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徒證道的師尊(23)
陳小姐將那妖物與自己與周敘的兩人一妖故事講完了,最后說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那妖物了。 那妖物自從將胎兒送給了太守大人,便失蹤了。 不過陳小姐再叁保證,那是個單純愛看話本,喜歡牽紅線的小妖,絕對不會是導致城中失蹤案的元兇,甚至她描述出了那妖物的原型:“是一只紅耳朵的小白兔,直立走路,叁尺高,喜歡在竹林里看話本。” 燕明晦對會讓男人懷孕的兔子不感興趣,魏宋少年的腦瓜子已經(jīng)聯(lián)想到不知道師尊喜不喜歡吃兔子。 唯獨周敘瑟瑟發(fā)抖,不忘初心:“那我怎么辦?我的筆究竟是誰偷的?” 陳小姐想了想:“大約是它拿走的。有了孩子之后,它喜歡做胎教,它希望孩子日后能考狀元,所以經(jīng)常在父親案頭送些筆墨紙硯?!?/br> 周敘沉默,又窩窩囊囊地嘟囔:“真的會考上狀元嗎?” 陳小姐瞥了他一眼,冷笑:“你在打什么主意?” 周敘鼻尖輕輕哼一聲:“沒有呢。” 陳小姐忽然探手,勾起了書生清秀的臉,眼神輕蔑極了:“賤男人,你在想什么,以為我看不出來?”她調(diào)教了這玩意兒幾個月,撅屁股就知道要放什么屁。 周敘面色爆紅,“你你你,即便你是太守千金,又怎能這般羞辱我?” 陳小姐撤回手:“你不記得了。從前在床笫之上,你最是喜歡我這樣羞辱你。” 周敘:“……” 燕明晦瞪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魏宋疑惑得左右張望,不明所以。 燕明晦看見小師弟那一臉清純的懵懂,咳了咳,連忙提出要送陳小姐回府,給她賠罪。 陳小姐走出了院門,周敘送出兩位仙家,在關(guān)門前,小聲又倔強地丟下一句,“我不信!”,啪地關(guān)上門,拼命搓自己的臉。 —— 魏宋回到太守府的住所,洗漱后躺在床上盤算著今晚調(diào)查到的情報。 雖然和城中失蹤案沒有關(guān)系,但是師尊臨時接了個打胎的單子,這個情報和打胎訂單有關(guān)。 魏宋決定要去找?guī)熥?,請示還要不要給太守打胎,畢竟他懷著的是他的外孫。 另外,他想問問師尊,有沒有男人為她生過孩子。 第二天,他沒有找到師尊,燕明晦說師尊被師兄拉出去逛街游玩了。 接下來連著好幾天都沒有見到師尊,搞得魏宋十分郁悶,他也不想出去探案了,抱著劍在庭園里走來走去,最后一屁股坐在湖邊,望著湖水發(fā)呆。 發(fā)完呆又開始練劍,練到天黑后,繼續(xù)去師尊院子里碰運氣。 今天白天是個晴天,夜里一輪圓月皎潔,魏宋踩著石板路來到院門前,發(fā)現(xiàn)院門大開,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小聲喚:“師尊?” “嗯?阿宋?” 青衫白紗袍的女子蹲在廊下竹林旁,手中挑著一根細竹條逗弄著什么,她偏過臉,臉龐比月光還皎潔,眉目明亮柔和,眉心一點朦朦朧朧,映襯得現(xiàn)世如夢。 魏宋停步,驚喜地揚起唇,恭敬行禮又叫了聲師尊。 春曉招招手,小魏宋趨步挨過去。 他蹲在師尊身旁,垂著臉,輕聲道:“師尊,你在喂兔子?” 春曉點頭:“你看這只兔子好不好玩,有一對紅耳朵,而且不是立起來的,是趴下去的。”她搓了搓兔子的腦袋,紅耳兔伸著兩只爪子抱她的手,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安逸地瞇著。 魏宋抱著膝蓋,有點呆呆的,“兔子是吃竹葉的嗎?” “兔子是吃什么的呢?”春曉歪著腦袋,她記得熊貓是吃竹子的,但是兔子吃甚么呢,吃胡蘿卜嗎?可是這個時代,有胡蘿卜嗎? 魏宋跟著她的思路,不假思索將兔子的食譜背了一遍,背到后面才想起來什么,突然抽出了劍,將紅耳兔一把挑飛,擋在春曉身前,嚴肅道:“師尊,這是只妖物!” 兔子被他挑得高高飛起,掉在地上還滾了幾圈,白白的毛滾得臟兮兮的,看起來頗可憐。 春曉拎著竹枝,不明所以地聽魏宋講完了陳小姐和書生周敘的愛情故事。 在魏宋少年口中,這個故事是這樣的。 ——紅耳兔是個荒唐的妖物,先是誘使太守小姐與書生茍合,又在二人珠胎暗結(jié)后,將胎兒轉(zhuǎn)嫁到太守腹中,是個心思邪惡的家伙。 春曉抽絲剝繭聽完,哦了一聲,“為師正奇怪太守府哪來的小魔,原來還有這個緣故?!?/br> 春曉招招手,胖乎乎的紅耳兔又奔過來,挨著她的手蹭腦袋,她笑吟吟地揉它的軟毛,道:“這種借腹生子的邪術(shù),不是尋常妖物能會的,如果是魔的話也就能說得通了?!?/br> 魏宋皺緊了眉頭,“魔?”他對魔物的認識還停留在幼時見到的魔物屠鎮(zhèn),以及在一流宗門接受的正邪不兩立的教育。魔物兇殘邪惡,是修真界大患,雖被鎮(zhèn)壓在魔淵之下,卻不可掉以輕心。 春曉點點頭,將小兔子抱起,向小徒弟科普:“魔物有分先天魔族與后天魔族。先天魔族天生天長,是由魔淵魔氣孕育出的生命,天性各異;后天魔族則大多是墮落的人族與妖族轉(zhuǎn)化?!?/br> “后天魔族由心魔轉(zhuǎn)化而來,修習的是魔修功法,而先天魔族大多有先天功法,與先天能力。先天魔族數(shù)量稀少,鮮少出世,你幼時見到的魔族,是來自于先天魔族豢養(yǎng)的魔獸大軍,他們源源不斷被魔淵孕育,殺不光除不盡……” 她顛顛懷里的兔子:“也不知道這只小魔是怎么溜入人世的??磥硭南忍炷芰?,十分有意思?!?/br> 魏宋緊緊握著劍,生怕春曉懷里的兔子忽然暴起,他警惕地說:“魔族暴虐兇殘,師尊快讓我殺了它。” 魏宋少年迫切想要殺兔子,紅耳兔察覺到了他的殺意,不斷往春曉懷里鉆,拱啊拱,細細的聲音傳出來:“不要殺兔兔,你這個壞人類!” 春曉摁下魏宋的木劍,他急道:“師尊想要養(yǎng)它嗎?” 春曉唔了一下,不好意思道:“我對它的能力挺感興趣……你不知道,魔族的先天能力是能夠不斷增強的,這只小魔的幼年體就能有這樣亂點鴛鴦譜的能力,為師有些好奇若是再養(yǎng)一養(yǎng),還能有什么變化?!?/br> 紅耳兔突然鉆出腦袋,豎起耳朵,咧開叁瓣嘴:“兔兔已經(jīng)覺醒新的能力啦!” 魏宋瞪著這只兔子,秀麗的眉頭擰得緊緊的,“師尊,這只兔子會令男女不受控制地……生孩子,十分可怕!你不要被它蒙蔽了!” 魏宋絲毫不被小兔子的可愛吸引,他對一切可愛事物沒有興趣,他曾經(jīng)烤過的兔子多了去了。 他是個務(wù)實的草根少年,“師尊,你要小心它!” 春曉彎起唇不為所動,她點了點兔子的鼻頭,輕聲問:“所以可以告訴我,你的新能力是什么嗎?” 紅耳兔被魏宋瞪得委屈巴巴,小尾巴蜷縮起來,細聲細氣的幼年音,老老實實說:“從前我讓他們在一起,只是莫名覺得他們很合適,可如今,我能夠看見那些人身上的紅線了!” “紅線?”春曉一愣。在這個沒有系統(tǒng)神職的修真界,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概念,幾乎一下子聯(lián)想到了華族的網(wǎng)紅神仙——月老。 紅耳兔乖乖的,有點小顯擺地晃耳朵,“現(xiàn)在那些人類在我眼中,尾指上都有一條紅線,只要順著紅線,我就能看到他最終的妻子或是丈夫。兔兔窺見了命運!” 春曉:“命運?” 紅耳兔仰起腦袋:“命運是神以下,所有人類的生命軌跡,所有的生命軌跡在時間里,都是鋪陳好的,人類都是在固定的軌跡不斷前進。雖然我現(xiàn)在只能看見他們的姻緣走向,卻已經(jīng)是很了不起的能力了,兔兔還小,以后還能繼續(xù)進化的!” 月光下,小院寧靜,紅耳的兔子在這個夏夜,毫無防備地將自己的秘密袒露在外。 它不知道,這也是它在軌跡里注定的道路。 春曉唇角依舊彎彎,忽然低低笑了出來。 “出來吧?!彼е米愚D(zhuǎn)身進了屋內(nèi)。 魏宋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小院門外走入了幾個師兄,躡手躡腳,不知藏了多久。 他們眼神慚慚,卻在看見他時,不客氣地冷下臉來,毫不猶豫撞開他,目不斜視跟進屋內(nèi)。 魏宋捏緊了劍柄,垂眼收劍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