旋兒。 一動一行, 都是輕緩美觀,柔美的不可思議。 裴承翊的臉色稍霽, 斂著眉, 一雙眼睛卻就這么灼灼地看過去, 落在女子身上, 輾轉(zhuǎn)流連,再移不開。 大約自從她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之內(nèi), 他就逃不過去了。 男人緩緩坐直了身子,還往身后靠了靠,瞧不出是有意還是無意, 不過結(jié)果都是稍稍擋住了身后人的視線。 殿中女子的眼神倒沒再投過來, 而是看著她面前的古琴, 素手覆上, 片刻之后, 便有淙淙琴聲傳了出來。 有如早春的溪水, 澄澈清新。 琴聲如其人。 只是,當(dāng)裴承翊發(fā)現(xiàn)大殿中因為阿謠的出現(xiàn)安靜下來, 在座的其他男子也如他一樣,頗為認(rèn)真地聽她撫琴。 他就有些不豫。 那是他的人,旁人就是多看一眼也令他覺得被冒犯。 思及此,余光瞟到身側(cè)的梁期正癡癡瞧著阿謠,這種感覺愈發(fā)強烈, 他終于忍無可忍,沖著梁期的方向輕咳兩聲: “咳,仲揚兄,別忘了孤說過的話?!?/br> 他說的自然是方才宴會開始之前,在宮門口,他對梁期的警告。 警告他不要肖想阿謠。 誰知,下一瞬,卻聽對方說道: “太子爺說這位美人是您的人,可又說叫愚兄早日找了官媒去衛(wèi)國公府,愚兄實在不知該聽哪一句……” 裴承翊冷冷的眼風(fēng)掃過去,不假思索便道: “自然是不要肖想她?!?/br> 只是。 衛(wèi)國公府…… 方才裴承翊的注意力全放在阿謠身上,一時間忘了這個重要的事情。 他剛剛聽見內(nèi)侍唱名“衛(wèi)國公府姜二姑娘”,想來是不會有錯的。 原來,姜家走丟了十余年的次女,就是她么? 原來叫滿京權(quán)貴青睞的女子,便是她? 男人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想到萬種她進宮來的理由,可現(xiàn)在這個理由卻還是全然超乎他的猜想。 她現(xiàn)在姓姜,或者說,她原本就姓姜。 原本就該是千恩萬寵始長成的大家小姐,可卻因為幼時走失,白白受了許多苦。 而且…… 裴承翊不得不承認(rèn),就算是在東宮的日子,她過得也并不好。 目光落在彈琴的女子身上,數(shù)月未見,他這才得了機會好好看看她。 也是這才發(fā)覺,她的美麗愈盛,從前那個嬌弱小哭包的影子,好像不大看得見了。 他的思緒飄忽,一個沒注意,不知什么時候,她就已經(jīng)彈完了琴。 坐在對面那席的瑞王突然起身沖皇帝開口—— “姜二姑娘彈琴甚好,只是臣要向陛下告罪?!?/br> “哦?” 皇帝的目光落到阿謠身上,總覺得有幾分眼熟,卻是反問瑞王 “愛卿何罪之有?” “今日本該是微臣家的幺女郁陽獻藝,不曾想她敬慕天恩,臨到關(guān)頭卻是病了,臣萬般無奈,才請來了衛(wèi)國公家的姜二姑娘救場,請陛下治臣之罪。” “原是如此。” 皇帝點點頭,面色未變,想來沒有放在心上,只說, “病了本是不可預(yù)估的,愛卿不必自責(zé),待會叫太醫(yī)去你府上瞧瞧?!?/br> “微臣謝過陛下?!?/br> 皇帝與瑞王說過這幾句話,方才轉(zhuǎn)而對已經(jīng)站起身來微微垂首而立的阿謠說道: “你就是衛(wèi)國公家的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