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鬼的小寶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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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沒日沒夜的荒唐之后,春曉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蘇朝不知從哪來的,總能拿出食物來投喂她。 就在今天,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蘇朝的身體竟然變淡了一些。 顯然蘇朝自己也不知道這為何出現(xiàn)變化,他微微擰著眉看著自己的手掌。 難道這個世界,蘇朝還會走在她的前頭不成? “聽說,凡是鬼怪逗留人間,都在心存執(zhí)念。若是執(zhí)念消失,便會魂魄消散?!彼谀X中找了個猜測,并向他求證。 蘇朝微微抿著唇,他這幾日確實放肆,也確實極為快樂。 春曉可以用句恰當(dāng)?shù)谋扔鳎禾K公子這兩天快樂得像一只栽進(jìn)了米缸的老鼠,可惜大概是吃太多了,可能要撐壞肚皮了。 春曉暗戳戳地道:“我是你的老婆,若是我背叛你,是否會刺激你?讓你又生執(zhí)念,繼續(xù)逗留下去?” 蘇朝神情莫測地看著她,“你待要如何背叛為夫?” 春曉坦然,“你想什么呢?我自然不可能給你戴綠帽,只是要殺了你而已?!?/br> 蘇朝:“那便好,你千萬不準(zhǔn)有外心?!?/br> 春曉沉默,“我說我要殺你,你不擔(dān)心?不驚恐?不憤怒?不怪我?” 蘇朝挑了挑眉,沉著地從袖中抽出一把青銅匕首,撥了刀鞘,塞在她的手中,道:“試一試。” 春曉愣住,怔怔地握著刀。 蘇朝扶著她的手,將匕首對準(zhǔn)他的胸膛,兀地盡沒入,匕首直直插了進(jìn)去。 “我怎會因此怨懟你?”蘇朝唇色微微有些白,任著那只匕首插著,撫了撫春曉的發(fā),“我不會離開你,無論如何也不會?!?/br> 春曉看著他胸膛那柄匕首,再看著神色堅定到有些偏執(zhí)的男人,沉默了。 她覺得蘇朝有點像變態(tài)。 “你也不會離開我,對嗎?”他忽然問道。 春曉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骨灰盒都愿意給他捧了,還離開啥啊,“咱倆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永永遠(yuǎn)遠(yuǎn)在一起?!?/br> 蘇朝抿著唇,眼里浮現(xiàn)細(xì)碎的笑意,像是繁星的光。 “若我說,將我的這些陪葬品都捐獻(xiàn)給國家,便可以換取功德,能夠久留世間,你信不信?”蘇朝忽然道。 春曉眨了眨眼睛:“真假?” 她毫不猶豫擺擺手:“那就交?!倍啻簏c事,有手有腳,人總不會餓死。 蘇朝在她腦門敲了敲,“騙你的。這世上還沒人能搶走吾的東西?!?/br> 她哎了一聲:“可是你的身體在變淡了,你會不會永遠(yuǎn)消失掉?” “不會?!?/br> 蘇朝毫不猶豫道,又補(bǔ)充道:“我有辦法。你,不必?fù)?dān)心?!?/br> —— —— 后來,春曉才知道,蘇朝所謂的辦法,就是吞噬惡鬼。 那些死狀丑陋,經(jīng)歷重重不易化為的厲鬼,被他掐斷了身體,分解成灰蒙蒙的尸塊,然后面不改色地一點一點將那些或是燒死或是摔死或是虐殺的鬼魂,吞吃入腹。 這就是他維持怨念,凝實身體的養(yǎng)分。 之所以隱瞞,也是因為吞食過程過于丑陋,不愿叫她看見…… 春曉第一次撞見他吃這玩意,直接吐了出來。 蘇朝眼睛暗了暗,他沒想過會被她發(fā)現(xiàn),他打算瞞她一輩子的。 蘇朝以為她會抗拒,阻止他在食用這些東西。 可是春曉沒有,她甚至跟著他一起去尋找,狩獵那些作惡的厲鬼,然后問他口感怎么樣。 蘇朝用手指按著自己的唇角,表情淡定地回復(fù)。 后來。 他吃了許許多多的惡鬼,也越來越強(qiáng)大,強(qiáng)大到?jīng)]有人或者鬼知道他有多么強(qiáng)大。 而神秘的地下世界,地府也來了官差與他交涉,希望他離開人間,被他拒絕了。 而因為蘇朝一直安分待在人世,除了狩獵惡鬼,并未做其他事,最終地府那群人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了。 后來春曉問他,“你吃下那么多鬼,這能足夠你不吃不喝活到五百年后了吧?” 蘇朝抿著唇,淡然一笑:“豈止?!?/br> 他徐徐地洗蘿卜,雕了一只小兔子,給她啃,道:“我要活著。待你進(jìn)入輪回,我還會去找到你的下一世。下次你可得要記得我?!?