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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投胎系統(tǒng)在后宮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太醫(yī)為張貴妃診脈,白胡須顫顫巍巍,“啟稟陛下,貴妃娘娘……小產(chǎn)了?!?/br>
    聽聞噩耗,剛睜開眼的張貴妃嬌軀一顫,悲痛地哭出了聲。

    昌平帝坐在首位,神色莫測,但誰都能感覺到這位帝王的震怒。

    “給朕好好查!朕倒要看看,這宮里藏著多少妖魔鬼怪,又有什么吃人的法子!”

    這話就是妥妥打了王皇后的臉了。當著眾多妃子的面,斥責后宮亂象不堪,不就是在說她這個皇后監(jiān)管不力?

    眾人低下頭,唯恐被殃及。

    王皇后十分鎮(zhèn)定,從善如流地朝昌平帝福了福身子,“都是臣妾的過失,請陛下息怒?!?/br>
    “如今最重要的是安撫貴妃的情緒,失子之痛,悲而傷身。至于這些個腌臜事,自有臣妾料理。”

    這一刻,無法形容的可靠感從王皇后身上散發(fā)出來,她眉目柔和,神情卻自信而堅毅。不似一般嬪妃被訓斥時的彷徨,她表現(xiàn)得運籌帷幄泰然自若。

    讓人不由自主熄了火,冷靜下來。

    昌平帝定定看向她,而后慢慢開口:“允?!?/br>
    話一出,在場眾妃就明白了,這事已經(jīng)全權交與皇后處理。這不僅代表著昌平帝相信皇后是清白的,同時也讓眾人看清楚了王皇后是有多么簡在帝心,深受信任。

    可反過來說,如果王皇后這回抓不出下毒手之人,就得直面皇帝的怒火了。

    有些單純的嬪妃,至今還搞不清狀況。張貴妃有孕,怎么之前沒有聽到一點風聲,現(xiàn)在就直接小產(chǎn)了?而且看張貴妃的模樣,也像是被蒙在鼓里了。

    不會是在故弄玄虛吧?

    她們其中有人撇了撇嘴,越發(fā)瞧不上張貴妃。

    在這后宮里,論起真情實意,還真沒誰愿與張貴妃jiejiemeimei的。無他,只自持身份罷了。

    第8章

    是夜。

    段嫣端坐在小凳上等待王皇后,今天出了這種事,按照王皇后的性子,一定要過來看過她才會放心。

    果然,沒過多久熟悉的腳步聲就出現(xiàn)在門外。

    “皇后娘娘?!遍T外宮婢齊齊請安。

    再聽到聲兒的時候王皇后就進來了,她又換了身衣服,素凈非常,青絲不過用玉簪挽起,一副慵懶模樣。

    “今日有沒嚇著?”王皇后見段嫣還坐在她三歲時極喜歡的那張小凳子上,說話時不由帶了笑,“小小年紀就這般念舊,再大些可如何是好?”

    分明在逗小孩兒。

    段嫣rou乎乎手搭在膝蓋上,臉色在湯浴下日漸白皙,此時乖巧得仿若觀音座下童子,令人憐愛。王皇后一個沒忍住捏了捏臉,手感甚好,只不過得到了輕飄飄一眼。

    “看母后興致這么好,是查出來幕后人是誰了?”

    在王皇后面前,段嫣很少作幼童憨狀,一貫表現(xiàn)得早熟多思。

    “阿嫣又怎么知道張貴妃是被人所害?”王皇后明知故問,并不在意這五歲多的小女兒有近乎成人的智慧,“怎么就不是張貴妃自己的問題呢?”

    段嫣仰著頭,和她對視,數(shù)秒之后才無奈開口:“張貴妃得寵,有個頭疼腦熱的,太醫(yī)那邊都不敢疏忽,更別提月信推遲這種大事。要說為何張貴妃今日才知自己有孕在身,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太醫(yī)院那幾日來給張貴妃診脈的太醫(yī)被收買了,隱瞞其有喜的事實。第二種,則是張貴妃身邊親信被收買,對方利用張貴妃的信任在吃食中下藥,讓張貴妃在有孕在身的情況下月信如常,并且沒有任何懷孕的反應?!?/br>
    見她分析得這么透徹,王皇后微微驚詫,但很快收斂表情,笑著問她:“這二種可能,何者更合理?”

