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風月情詩、無法可恕、男主他實在過于綠茶、盛世妝娘:妝者攻略、男神投喂指南、隨性錄(各種中短篇H合集)、渣女每晚都在修羅場(NPH)、韓娛之燦、改命渣女集郵史(NPH)女強、快穿之卿卿我我(1v1 劇情H)
而此時,通往王二栓家的路上,走著一長條的人。他們神情各異,手上提著燈籠,沒有一個人說話,靜得嚇人。 王二栓家內(nèi),段嫣罕見地被王嬸招呼著進了她家的門,桌上堆著滿滿的菜,還有這鄉(xiāng)野之地難得一見的魚和rou。桌子那邊已經(jīng)坐了個人,大冷天穿著件青黑色短打,尖嘴猴腮,一副精明利落的模樣。 “別客氣別客氣,快來吃,這些日子苦了吧?”王嬸熱情地招呼段嫣兩人,好似之前的冷眉冷眼是另一個人。 段嫣看了殷疏一眼,發(fā)現(xiàn)他垂著頭,狀若乖順地坐著,仍人擺布的模樣。隨后段嫣又透過門扉看了眼外面,已經(jīng)漆黑下來的夜色里,閃過一片火光,正慢慢逼近。 她回過頭,眼神落在王嬸夫婦臉上,指尖動了動。 桌子上說是大魚大rou好酒好菜,但其實也就點rou末,大概用水過了幾遍小心留下油腥,此時顏色都發(fā)白。那個青黑色短打打扮的人已經(jīng)開始大吃大喝,時不時看段嫣兩人一眼,仿佛兩人是他下酒就著的菜。 王嬸還在一旁招呼,王二栓則是悶不吭聲坐在主位,眼睛動不動往這邊瞥。 段嫣將這些看在眼里,也給王嬸面子坐了上去,卻沒動筷。王嬸有些焦急地扯了扯王二栓的袖子,使了個眼色。王二栓往門外看了眼,沒說話,于是王嬸耐不住又開始勸說殷疏:“今天當家的回來,才做了這么多好菜,現(xiàn)在不吃日后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大概是被人看了笑話,終于不再提“良人”二字。 殷疏倒是搭理了她,抬起頭笑了笑,直笑得王嬸心里發(fā)慌,臉色不好。 段嫣在一旁看得挑了挑眉,剛才殷疏的表情是很少見的,與往常假裝出來的溫順怯懦不同。就好似,露出了獠牙。怪不得那王嬸一時間都怔住了。 想到那日夜間的談話,段嫣覺得自己好像懂了點殷疏說的話,心里抖了抖,牙根也有些癢了。 這還真是個人才…… 這個時候,王嬸也沒耐心同他們說話了,連樣子都不愿意裝。像是要找回場子一般,她氣急敗壞朝門外喊了聲:“二大爺!” 于是一大群提著燈籠的人就涌了進來,一些人手上還拿著繩子,領(lǐng)頭的是個白發(fā)長須的老者,穿著還算干凈。他一進門,渾濁蒼老的目光就落在段嫣身上。打量一番之后,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似乎是評估完了。 二大爺背著手,走到段嫣面前,貌似和藹地問道:“姑娘家在何方,家中幾口人,是做什么的?” 分明心中臟得惡臭,卻偏要學人做菩薩模樣。段嫣將手搭在膝蓋上,微仰起頭,好整以暇看著他,隨后歪了歪頭道:“家在京都,行商人家,父母遠游,借住親戚處?!?/br> 那二大爺又問:“那親戚姓什么?” “姓王,瑯琊王氏?!倍捂绦σ饕髡f出這句話,頓時屋內(nèi)的人都靜了一靜,他們面面相覷,然后又猛地爆發(fā)出更大聲響。 尤其是王嬸同王二栓,他們臉色更難看了。 “這殺千刀的,怎么偏偏就是王家的人?咱們也是王家人,同姓可不能婚配??!那她不就不能配給咱們禮文了?”王嬸一下子急昏了頭。 “別叫了,她兄長不是姓劉嗎?估計同京都王家是姻親?!?/br> 王二栓說完,王嬸這才反應(yīng)過來,拍了拍胸脯,臉上又浮現(xiàn)出慶幸的神色,“王家,王家好?。≡蹅冏嫔线€是親戚呢,就算沒有那死丫頭,他們合該多幫扶咱們?!?/br> 屋內(nèi)吵吵囔囔,都在談?wù)摼┒纪跏?。雖然這里是鄉(xiāng)野之地,可王氏的名聲卻是傳遍各處的。更不要說也以王氏自居的王家村了。他們時常身份不離口,逢人便要扯幾句自己和那瑯琊王氏的關(guān)系。 于是這回聽到段嫣的話,有些人盯著段嫣的眼神就更火熱了。 二大爺拿著手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敲,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響來。 