/br> 春曉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蘇朝將指頭塞進(jìn)她口中,摸了摸她的舌尖和牙齒,確認(rèn)無恙后抽出來,“如此反復(fù)。屆時每一世,生生世世我都會將你好生照料,你會活得開開心心?!?/br> 春曉摸了摸唇,垂下眼睛,暗道,以后每一世都不會是我了,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個孤魂野鬼。 她道:“以后都不許避著我了。” 蘇朝點點頭。 然后蘇公子就開始一日日努力練習(xí)進(jìn)餐禮儀,研究如何將丑陋的厲鬼,優(yōu)雅漂亮地吃下去…… 再后來,日子就在吃飯睡覺看老公吃鬼鬼中度過。 不過在五十歲這年的一天夜晚,春曉還是非常有儀式感地拎起一個蛇皮袋,準(zhǔn)備去大街上去撿垃圾。 被男女主趕出醫(yī)院,晚年流落街頭,靠撿垃圾為生…… 春曉始終記得自己的炮灰宿命。 見春曉拎著蛇皮袋在路燈下的街頭,撿起一個礦泉水瓶子,蘇朝神色一頓,然后開始幫她,將她手中蛇皮袋接過。 “這活我熟。”他道。 春曉震驚,自家優(yōu)雅體面的丈夫,怎會熟這活? 蘇朝嫻熟地將垃圾桶里面的東西凌空掏出來,有用的撞進(jìn)袋子里,一會就掃蕩完了一條街,見她吃驚不已,便隨口道:“初來人世,我并無余錢養(yǎng)你,也未想到變賣陪葬,便找了份工作?!?/br> 蘇朝指了指裝滿塑料瓶和紙盒的袋子,“不知如今收購價有沒有變,我?guī)闳ジ浇氖召徴?,有我在,他們不敢騙你的錢?!?/br> 蘇朝當(dāng)年看似默默無聞,實則不僅是菜市場傳奇,也是廢品收購站的一個傳說,以至于他如今鮮于現(xiàn)世,慢慢活成了一個都市怪談…… 春曉感慨:“家夫賢惠甚矣?!痹瓉磉@就是他當(dāng)年未竟的事業(yè)…… 蘇朝又道:“你在我墓前種的枇杷樹應(yīng)該熟了,我買好了車票,明日一同去采回來,莫便宜了那些鳥雀?!?/br> 春曉兒種的枇杷,每年他都會一個不剩的摘回來,全都是他的,保護(hù)的好好的,一個也不留給那些鳥。 霸道得很。 —— 壽終正寢。 在任務(wù)世界閉上眼前看到的是蘇朝安慰她不要害怕的笑容,再次睜開眼,已經(jīng)是現(xiàn)世。 休眠艙打開,春曉還在發(fā)呆,一個黑色的腦袋伸了過來。 她嚇了一跳,連忙坐起來。 工間里面出現(xiàn)的不是她上司徐清,而是一個陌生的,卻長得精致得不可思議的少年? 說是少年,卻十分高大是個青年人身形,但那面孔卻猶帶少年氣,眸中晦暗卻又隱隱的色澤流動。 春曉警惕又疑惑地看著他。 男人一身高級工作服,看起來像是幾百層往上的高層才會穿的款式和面料,他和春曉面對面沉默了一會,出聲道:“我是你以后的直屬上司,我為你,準(zhǔn)備了一個新的休眠艙?!?/br> 春曉慢慢從休眠艙走出來,準(zhǔn)備去看任務(wù)世界回放,聽到他的話后,目光落在與她休眠艙并列的一個淺綠色休眠艙,流線型的設(shè)計,新穎別致,一看就是最新款。 他將新的休眠艙打開,想了想又出示了自己的工牌,從手環(huán)將信息傳輸給她,“就當(dāng)做是見面禮,希望以后,合作愉快?!?/br> 男人微微一笑,像是山崖上一地露珠落在冰面,精致得如同3D建模的面孔有一絲熟悉。 春曉看到手環(huán)信息,一下子嚇呆了。 執(zhí)行官?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這么可能? 春曉進(jìn)入公司之后,新職工培訓(xùn)第一件事就是背誦職工守則,對公司金字塔尖的那幾個崗位可是滾瓜爛熟。 首席執(zhí)行官,說是這所浩大的快穿公司是他家的也不為過!這是尋常人一輩子見不到的活在隱秘的高層的頂級權(quán)貴。 她有些結(jié)巴,想要說什么,但又不知道說什么。自己這個世界的任務(wù)失敗了,這個人來找自己,不會是要給她處分吧? 男人的眼神閃了閃,伸出手去,“單字一個“淵”,很高興認(rèn)識您。不來體驗一下新的休眠艙嗎?這里搭載了公司目前最先進(jìn)的快穿系統(tǒng)和運行科技?!?/br> 春曉伸手和他握了握,有些惴惴不安,她本要去看任務(wù)世界回放的,但是在這個大領(lǐng)導(dǎo)面前,也不好意思看自己評分一定超低的任務(wù)世界,便忐忑地走到新的休眠艙前。 在男人彬彬有禮,卻帶著有絲詭異熱情的邀請下,她躺入了新的休眠艙。 艙中的女子緩緩閉上眼睛,艙門外的男人,慢慢抬起被她握過的那只手,指尖撫在透明的艙門上,像是凝望著永遠(yuǎn)的愛人,他輕輕落下一吻。 “我來了。我的春曉,我的……淵淵來了?!?/br> (春曉兒會留在這個時間壽終正寢,因為蘇朝給她的那一瞬間熟悉感,像極了某個人) (追-更:futaxs. (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