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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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她怎么生了個這么蠢的女兒。 這一天不止劉彩云覺得難熬,覃秀芳也一直提心吊膽的,直到晚上去了夜校,她都還有些心神不寧的。 米嫂子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好幾下:“大妹子,想啥呢?跟你說話你都不理。” 覃秀芳回過神來,眨了眨眼:“剛才在想明天吃什么,嫂子說什么了?” 米嫂子興奮地說:“咱們在說廠子里的事,你不知道,那紡織廠里的機器好大,而且特別快,織出來的線也特別細(xì),咱們都開了眼界,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么厲害的玩意兒?!?/br> 花嫂子也是一臉驚嘆:“就是,比咱們鄉(xiāng)下的紡織機快多了,而且織出來的布也更平整好看。難怪城里人都不喜歡咱們的土布呢。” “因為他們用的是從海外進(jìn)口的機器。嫂子們在紡織廠還適應(yīng)吧?”覃秀芳這才想起問她們的工作。 花嫂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第一天去的時候,我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可緊張了,米嫂子比我大膽,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xí)慣了,工作也挺簡單的,米嫂子能說會道又識字,組長讓她去記分呢!” 覃秀芳側(cè)頭看著米嫂子,一臉驚訝:“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br> 米嫂子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我也是看秀芳丫頭都敢在經(jīng)理面前說話不打結(jié),我想他們也沒那么嚇人,問誰能記分的時候,我就自薦了一把?!?/br> “米嫂子很厲害,就該這樣,咱們能做,會做,就要勇于表達(dá)出來,不然別人不了解咱們,怎么知道咱們擅長什么呢?你們說是不是?”覃秀芳鼓勵地看著幾個嫂子。 米嫂子能跨出這一步,覃秀芳非常欣慰。她鼓勵嫂子、姑娘們學(xué)習(xí),并不是為了讓她們做女工,單純做流水線上的工人也用不著繼續(xù)念書。她希望,米嫂子她們這些第一批從家屬院里走出去的嫂子們能發(fā)揮更大的作用,做得更好,給后面的人樹立榜樣,讓婦女們都能意識到知識的力量。 而從世俗意義上來講,最簡單直接一目了然的方式就是升職加薪。如果米嫂子能慢慢跨入管理層,哪怕只是個小組長也能激勵不少人。 受到她的鼓勵,米嫂子更激動了:“秀芳說得對,咱們兩只眼睛一張嘴,他們也一樣,沒什么好怕的?!?/br> 說話間,上課的老師來了,覃秀芳招呼她們:“咱們先聽課吧,回頭再聊?!?/br> 因為上過掃盲班,大家在識字上有了一定的基礎(chǔ),所以這第一節(jié) 課就先上大家相對薄弱的數(shù)學(xué)。 老師是部隊里的一名中年干部,他走上講臺,先寫下了十個阿拉伯?dāng)?shù)字,然后問大家:“有誰認(rèn)識這十個數(shù)字嗎?” 覃秀芳自然認(rèn)識,但她沒吭聲。 后面一個男學(xué)員舉起了手:“這些數(shù)字從左到右依次是0……10。” “沒錯,這就是阿拉伯?dāng)?shù)字中的0……10,是不是比咱們漢字好寫多了,這節(jié)課咱們就來認(rèn)識并學(xué)會書寫數(shù)字?!