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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世家子在線閱讀 - 第63節(jié)

第63節(jié)

    看看顧家現(xiàn)在的配置,顧玄,吏部尚書,掌百官銓選,大權在握;顧淮之,戶部侍郎,掌朝廷錢袋子;還有在禮部的顧毓和刑部的顧琉,個個兒身居高位,顧琉之前還在禁軍待過,這是要干嘛?

    也就是元熙帝對顧家印象實在太好,顧家人本身也夠優(yōu)秀,才能有如今的地位。但太過招人眼,卻并非好事。

    顧玄一向講究和光同塵,覺得自家太出挑了,總得顧慮幾分。帝心難測,現(xiàn)在元熙帝確實對顧家信任有加,但顧玄見過的皇帝多了,也明白皇帝這種生物最是喜怒不定,年輕時雄才大略英明果決的皇帝,到老年時患上多疑癥疑神疑鬼斬殺功臣的也不是沒有。

    說白了顧玄就是不相信元熙帝,不想讓顧家成為最扎人眼的存在。

    顧淮之也知道顧玄的意思,不由抿了抿唇,“那也不必這么匆忙,好歹再過兩年,辦完最后一次考評?!?/br>
    “那就太晚了?!鳖櫺仙裨谠诘剞哿宿酆?,“那時候我剛退,你就升尚書?吃相未免不夠好看?,F(xiàn)在我急流勇退,簡在帝心,兩年后官員考評調動,你本身名望和功績都足夠再進一步,尚書之位已是你的囊中之物。我要是不退,你怎么再升一級?難道你還想要一門兩尚書不成?”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九品中正取仕時,也不會讓一家子獨占兩個實權高位。

    說實話,現(xiàn)在顧家的一尚書一侍郎就夠惹眼了。

    顧玄看得明白,反過來笑顧淮之,“難道你就想在戶部侍郎這個位置上一動不動再熬個十來年?”

    以顧玄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再活十年根本不是問題。他不退,顧淮之就得一直原地踏步,也確實挺熬人的。

    顧淮之倒是沒想那么多,直接點頭道:“這有何不可?朝中多少人在一個位置上一待就是一輩子,我這升官速度已經足夠快了,等個十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您這話要是傳出去,還不知道要引來多少酸話?!?/br>
    “糊涂!”顧玄黑了臉,“怎么,老夫想過點清閑日子你還不樂意?”

    那必須樂意??!顧淮之心說我這不是擔心您適應不了退休生活嗎?

    顧玄倒是看得開,已經開始和顧淮之搶孩子了,“等到我致仕后,就讓燮兒跟在我身邊,由我親自教導。”

    早在顧淮之一家三口回京時顧玄就想親自教導顧燮了。然而今時不同往日,當年顧淮之能一直跟在顧玄身邊,是因為顧玄早早地炒了皇帝魷魚,有的時間教顧淮之。現(xiàn)在顧玄身上還有個吏部尚書的官職,每天都得去點卯,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處理,哪來的時間教孩子?

    現(xiàn)在好了,辭了官后想怎么帶孩子就怎么帶。

    顧淮之也不由感嘆顧玄這是真的內心強大,這么大的權力說放手就放手,一點都不帶留戀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厲害。

    見顧玄都已經規(guī)劃好自己的退休生活了,顧淮之自然不會強攔著他。

    顧淮之攔不住,元熙帝就更攔不住了。在顧玄上了第七道情真意切的辭官奏折后,元熙帝終于明白顧玄這是心意已決,誰都不能讓他改主意。想著顧玄這些年對他的種種幫助,元熙帝含著熱淚準了顧玄辭官,又御筆一揮,給了顧玄一個太傅的虛職。

    顧淮之順勢將顧燮打包交給了顧玄,別說,有這么個大佬一對一教導兒子,顧淮之簡直安全感爆棚。

    元熙帝那邊,在顧玄辭官后,又宣顧淮之進宮,向他詢問報紙有關的事宜。

    顧淮之簡明扼要地闡述了報紙的版頁和作用,元熙帝聽得時不時點頭,終于下定決心,每旬印一份皇家報紙,分發(fā)至各地,上頭全是近期的國之大事,尤其要多寫點民生相關的問題。比如朝廷的稅收怎么收,收多少;徭役該怎么安排;免稅又是怎么免;若是有災情賑災安排又如何……