眾人噤聲。 “王氏好啊,老夫還記得,我們王家祖上同瑯琊王氏也交情不淺啊?!倍鬆攲δ莻€一開始就坐上桌的青黑色短打打扮的人使了個眼色,然后繼續(xù)說道,“如今我們王家救了你們兄妹兩,也不求別的,只要你們簽下這個,按個手印,一切就扯平了。” 穿著青黑色短打的牙人立即從衣襟里掏出兩張紙來。 段嫣斜斜瞥了眼,心下嗤笑。 第60章 “若不簽字畫押呢?老丈還要強行留我不成?” 段嫣嘴上說得客氣, 眼睛里卻是冷然。 殷疏這時候才總算出了聲,他也笑起來,直直盯著二大爺, 然后又轉(zhuǎn)過頭看向段嫣,語氣揶揄:“說不定還真是這樣的人, 被您一句說中, 待會兒就得狗急跳墻了。那么些人,手上還帶了繩索, 當真是黑心腸,連遮羞都不遮了。中年沒心沒肺,老來無臉無皮?!?/br> 這話說得毒得很, 完全不像是殷疏會說的話。 真是接二連三, 打破了段嫣對他的看法。倒是臉上還是那副溫溫的笑, 看他說話時還以為是輕聲慢語, 卻沒想到來的卻是疾風驟雨,撲面而來,打得臉生疼。 原來這人的光明正大坦坦蕩蕩,是這么個坦蕩法兒。 段嫣又進一步了解了那些話。 而二大爺就被殷疏那段話氣得雙眼瞪圓, 胸膛劇烈起伏。站在他身后的一虎背熊腰壯漢氣得眼睛發(fā)紅,上前兩步就要去抓殷疏,卻被人群中另外一個一直沒說話的老者制止了。 “大虎, 住手?!?/br> 那人同二大爺是同輩人, 在村子里也頗說得上話, 只不過二大爺偏向王二栓那家,堅持說王二栓是嫡系。這位三大爺則給張翠男人,王成撐腰,就連王成出生時, 這個名字都是他給取的。 于是當二大爺那邊被殷疏譏諷,王大虎要上去揍殷疏時,那三大爺就故意使壞,阻止了王大虎,讓二大爺吃了個暗虧。 “都還是孩子,你們這么威逼,實在可恥?!比鬆斂雌饋砟昙o很大,臉上手上的老人斑成塊,他笑呵呵地牽著王成的兒子,將人帶到段嫣面前。 “你可知那些東西是什么?那是賣身契,簽了那東西,你可就只能為奴為婢了。”三大爺話音一轉(zhuǎn),“老夫可以不逼你簽?zāi)莻€,還可以為你找個好人家,你看我這重孫,配你是足夠了。” “若是都不肯,那就只能把你交給人牙子賣掉,青樓小巷,各處見不得人的地方,到時候你這一輩子可就毀了?!?/br> “小姑娘,要想清楚?!?/br> 又是一番威逼利誘,而被作為“利”的那個王元寶,是張翠的兒子,原先還有些閃躲,聽到三大爺?shù)脑捄髤s抖擻起來,挑剔地看向段嫣。 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王家村的人,簡直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段嫣忍不住笑了。 她單手掩著嘴角,殷疏看了她一眼,適時接上話。 “你們王家人,這是打算逼人為奴?好大的膽子,就不怕官府問起來?” “我們王家可是名門之后,就算鎮(zhèn)上那些老爺們,也會給我王家三分臉面。不過兩個黃毛小兒,還想告官?笑話!就算今日將你們兄妹活活打死,也沒人敢多說一句!”二大爺不滿場面被三大爺掌控,于是拐杖再次往地上一敲,說出來的話陰狠狠的。 要是尋常這個年紀的小兄妹聽到這話,說不定為了性命著想就屈服了。 窮山惡水,無法無紀之地,果然容易生亂。 段嫣站起身,朗聲問道:“說起來,總聽你們自稱王家,又是哪個王家?近百年世家族譜,我可背得滾瓜爛熟,要不要為老丈尋尋親?” 她這話說得狹促萬分,明晃晃表示地質(zhì)疑王家人口中的世家身份。 三大爺花白眉毛一皺,臉上呈現(xiàn)被冒犯的不悅。他不耐的斜了段嫣一眼,“我王家?guī)装倌甑募沂罚銈€丫頭片子懂什么?嘩眾取寵,上不得臺面的伎倆。” “還不是靠我們王家人才活下來的,現(xiàn)在還敢來擺譜。正當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呢!” “就是就是?!?/br> 那王元寶也盛氣凌人,上前來就想推搡段嫣,反被殷疏一眼嚇到,倒退兩三步。他緩過神后,色厲內(nèi)荏大聲嚷嚷:“你meimei以后可是要配給我的!你敢對我不敬,我就休了她!