崩蠋熤匦履闷鸱酃P,慢慢寫下一個數(shù)字,然后從最基礎(chǔ)的地方講起。 這一晚上,都是圍繞著數(shù)字來,先教了大家怎么認(rèn)識數(shù)字,看到一個數(shù)字就能喊出來,并確認(rèn)它所代表的數(shù)量大小,然后開始教一百以內(nèi)的加減法。 成人沒小孩子那么多時間,課程安排得很緊湊,一晚上下來,米嫂子幾人面若菜色,滿腦子發(fā)暈:“秀芳,你會了嗎?這太難了吧?!?/br> 一位數(shù)還好,到了兩位數(shù),她們就有些糊涂了。 覃秀芳扯著嘴角笑了一下:“不是很會,多熟悉熟悉就好了。我把老師剛才所舉過的列題都抄了下來,沒抄答案,準(zhǔn)備回去做做題,不會的下次問老師。” 其實這些她上輩子就會了,但總要做做樣子,不然一個鄉(xiāng)下從未接觸過阿拉伯?dāng)?shù)字的村姑,不努力就會了,未免太惹眼了。 “那把你的本子借給我們抄抄?!睅讉€嫂子拿過她的本子抄了起來。 等抄完,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五個人走出了教室,沒看到吳峰。米嫂子踮著腳張望了一圈:“咦,吳峰那小子跑哪里去了?我記得他好像分咱們這個班的吧,跟他形影不離的石大頭也不在,他們沒來?” 覃秀芳笑著說:“米嫂子,不用找了,吳峰他們好像是參加封閉式訓(xùn)練去了吧,沒空上課。你們沒聽說嗎?” “沒有啊,咱們家老云也沒說今天有集訓(xùn)??!”米嫂子狐疑,看向花嫂子幾個。 花嫂子她們也表示家里的男人沒提過。 覃秀芳有點失望,還以為能從米嫂子她們這里聽到點什么呢。不過也好,連住在家屬院里的軍嫂都沒聽到風(fēng)聲,那說明秦渝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好,這樣出差錯的幾率就更小了,也能更好的保障他們的安全。 “嫂子們,你們明天還要早起去上班,回家吧,就一晚上,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瘪惴夹Φ?。 米嫂子她們不放心,她們可沒忘記上次我班主干的好事,立即說:“我們送你吧?!?/br> 覃秀芳拗不過她們,想著也不遠(yuǎn),一來一去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隨她們了。 不過為了報答嫂子們的熱心相送,路上,她干脆考起了她們兩位數(shù)的加減法,就當(dāng)順便學(xué)習(xí)了。 這個辦法挺好的,引得花嫂子直呼:“還是秀芳聰明,咱們總說沒時間,這上班下班,回家買菜做飯的時候都可以練一練啊。米嫂子,待會兒回去,明天上班的路上,咱們也相互考大家,怎么樣?” 米嫂子三人都沒意見:“這個辦法好,就不信咱們女同志還學(xué)不過他們男同志?!?/br> 覃秀芳被嫂子們的學(xué)習(xí)熱情所感染,笑道:“我這里有小學(xué)一年級的課本,明天給你們帶去,你們可以看看上面的題?!?/br> “成,明晚見?!钡搅寺灭^,大家就分開了。 覃秀芳躊躇了一下,用鑰匙打開了一側(cè)的小門,進(jìn)了旅館,老板娘的屋子里傳來留聲機咿咿呀呀的聲音,除此之外,一片安靜。 覃秀芳走了過去推開門。 “阿榮……”老板娘蹭地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等看清是覃秀芳后,訕訕地罵了一句,“那個死鬼,辦點小事,拖拖拉拉的,回來有他好果子吃?!?/br> 覃秀芳被老板娘的口是心非逗笑了,走過去笑道:“好,到時候罰姐夫跪搓衣板好不好?” 老板娘斜了她一眼:“你倒是挺會的嘛?!?/br> 覃秀芳愣了下:“跟你學(xué)的。” “好你個丫頭,笑話我來了,這么晚了,趕緊回去睡覺?!崩习迥锇阉s了出去。 覃秀芳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回頭對老板娘說:“你也早點睡,姐夫很快就會回來啦。” “知道了,啰嗦,回去帶上門?!