    這些信息原原本本地印在報紙上,但凡各地官員有任何小動作,百姓們就能將他們給揪出來。

    顧淮之忍不住感嘆,不愧是當皇帝的,這么快就領悟了讓貪官污吏陷入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中的cao作。

    元熙帝越說思路越通暢,提筆洋洋灑灑寫滿了兩大頁,對自己的想法很是滿意,對顧淮之也格外溫和,這可是國之棟梁啊,必須得好好對待。

    這么想著,元熙帝便對顧淮之說道:“報紙之事也該記你一功,以你的功績,便是做一部尚書也使得。不過老丞相任吏部尚書,朕也不好讓你再任尚書。如今老丞相致仕,朕也沒了這個顧慮,待到兩年后考評,總得讓你再往上升一升?!?/br>
    顧淮之趕緊謝恩,嘴上還得謙虛一番,心里則再次贊了一波他阿公,這眼光,絕了。

    第119章 福王

    從元熙帝那兒得了個口頭升官保證,顧淮之心里還挺高興的。他這輩子官途十分順暢,又有強大的家族做后盾,沒覺得升官難度有多大,對官職的追求并不高。但顧淮之喜歡這種被人肯定的感覺,在其位謀其職,好歹沒有辜負自己拿的俸祿。

    辦報紙這事兒元熙帝還真就放在了心上,新制紙張一經推出便受到了廣大學子追捧,經常供不應求,市場十分火爆。單憑利潤這一項,都不知道讓戶部進了多少銀子。搞得元熙帝還挺不好意思,私下里又給了顧淮之不少賞賜。認真說起來這新式造紙法也算是屬于顧淮之的,他要是自己賣,完全就是名利雙收的大好事?,F(xiàn)在顧淮之把方法給了朝廷,確實是元熙帝占了便宜。

    元熙帝武將出身,性情中有武將特有的直爽豪邁,對自己人很是大方,不樂意占自己人便宜,給了顧淮之一堆賞賜后,還偷偷向太子夸顧淮之,“阿淮是個大公無私的,一心為了江山社稷著想。我們皇室也不能讓功臣吃虧,他的功勞,我們心里都得記著,人心里都有一桿秤,別寒了功臣的心?!?/br>
    太子就笑,“就算父皇不說,兒臣也記著。有福王天天在兒臣耳邊念叨著阿淮弟弟如何好,兒臣哪能忘記阿淮的功勞?”

    一說到這個,元熙帝也撐不住笑了,搖頭樂道:“那小子打小就和阿淮親,上回他去青州,差點把我私庫給搬空了。這可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br>
    說到福王,這天底下最尊貴的父子倆似乎找到了同一話題,默契地開始吐槽起來。

    遠在宮外王府的福王猛地打了好幾個噴嚏,完全不知道自己暗中為促進親爹和親哥之間的感人父子情發(fā)揮了重要作用。這會兒的福王一邊抱著崽崽一邊嘀咕道:“肯定是有人又惦記我了。父皇最近好像給了阿淮一架初夏荷塘屏風,我這兒有個差不多的,不如一塊兒送過去?”

    福王家的崽崽睜著圓乎乎的大眼睛,咬著小手看著自家親爹犯傻,嘴里嘰里咕嚕地說著誰也聽不懂的嬰兒語,抬手糊了親爹一臉口水。

    福王也不嫌棄,伸手握了小家伙肥嘟嘟的爪爪,目露憧憬,“說起來弟妹也快臨盆了,不知道阿淮這次能不能得一個女兒,要是你顧叔有了女兒,父王就為你討來做媳婦兒好不好?”

    胖嘟嘟的崽崽忽然咧嘴一笑,在福王懷里樂得手舞足蹈。

    福王頓時大笑起來,伸手拍了拍小家伙rou感十足的屁股,樂道:“好小子,有出息!”