    “第二種?!?/br>
    “阿嫣聰慧?!?/br>
    兩人一問一答,幾句話就解開一些人尚看不清的謎團。段嫣想著她走后乾清宮的事情,對昌平帝的反應很在意,便毫不遮掩地問了出來:“父皇說了什么?”

    “限四日內(nèi)找出真兇?!?/br>
    段嫣算了算時間,覺得也差不多。她想到自己在系統(tǒng)畫面上看到的東西,思索著要怎么告訴王皇后才比較合理,畢竟系統(tǒng)這種超脫古人世界觀的存在,是很難被接受的。

    而她不久前偷偷救上來的小宮婢,也道出了一些事情。

    原來自月余前起,張貴妃身邊的貼身宮女阿楠就開始張貴妃的吃食里加奴會。

    奴會,在現(xiàn)代名稱為蘆薈,在大雍幾乎是絕跡,很少有人見過,更別提知道它的特性??唷⒑?、清肝熱,治女性閉經(jīng),孕婦少食、忌食。

    它可以讓閉經(jīng)女性重新來信事,自然也能讓懷孕的人月信照常。而張貴妃連食一個月,腹中胎兒肯定保不住了。

    這次在乾清宮家宴上突然發(fā)作,肯定也是幕后人加大了劑量,想來個一石二鳥,同時解決張貴妃和皇后。

    胃口倒是大得很。

    段嫣下意識敲了敲桌子,略顯神經(jīng)質(zhì)的噪音吸引了王皇后的注意力。她一看,自己矮矮小小的女兒又板著張臉陷入沉思了。

    “想什么這么入神?”她干凈的指頭抵住段嫣額頭,“眉心皺得老翁似的。”

    “母后為什么不急?”有些時候,段嫣是真的看不懂王皇后。

    不管是對于昌平帝寵愛張貴妃這件事的平靜態(tài)度,還是她提及后宮嬪妃時云淡風輕的口吻,都太讓人費解了。

    “當然不急。”王皇后直起身,轉而去看段嫣練字的紙張,“哪有狩獵的人,比林中鳥還急的?”

    “若惠嬪心生二意呢?母后當如何?”段嫣定定望著王皇后,打算慢慢透露。

    誰知,王皇后回過頭來,似笑非笑,“早晚被拘在籠子里的東西,三心二意蹦跶,也終究成不了氣候?!?/br>
    原來,這個林中鳥,說的竟是惠嬪!

    段嫣這才想到王皇后上句話,狩獵,林中鳥,所有的一切都代表著她知道惠嬪的事情了。

    但是......

    這帶給段嫣的震驚實在太大了,緩了好一會兒才從驚詫中回過神來。

    “母后一直就沒信過惠嬪?”

    只有這個解釋才說得通,如果王皇后從始至終就不信任惠嬪,并且時刻注意她的一舉一動,肯定是能發(fā)現(xiàn)惠嬪的不對勁的。

    王皇后回過頭來,笑了,“沒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變的,盟友之所以是盟友,就是有利益的存在,如果第三方的誘惑更大,盟友關系自然會裂開。今日要教給阿嫣的,就是不能輕易相信他人,顯然,阿嫣這一點做得很好?!?/br>
    這意思很清楚了,王皇后竟然連段嫣時不時讓人看著惠嬪的事情也知道。

    想到這,段嫣背脊上不禁爬上寒意。

    不管你做了什么,她好像都一清二楚。

    實在可怕。

    “我請李先生來教習,是為了讓你日后不局限于后宮這小小地界。人的一生,或許踏足的地方少,但思想不能局限。你是這宮里最為尊貴的公主,日后那些爭斗都會攤開了擺在你面前。我知道阿嫣自小聰慧,但人心不是一兩日就能摸透的?!?/br>
    “之后的路,還長著呢?!?/br>
    在段嫣驚愕的神情中,王皇后開始給她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數(shù)日前張貴妃就來找過皇后了。

