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子佳人,棋逢對手(七)
王崇送別了司徒有道,又復去拜見了主持大師。 這位老和尚法號清月,在本地頗有名聲,只是卻無人知道他也是修行中人,清月大師的幾個徒弟也都是普通人,并未有得傳他佛門真栓。 清月大師正在禪堂早課,王崇見到這位大師,一禮到地,說道:“昨夜我?guī)煾富貋?,讓我多謝大師所賜。他說那口斬雷寶刀也能煉成仙家飛刀,十分珍貴?!?/br> 清月大師哈哈一笑,放下了手里的木棰,瞧了王崇幾眼,露出了幾分古怪之色,問道:“令師可是把七二煉形術(shù)傳授給了你?” 王崇老老實實的答道:“正是!” 清月老和尚微微頷首,說道:“以后你可以稱呼老僧——師兄!” 王崇微微吃驚,問道:“清月大師也是令師門徒?” 清月大師搖頭微笑,說道:“咱們祖師一道傳三友,我?guī)煾讣t葉僧是大師兄,你須叫一聲師伯,一共收了八個門人,我排名第七!還有個二弟子葵花道人,已經(jīng)轉(zhuǎn)劫而去,門下聽說有兩個徒弟,我也不曾見過。你師父令蘇爾是老祖的三徒弟,也是我?guī)熓濉D銕煾咐^承了老祖衣缽,執(zhí)掌門戶,乃是我們這一派掌教。你學了七二煉形術(shù),已經(jīng)是本門真正的弟子,故而我才把這些事兒說與你聽!” 王崇這才明白,為何令蘇爾把自己扔在紅葉寺就不顧而去,原來是把自己托付給了清月大師。 他當即重新拜倒在地,叫了一聲:“見過師兄!” 清月大師受了他一禮,伸手輕輕一攙,王崇只覺得全身一暖,在一股柔和的真氣包裹之下,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 只憑著一手,這位清月老和尚一身劍術(shù)佛法,就已經(jīng)登堂入室,隱然是劍仙一流的人物。 清月大師柔聲說道:“七二煉形術(shù)乃是本門扎根基的心法,乃是重中之重,不可輕忽,你修煉中有甚疑難,盡可來問我,老僧必然為你一一解答?!?/br> 已經(jīng)明了了兩人身份,王崇倒也不客氣,只是昨日他已經(jīng)問過了令蘇爾,七二煉形術(shù)的諸般疑難,此時也沒什么問題,只是隨口問了幾句,修行上的日常。 清月大師一一耐心解答,王崇在大師的禪房里坐了一個多時辰,這才告辭而去。 回轉(zhuǎn)了自己所居的禪房,王崇心頭就是一陣陣的喜意翻涌,紅葉寺頗為清凈,香客極少,本來就是個修行的好去處,他當即閉了門戶,要好生修煉一番。 王崇把自己的八成“真氣,從天地之竅中汲取歸還本身。 至為精純的天地元氣,在七二煉形術(shù)的催動下,化為了丐王令蘇爾這一脈的七二煉形真氣,輕易就貫通了沖脈,隨后又打通了陰維、陽維,陰蹺三脈,這才余力衰絕,只差最后一條陽蹺脈,就能徹底貫通奇經(jīng)八脈! 道魔兩家真氣按照品質(zhì),共有九階三十六品,元陽真氣乃是七階最上品,列為太乙元真之數(shù),七二煉形真氣雖然不如元陽真氣,卻也為六階第一,位列——陰陽元精。 故而王崇的八成“真氣”,轉(zhuǎn)化為七二煉形真氣,能打通四條經(jīng)脈。 王崇閉關了三日,想要打通奇經(jīng)八脈最后一條經(jīng)脈,但連續(xù)兩日有所進步,第三日就忽生燥郁,真氣如沸,生出不妙的兆頭來。 他知道自己過于急切,苗頭不好,放緩了修煉。 恰在這一日,曹須晴派了家族仆廝,把所贈宅院的房契諸物一并送來,還讓人問一聲,明日詩會的約期之地,可否在新宅子舉行。 王崇自是一口應了,打發(fā)了曹家的下人,暗暗思忖道:“明日必可見到我那位師兄!師父的言語之中,這位師兄頗為古板方正,熱衷名利官場,不知道真人當面,又是如何?” 王崇閑散了一日。 第二日一早,就孤身一人離開了紅葉寺,路上行人卻不多,阡陌之間,薄霧縱橫,雞犬之聲,隱隱有聞,倒也素雅靜謐。 眼瞧快要到了揚州城,忽然聽得背后有人呼喚:“公子,公子!等我一會兒?!?/br> 王崇微微啞然,扭轉(zhuǎn)身,卻見一個小書童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肩上扛著一個小包裹,眉清目秀,衣衫華美,顯是個大戶人家出身。 小書童趕了上來,微微忐忑,又復有些狡黠。 王崇愕然半晌,才不由得問道:“你不在山中修煉,跑來紅塵廝混作甚?” 這個小書童雖然打扮的齊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廝是個女兒身。 王崇更是一眼就認得出來,這個扮作小書童的女孩兒,正是那日討口封的小狐貍。 小狐貍卻不正面作答,一翻身跪在了地上,哭啼啼的說道:“胡蘇兒在家中,也不過是個不受待見的野孩子。那日若非公子慈悲,只怕一生一世都要做個畜類。左思右想,也沒甚可留戀,不如以身為奴,答謝公子天恩!” 王崇哈哈一笑,說道:“你倒是有幾分機智……” 他正要驅(qū)逐了這頭小狐貍,胡蘇兒打蛇隨棍上,抬手一擦小臉,破涕為笑,笑嘻嘻的說道:“公子出門在外,若無個小廝服侍,哪里成什么話?胡蘇兒雖然不成器,但女紅來得,也有幾手廚藝,更略通詩書,也能充作門面?!?/br> 王崇微微愕然,想了一會兒,說道:“收你幾個月無妨。只是我隨時都可能離開,跟隨師父去仙山修行,不可能帶你走的?!?/br> 他出身魔門,自然不會把人往好處想,這個小狐貍性子狡黠,雖然不知道報恩之說有幾分真誠,只怕多少也雜有幾分旁的念想。 說不定,那日她就沒走,躲在一邊,看到了令蘇爾來去之姿。 故而王崇直接言明,可以收他隨身幾個月,卻不能長久留下。 胡蘇兒眉目蕩漾,如水波漣漣,就算不是女裝,也可看出來是個小美人胚子,柔聲說道:“胡蘇兒絕不會讓公子為難,如是嫌棄了,隨時可像個小貓兒小狗兒一樣扔了,只做眼不見,心不煩是了?!?/br> 王崇哈哈一笑,說道:“有趣有趣,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