    被福王惦記著的顧淮之在干什么呢?他正守在產房外,聽著徐清漪的痛呼急得在院子里轉圈圈。

    好在徐清漪有過一次生產經驗,這一胎生得格外順利,在顧淮之把自己轉暈之前,產房里傳來一聲響亮的啼哭,沒過多久,穩(wěn)婆便喜洋洋地抱著一個大紅襁褓出來道喜,“恭喜大人,又得一俊俏的小公子!”

    顧玄和顧琉等人立即大喜,連連讓人給穩(wěn)婆發(fā)喜錢。

    顧淮之心里還有點小失望,又是個臭小子呀?本來還想兒女雙全湊個好字來著,看來自己的小棉襖夢破碎了。

    顧淮之的失落也就是一瞬間,見了大紅襁褓那一瞬,他的眼睛就移不開了,下意識地上去接過孩子。說來也怪,剛剛還哭得震天響的孩子一到顧淮之懷里就歇了哭聲,委屈地癟了癟嘴,依戀地在顧淮之懷里蹭了蹭,砸吧著嘴睡著了。

    饒是穩(wěn)婆接生的嬰兒多了去了,也嘖嘖稱奇,張嘴便是一連串地好話,“哎喲喂,我接生過這么多孩子,還沒見過像小公子這么聰明的呢!府上不愧是世族高門,剛出生的小公子都比旁人聰慧些!”

    一番話說得王氏心情大好,又額外賞了穩(wěn)婆不少銀錢,喜得穩(wěn)婆更是好話不要錢地往外倒。她本來吃的就是這碗飯,肚子里的好話能說上幾天不帶重樣的,哄得滿院子的人全都高高興興,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喜氣。

    那邊福王得知顧淮之又添了個兒子,抱著小兒子,沉痛地告訴他,“你媳婦兒沒了。”

    小家伙原本咬著右手,突然把右手抽出來,噗噗了福王一臉口水。

    遭受兒子突襲的福王:……算了,這小子媳婦兒沒了,不跟他計較。

    顧淮之也是在小兒子的洗三禮上才知道福王的打算,看著福王的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盡,“我閨女還沒出生你就開始惦記了?”

    這是人干事?

    哪怕自家的小白菜還沒見著影,顧淮之也對福王這個妄圖慫恿他家豬來拱自己白菜的行為表示唾棄,并且單方面決定和福王斷交一刻鐘。

    福王卻很是理直氣壯,“這年頭兒好姑娘都被人定下了,我當然要為我兒子早做打算。不然他長大了找不著媳婦兒,多慘??!”

    顧淮之呵呵他一臉,你一個王爺,還愁自己兒子娶不著媳婦兒?

    福王小事憨傻大事精明,偷偷跟顧淮之說:“父皇這兩年身子愈發(fā)不好了,正在逐漸放權給皇兄?,F(xiàn)在天下已定,我的兵權也交了,以后就做個安樂享福的王爺,以我的功績,保子孫安穩(wěn)富足倒也不是什么難事?!?/br>
    他還記得當初在云州時,顧淮之便助他良多。后來他征戰(zhàn)沙場,兄弟中有忌憚他的,暗中在糧草上動手腳,也是顧淮之動用了顧家的人脈為他解圍。此中情意,不是手足更勝手足,福王是真心拿顧淮之當好兄弟看的,十分想和顧淮之做個親家。

    顧淮之無語地看著他,雙手一攤,“我的閨女兒還沒影呢,你就別惦記了?!?/br>
    福王哼哼幾句,心知顧淮之不會松口,便不再提結親之事,轉而搓手問顧淮之,“那個什么報紙的事兒,你看我能干嗎?”

    顧淮之都驚呆了,你一個帶兵打仗的猛將,想來干筆桿子的活,這畫風是不是有點不對?