    張貴妃起初并不知道自己懷孕,只是發(fā)覺一向親近的大宮女有些異常。她在宮里沒什么朋友,因著一些原因也不能同昌平帝說,便只能來找王皇后了。

    后來秘宣太醫(yī),才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只不過因為長期服用奴會,已經(jīng)有了小產(chǎn)的征兆,就算現(xiàn)在請到圣手,也難以挽回。

    當時發(fā)現(xiàn)自己被背叛的張貴妃恨極了,決然地請求王皇后幫幫她。

    于是兩人一合計,就有了今晚的事情,并且發(fā)現(xiàn)買通阿楠的人,就是惠嬪。

    聽完后,段嫣還是有些不解,“那惠嬪是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來坤寧宮哭了一場,就是為了做戲給別人看,同時也是在向王皇后投誠。

    她母家被流放,糟了昌平帝厭棄,在宮里恐怕更加寸步難行。如果說她是為了找個靠山,沒有人比王皇后更合適的了。

    在從系統(tǒng)畫面離看到惠嬪的身影之后,段嫣就這一點一直想不通。

    一個人的行為肯定是有理由的,或為了利,或是為了情。

    但惠嬪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毫不猶豫舍棄了,還能為了什么轉投他人,冒著巨大的風險反過來陷害王皇后?

    “惠嬪的父親,他貪下的那筆銀子可還沒找著呢?!蓖趸屎蟮脑捤查g點醒段嫣,她嘴角抽了一下,莫名覺得荒唐。

    “她連那種東西都敢摻一腳?”

    “誰說不是呢,”王皇后神情中透著點漠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br>
    原先還覺得惠嬪是個精明的,沒成想只不過被人口頭上允諾了點東西,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到底還是個蠢的。

    王皇后拍了拍小女兒的頭,“精明一世,糊涂一時。”

    這話意有所指,段嫣面色如?;乜此?,不做任何表態(tài)。

    可很顯然的是,她們沒有任何證據(jù)指認幕后之人,最多是張貴妃身邊被收買的大宮女能將惠嬪扯下來??蓞菋?,還有那位穩(wěn)坐釣魚臺的人,卻仍然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的。

    段嫣剛皺起眉,心里想到些事,又笑了起來。

    倒是也不急,總歸是,路還長著呢。

    于是,在第二日的坤寧宮小課堂上,姍姍來遲的段妘又一次遭受到學習的痛擊。

    段嫣將她按在椅子上,一臉正義凜然,“二meimei怎么能走呢?當初不是求著我,要來上先生的課嗎?”

    段妘驚恐地看著面前這一堆書,死命掙扎,“你、你走開!我要回去嗚嗚嗚......放我回去!”

    “不行,不背完這些,就不能走。”

    李先生坐于上首,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偏頭看窗外繁花,嘴角噙笑。

    “可這是你自己說要背的,為什么我也要?我不背,你別想拉著我陪你!”四歲多一點的段妘絲毫沒發(fā)覺其中深意,只以為段嫣羨慕她不用背書,掙扎的時候小臉顯露出幾分喜色來。

    “你真的不背?”段嫣突然松開她,臉上做出猶疑的模樣。

    段妘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見到段嫣松開,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蹦下去,跑得沒影兒了。

    近日里,在段嫣面前,段妘愈發(fā)不端著以前那副嬌俏可愛的樣子了,似乎也知道她不吃那套。

    不過,現(xiàn)在跑得這么快,就是不知道等會兒會不會被吳嬪帶著來坤寧宮,求著背完這些書呢?

    段嫣翻開書頁,第一面上,鐵畫銀鉤,如龍似蛟,儼然是昌平帝親筆所書。

    不久前段嫣才碰到昌平帝,對方因為張貴妃的小產(chǎn)眉頭緊皺,見著她的時候到底還是問了幾句學業(yè)相關的話,最后還讓人送了基本他曾用過的啟蒙書卷。

    “來日父皇可是要考你們的?!彼@然是已經(jīng)知道段妘跟著在坤寧宮蹭課的事情了。

    那現(xiàn)在段妘百般嫌棄地推開了這個機會,吳嬪又會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