崩习迥飻[了擺手。 出了老板娘的房間,覃秀芳來到客房,站在沈一飛的房間外停留了幾秒,里面黑乎乎的,沒有任何動靜?,F(xiàn)在剛九點多,他不可能這么早就睡了,估計是還沒回來吧。 無聲地嘆了口氣,覃秀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洗漱完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好不容易睡著,結(jié)果做了一晚上的夢。不是夢到沈一飛被潑硫酸就是夢到秦渝挨槍子,半夜被嚇醒,她睡不著,起身劈了件衣服,走到門邊往門縫里望去,外面一片漆黑,整個江市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中。 她所害怕的事應(yīng)該還沒發(fā)生。 心神不寧地熬到天亮,覃秀芳將□□塞到衣服口袋里,上街轉(zhuǎn)了一圈,街上一片祥和,大家議論的也是今天吃什么,哪里的菜便宜。覃秀芳稍稍放心,推著買的菜和rou回去繼續(xù)開店。 這邊,劉彩云也同樣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出門買老母雞。 到了傍晚,她拎著熱乎乎的飯盒去了家屬院,毫不意外,周家成的房子門上掛著鎖。 劉彩云沒有鑰匙,她就站在門口等著。 隔壁的嫂子見了,說道:“嬸子,你們家周排長好像出任務(wù)了,昨晚就沒回來。” “那你知道他去出什么任務(wù)了,今天回不回來?。课疫@特意給他燉了雞湯?!眲⒉试妻D(zhuǎn)身問道。 嫂子搖頭:“不知道,沒聽說。嬸子你提回去,自己喝吧。” “這哪行,我特意給他燉的。我們家成可憐啊,娶了個攪家精,別說照顧男人了,還得指望男人伺候她,我不心疼咱家成,誰管他?。 眲⒉试撇亮瞬裂蹨I,一副慈母的樣子。 匆匆回來的周家成到了門口就聽到這句,他的臉馬上拉了下來:“娘,你怎么來了?” “娘給你送雞湯?。 眲⒉试期s緊跟過去。 周家成打開屋子:“不是讓你別送過來了嗎?你怎么還送來?!倍疫€在外人面前吐槽兒媳婦,不怕惹人笑話嗎?而且回頭姚玉潔知道了,又得跟他鬧別扭。 “我這不是擔(dān)心你吃不好嗎?你看,我沒白跑吧?!眲⒉试聘吲d地說。 周家成嘆了口氣:“這是僥幸,我今晚就要出任務(wù),你別來了,真的?!?/br> “任務(wù)確定啦?”劉彩云立馬關(guān)切地問道。 周家成點頭:“剛下的通知,讓我們回來修整一下,半小時后就出發(fā)?!?/br> “真要去打土匪???”劉彩云用八卦的語氣問道。 周家成以為她只是好奇,也沒多想,搖了搖頭:“不是,打土匪用不上集訓(xùn),是肅清潛藏在人民群眾中的反動派?!?/br> 劉彩云心里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妙,忍不住又問:“什么時候的事?。俊?/br> “今晚半夜凌晨行動……娘,你問這個干什么?”周家成脫口而出,說完后才意識到自己泄露了軍事行動。 劉彩云嘟囔了一句:“娘這不是擔(dān)心你嗎?” 周家成沒有多想,在他看來,他娘就一什么都不懂的農(nóng)村婦女,在這江市也沒認(rèn)識幾個人,怎么都不可能跟反動派扯上關(guān)系。她問這些也就是婦女的好奇心作祟。 “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咱們?nèi)硕鄤荼?,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周家成寬慰她?/br> 劉彩云哪里能放得下心來。她拉著周家成的袖子說:“你一定要小心點,別往前沖。娘現(xiàn)在就只有你一個兒子了,你要有個閃失,娘,娘也不活了?!?/br> 這話聽得周家成有點感動。