    說到正事,福王的臉色也淡了下來,垂眸道:“朝廷給傷亡士兵都發(fā)了撫恤銀,但經過上回貪墨之事,我都不確定這筆銀子有多少落到了士兵手里。好歹都是跟著我奮戰(zhàn)沙場浴血殺敵的同袍,我總得多費點心。要真有什么臭蟲腐鼠在里頭弄鬼,本王也該為將士們討個公道!”

    顧淮之一愣,仔細一琢磨,這位的身份,還真合適!

    第120章 報社

    報紙這東西,那就是個宣傳口,必須要掌握在合適的人手里。福王雖然是武將,性格又憨,跟報紙這等筆桿子活完全不是一個畫風。但是,福王他姓趙?。』适抑腥藖砉苄麄骱砩?,不是最合適的嗎?更妙的是,福王不僅深得元熙帝信任,和太子的感情也十分好,有他坐鎮(zhèn),其他人也不敢對報紙內容指手畫腳。

    至于具體內容的編寫……朝廷有的是人才,翰林院還有一大幫在編書的進士呢,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寫文章的一把好手,完全不用擔心無人可用。

    顧淮之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看向福王的目光也愈發(fā)明亮。福王忍不住抖了抖,小聲問顧淮之,“怎么,不合適嗎?”

    “不,非常合適?!鳖櫥粗刂匾稽c頭,給予了福王充分的肯定。

    福王頓時圓滿了,傻兮兮地笑起來,“我就覺得這東西挺有趣的,沒想到還真合適啊?!?/br>
    “當然合適?!鳖櫥粗恼f沒人比你合適當這個報紙主編了,想來元熙帝也不會不同意。

    福王倒沒覺得他會受到來自元熙帝的阻力,也是他傻人有傻福,元熙帝特別慣著他。不然的話,光憑這幾年他的坑爹次數,元熙帝都能把這倒霉兒子給塞回皇后肚子里去。

    出版報紙對于印刷坊的要求也高,因為報紙上的文章都有時效性,每一篇都不重樣,現(xiàn)行的雕版印刷肯定不能達到印報紙的需求。

    顧淮之想了想,最終還是把活字印刷的概念跟元熙帝提了一嘴。

    元熙帝聽了后先是雙目一亮,而后又xiele氣,“活字印刷雖然好,但這法子要求印刷的匠人也識字,這要求未免太高了。”

    雕版印刷雖然不靈活,但它只要刻個版,匠人們負責印就行啊,管他識字不識字呢,按照流程cao作就行?;钭钟∷⒕筒恍辛耍`活性強,對匠人的要求也高,每印一篇文章都得重新找字模,也就意味著匠人們得認識字,工作量瞬間翻番不說,還加高了門檻。更重要的是,現(xiàn)在又不像后世一樣搞義務教育掃除文盲,識字的都是讀書人,人家那是要考科舉的,讓他們來干匠人的活,指不定他們還覺得這是被歧視了。

    顧淮之也撓頭,這就是文盲太多的弊端了,想做點有技術含量的事兒都阻力重重。

    不過顧淮之腦筋靈活,略一思索便想出了對策,“朝中印書還用雕版印刷,只有報紙這邊用活字印刷術。招幾個年紀大的落第秀才進來讓他們負責印刷之事,給他們一個正式的官身,不入匠籍,想來他們不會不樂意?!?/br>
    年紀大的秀才基本科考無望,又不能做官。眼下朝廷直接給他們一個官身,那還要什么架子,怕是都得爭著搶著來報社干活。

    顧淮之估摸著,等到報社人員配齊,眾人知道報社由福王坐鎮(zhèn)后,怕是舉人和同進士都想削尖腦袋進來擔個一官半職。

    沒辦法,元熙帝目標明確,太子地位穩(wěn)如泰山,其他皇子就算有心爭一爭,但無論是圣寵還是實權,綁在一塊兒都不夠太子一根指頭的。

    這種情況下,福王就顯得尤為重要了?,F(xiàn)任皇帝和下任皇帝的心腹,福王府rou眼可見還能興盛三代,現(xiàn)在還不趕緊過來抱大腿,什么時候抱?這點眼力見都沒有,還混什么官場?說句世俗的話,哪怕他們過五關斬六將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最終奪得狀元之位,都不一定能和福王這等實權王爺挨上邊。