不,讓她做妾!然后再把她賣……” 倏地,王元寶就像被人掐住脖子,話音戛然而止。 他看著殷疏,就像看到了什么極恐怖的東西,臉色瞬間全白了,額頭上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殷疏笑了笑,眼神落在王元寶脖子上游移一會兒,等人的腿都開始發(fā)抖的時候,才慢慢悠悠移開視線。 其余人也被殷疏嚇了一跳,臉色驚疑不定,似乎沒想到面前這個年紀不大的人會有這樣陰冷的眼神。 “好了?!比鬆斅氏却蚱瞥聊?,他看著段嫣二人,像看著死物,“我王家是什么身份,還輪不到你一后輩來質(zhì)疑。既然不識抬舉,那元寶正妻的位子,你也別想要了。聘為娶奔為妾,且目無尊長,只能給元寶當個賤妾了?!?/br> 他兩三句就決定段嫣的去處,還真把自己當成這塊地界無所不能的世家王氏長者了。 “大壯,把人綁起來,簽字畫押,再把人丟柴房餓上幾天。什么時候骨頭軟了,再把人放出來?!?/br> 這種時候,二大爺就算想說什么也說不成了。他避開王二栓的眼神,最后訕訕咳了一聲,擺了擺手,“你們幾個把人看好了,其他的回去休息,散了散了?!?/br> “誰準你們走了?” 幾個人拿著繩子要來捆住段嫣,段嫣卻笑著看向門口眾人,語氣淡淡,“□□做了人,還想上天不成?” “在場的人,都留下來聊聊罷?!?/br> 話音剛落,身配刀劍,玄衣長靴的侍衛(wèi)就出現(xiàn)在四周,瞬間整齊劃一地將所有人包圍起來。 月光之下,燈火照印間,長刀雪劍閃著森寒銀光,稱這寒風,王家人俱是脖子一涼,腿腳發(fā)軟。 三大爺整了整自己被擠亂的衣服,走上前去,端著架子敷衍拱了拱手,“我們這是王家村,諸位可能也聽說過,百年前赫赫有名的那個王家,同瑯琊王氏也是有幾分淵源的。今晚之事,還請諸位行個方便,日后定少不了諸位的好處?!?/br> 他以為這是段嫣提前知曉此事,報了官。心中嘲笑手段太嫩了,這鎮(zhèn)子里可沒誰敢不給王家人面子的。以往誰聽到他那句話,都會因為摸不準退上幾步。所以三大爺倨傲慣了,頭只稍微往下低了點就打算抬起來。卻沒想到,一把刀鞘直接飛過來,狠狠抽在他左臉! 啪地一聲。 三大爺頭一歪,倒退三步跌坐在地,然后一口吐出老血,還有一顆沾了血的黃牙。 “什么東西,也敢湊上來說話。”侍衛(wèi)長瞧都不瞧那王家三大爺一眼,徑直來到段嫣身邊,撲通一聲跪下,恭謹?shù)溃骸皩傧聛磉t,請公主責罰?!?/br> 他身后的侍衛(wèi)拿著刀劍,無形之中攔去了王家人的所有退路,然后也跪倒一片,“屬下來遲,公主受驚了?!?/br> 寒月之下,燈火籠罩。 齊整有序得如同軍隊的玄衣侍衛(wèi)單膝跪地,頭顱低垂。他們身上的肅殺之氣蔓延開來,壓得王家人不得不結(jié)束茫然,絕望面對這一切。 “不關(guān)我的事啊!都是三大爺,他逼我來的!公、公主饒命??!” “我什么也沒說,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已經(jīng)有人痛哭出聲,跪地求饒。 其中三大爺二大爺同王嬸王二栓幾人更是癱倒在地,眼神都聚不起來了。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不久前算計的人,身份竟然如此貴重。 完了,全完了…… 他們王家……不,還有王家! 三大爺滿嘴血,臉上卻亮了起來,他終究還是改不了那股裝腔作勢的語調(diào),即使求人也是拿喬著,“公主有所不知,我王家,確實同您的外祖,瑯玡王氏有幾分淵源。希望您能看在這層面子上,退一步,放我王家一條生路。” 這不知恥的程度,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段嫣幾不可聞地嘖了一聲,不欲同他多說。這時侍衛(wèi)卻押著一個大腹便便穿著富貴的中年男人走上前來。 “啟稟公主,這人在村外行蹤鬼祟,捉拿拷問后稱是王氏的人,您看如何處置?” “瑯玡王氏?” “正是。” 作者有話要說: 這些劇情不能省略,所以就寫了挺久的orz下一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