他娘確實有很多毛病,但對他也是真的好??纯催@么久了,也就他娘不顧別人的非議,經(jīng)常過來看他。 他握住劉彩云的手,保證道:“娘,你就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肯定會平安回來的。今天這話你別說出去,小蘭和我爹都不要說,不然我會受處罰的。對了,今晚不管聽到什么動靜,你們都別出去,知道了嗎?” 江市到底潛藏了多少反動派,如今也不清楚,但今晚肯定會亂起來,普通老百姓最后躲在家里,閉門不出,免得被殃及。 “娘知道,你記住娘的話。娘等你回來,給你燉豬腳吃?!眲⒉试评氖?,殷切地叮囑道。 周家成見時間不早了,催促道:“娘,你趕緊回去吧,我得去集合了,我就不送你了,天快黑了,你別在街上逗留。” “知道了,你就別cao心娘了。我走了?!眲⒉试聘吲d地拎著籃子走了。 等出了家屬院,她又繞了一圈,去了昨天那所房子。今天得到了準(zhǔn)確的消息,她總算能給他們交差了。 *** 暮色降臨,江市一片平靜,家家戶戶圍在桌子前吃飯談天說地,到處洋溢著祥和安寧的氣息。 覃秀芳照舊去了部隊的學(xué)習(xí)班,跟米嫂子她們回合,然后上課。今天上的是語文課,除了生字,還教大家一年級的課文,要求大家能理解和背誦。 夜校的課程改為了一晚上三節(jié)課,八點的時候,第二節(jié) 課下課休息,覃秀芳跟米嫂子幾個手拉手去上廁所。 路上,花嫂子憂愁地說:“秀芳,你說這紡織廠什么時候才招人啊?咱們院子里好幾個嫂子來問我這事了,她們家里都挺困難的,好幾個孩子,張嘴就要錢,每個月還得給鄉(xiāng)下的老人寄錢回去,就靠男人的工資,這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聽了這話,米嫂子挺不高興的:“這年月誰家不過得緊巴巴的?她們不知道這事你我,秀芳說了都不算嗎?特意跑去你面前訴苦,就是看你心軟。別人都踏踏實實上掃盲班,爭取上進(jìn),她們倒好,什么都不干,張嘴就想要工作,對其他人來說公平嗎?” 花嫂子被她說得面色有點難看。 覃秀芳出來打圓場:“現(xiàn)在沒聽說紡織廠要招人,她們哭窮咱們也沒辦法。這個得等等,不過花嫂子,下回她們還來找你說這事,你就建議她們?nèi)ド蠏呙ぐ喟?,多學(xué)點文化,被挑中的幾率也更大,你說是不是?而且咱們也不能把目光只盯著紡織廠,還有其他印刷廠,食品廠,化肥廠之類的也會需要人,只要大家肯努力學(xué)習(xí),總會有機會的,有些崗位對文化水平有要求,別回頭有了位置,她們卻不符合對方的要求,那就太可惜了?!?/br> 花嫂子點頭:“秀芳,你說得對,下次我就這么勸她們。” “走吧,回去了,要上課了?!瘪惴继鹗滞罂戳艘谎蹠r間。 就在這時,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震得地面都仿佛動了起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大家都慌了,米嫂子拉著覃秀芳跑了出去,剛到空地上就聽到遠(yuǎn)處似乎傳來了模糊的槍聲。 大家根據(jù)爆炸聲和槍聲的方向,很快就判斷出,事故應(yīng)該發(fā)生在西北處,離部隊駐地比較遠(yuǎn)。 “那邊是什么?”米嫂子回頭問道。 大家都說不上來。她們幾個都是從鄉(xiāng)下來的,平日里除了去買菜,也沒好好在城里逛過,對建筑和江市的布局并不清楚。 只有覃秀芳看著西北方向,臉色隱隱發(fā)白。她記得,上次去過的余氏化工廠就位于西北方向,而如今爆炸和槍聲就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容不得她不多想。 她緊張地握緊了拳頭,不安地看著西北方,默默地在心里祈禱,一定要保佑她哥哥和沈一飛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