    看看顧淮之下一屆的那位狀元,現(xiàn)在還蹲在翰林院編書呢,至于榜眼,受不了官場氛圍辭官回家當名士了。探花稍微好一點,現(xiàn)如今也就進了一次宮為元熙帝講過經。

    這些才是官場常態(tài),顧淮之…那就是個變態(tài),升官速度那叫一個嚇人,幾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個的人才。

    還是那句話,混官場,有時候情商比智商更重要。最簡單的例子,顧淮之的小叔顧玦,學識一流,正經論起學問來不輸大儒,名聲響亮得很。但那性子…就算顧玄當吏部尚書,圣眷正濃的時候,都沒敢讓他當官。就是怕他一張嘴叭叭把人得罪光,最后被人套了麻袋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清高正直有本事的,自然能走出一條風骨路,但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趨利避害是本能,沒道理放著福王這個金大腿不抱,有平坦路非要去走崎嶇小道。

    元熙帝也想到了這一茬,面色緩和了不少,沉吟片刻,最終點了點頭,“行,就按你說的辦!”

    不過幾個官身而已,連品階都沒有,小事情。

    倒是那個活字印刷術讓元熙帝感到很是新奇,還打算弄好字模后親自去看看。

    報社大框架和主要運轉模式以及報紙內容都定下來后,大晉第一家報社也轟轟烈烈地開張了。

    元熙帝對福王這個兒子真的沒話說,報社的牌匾都是御筆親書,上面“大晉報社”四個大字尤為引人注目,見過元熙帝墨寶的都知道這牌匾來歷不凡,不敢造次。

    說起來,為了設報社這事兒,元熙帝還和老臣們來了一場拉鋸戰(zhàn)。但凡有新事物出現(xiàn),都不缺乏反對者。這一次,反對者的理由十分充分,說辦報紙這是浪費銀錢,朝廷本就有邸報送往各地官府,為何又多此一舉再設報社辦報紙,還讓百姓都知道國之大事,聽起來就不靠譜,老百姓懂什么國家大事,這真的合適嗎?

    這一次,就連元熙帝的親舅舅馮克己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主要還是報社權力范圍不定的鍋。要辦報紙,就要知曉朝中各部門的動態(tài),并選出其中精華撰寫文章印在報紙上,這也就意味著,朝堂各部的資料都得送到報社,經由報社人員審閱后再進行選材撰稿。這么大的權利,他日不又是另一個政事堂?重點是,這樣一個要命的地方,你還把它交給在軍中威望甚高的福王管,這是嫌你兒子們的感情太好了嗎?

    這也就是親舅舅才能罵出來的話了,馮克己威嚴十足,即便元熙帝已經當了近十年的皇帝,都被馮克己罵得滿頭包。

    最終,元熙帝好說歹說,又說報社的內容都由政事堂選出審閱后再經印出,絕對不會讓權力分流,弄出個小政事堂導致朝堂不穩(wěn),這才讓馮克己松了口,同意了辦報社的事兒。

    即使松口答應了辦報社的事兒,馮克己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報紙這東西,顧淮之給的定價也不高,畢竟要走薄利多銷的路子,前期還搭進去這么多花費,明顯就是虧本買賣,馮克己這個管錢袋子的人怎么可能高興得起來。

    所以報社正式開業(yè)這天,馮克己雖然到場了,但那臉色……瞬間就讓福王想起了小時候背不出文章被他花式懲罰的陰影。

    面對這樣一個敢把元熙帝罵得狗血淋頭的大佬,福王慫得特別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人請進來,略微說了幾句場面話就想開溜,卻被馮克己一把揪住衣領,嚴肅叮囑他道:“既然想辦報紙,掃平世間不公事,還天地一片浩然正氣,就不可像往年那般怠慢。行軍打仗和寫文章是兩碼事,你且仔細些,凡事多想多看,實在拿不定主意的,就來問我,或者進宮問陛下也行。張了嘴就是給你問問題的,別自己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