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5  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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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在庾闕開始說理前，單渡自己就拎清了。

    不過就是出來玩，她瞎在意個什么勁？

    她和庾闕之間的關系，不也是玩出來的嗎？不也就是為了更方便玩嗎？

    可能酒精上頭，智商也不知道飄去了哪兒。

    庾闕把她帶出廁所，將她緊擁在手臂里一路去到停車場。

    途中，單渡始終低著頭。

    庾闕沒再多說，也任由著她。

    上車之后，單渡開口問去哪。

    庾闕發(fā)動車：“回家。”

    單渡不想回，那也不是她的家，語氣極其不善，情緒還殘留著酒吧時的怨和怒：“我想回學校?！?/br>
    庾闕動作微微一停，看她一眼，不是在鬧性子，是認真地在說想回學校。

    庾闕從來沒和單渡爭過什么，大事沒有，小事不必，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大多數(shù)時候就都是這么簡單。

    “我送你回學校?！扁钻I說。

    單渡其實也不想。

    她現(xiàn)在壓根就不想看到他。

    雖然是她莫名其妙的失了寸，可就是堵得慌。

    不就是這么小的事情么，好好跟她解釋一下就會死了么。

    非要用把她cao消停的這種方式。

    車子駛出停車場，庾闕關掉手機的來電，從后視鏡里看她。

    聲線輕潤：“委屈了？”

    單渡死也不會承認。

    她今晚的糗已經(jīng)夠多了。

    沉悶的話音卻出賣掉了她：“沒有?！?/br>
    庾闕沒哄過人，單渡現(xiàn)在的情緒都掛在臉上了，他也說不出好聽的話逗逗她。

    “單渡?！彼蝗缓苷J真的叫她。

    單渡不情不愿的應：“嗯。”

    庾闕：“我不知道你的不安從哪里來，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單渡多出兩分不耐煩，鼻音很重：“嗯?！?/br>
    在這么憋屈的情況下被壓在男廁里強行后入，這樣的事情她比誰都不希望再發(fā)生。

    帶著不甘心，她又添上一句：“放心，我學得乖。”

    庾闕挪開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筆直看前方的路況，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關節(jié)蠕了蠕，話音依舊很輕，只是較方才更冷，提醒般，徑自說完后半句話。

    “我不保證下一次會手軟?！?/br>
    *

    回到學校后，單渡洗了澡就開始窩在沙發(fā)里看電影，手機不斷彈新的消息，是還在Mix的他們問她什么情況，臨時閃人是最受人鄙夷的行為。

    在臨下車前，庾闕已經(jīng)給她找到了相當完美的說辭。

    指腹在屏幕上快速摁下回復：大姨媽造訪，先回宿舍了。你們玩。

    誰也沒想到幾天后會炸出這么大的校內新聞，標題自稱是有圖有真相。

    地點是在五大道的MIX酒吧廁所，庾闕擁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從里面出來，姿勢曖昧親密，疑似...被勾引。

    消息鋪天蓋地得傳，各路閑言碎語拼湊出無數(shù)個不同版本的劇情。

    黃淼拿著議論這件事情的熱帖來給單渡看的時候，單渡剛從游泳館回來，正打算進浴室再沖個澡，隨后去天大蹭一節(jié)晚課。

    黃淼質問的語氣很肯定，“單渡，別人認不出來也就算了，咱們舍友總不能瞎了眼吧?！?/br>
    單渡快速瀏覽帖子的蓋樓評論，數(shù)量驚人，唉罵聲一片。

    她蹙眉：“這什么？”

    黃淼本來還能沉著一口氣，但就是單渡不那么驚訝的反應讓她瞬間淡定全無，說話的姿態(tài)就差叉腰了，嗓門驟提：“單渡！”

    “你難道不應該解釋一下？”

    單渡將帖子翻到最開頭，記下了樓主的id，然后將手機還給黃淼。

    看黃淼的架勢，她要是不說出個前因后果是不會放她離開視線半步。

    單渡不笨，好歹也是經(jīng)院第一的腦子。

    “我不是來例假嗎，一時著急進錯了廁所，正好就碰到了庾闕，他就順便幫了一下我。”

    黃淼不可思議，但這個理由相當充分。

    她更恨自己昨天晚上那么晚才知道庾闕也在酒吧，早知道...

    “也是他送你回宿舍的？”黃淼訕訕的問。

    單渡點了下頭，“他說正好要回一趟教研樓...”

    后面的話黃淼不想聽，啊的一聲叫出來，抓了抓頭發(fā)，也不知道是在跟誰置氣，把自己砸坐進沙發(fā)里。

    單渡就看著她一直盯著那張照片揣摩，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不過確實只要是身邊熟悉的人都能很快認出來。

    黃淼怨念十足地點開圖片看，放大又縮小，嘴越嘟越高。

    單渡正想趁機會去浴室，黃淼突然抬頭，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只不過不是高興，是驚悚。

    指著照片上庾闕的虎口位置，因為當時是扶在她肩膀上，所以看得很清楚，那里有一塊明顯的血漬。

    黃淼嗓門成破竹勢地吼：“你他媽把經(jīng)血弄我庾老師的玉手上了？”

    單渡狠狠瞪黃淼一眼，最后那點兒做賊心虛感消失的一干二凈，“黃小淼，你少膈應我?！闭f完，頭也不回地鉆進了浴室。

    洗完澡之后她才想起來庾闕虎口處的傷是她咬下的，她還以為當時咬的是自己的手，想到自己也在庾闕手上留下了點痕跡，單渡心里平衡了不少。

    以至于晚上有了想回庾闕消息的心情。

    聊天界面還停留在叁天前庾闕發(fā)的那句，最近復習的怎么樣？

    庾闕是不用關心她學習的，他要問的不過是她最近，有沒有時間，有沒有去他那兒的意思，有沒有氣消。

    單渡回：差不多了。

    庾闕隔很久才發(fā)來消息，寥寥幾字：“那就行。”

    單渡正好分析完一道國際經(jīng)濟案例，過幾分鐘后回了個問號過去。

    這次挺快的，庾闕電話打了過來，說人在國外。

    單渡的心情沒了。

    電話沒通到九十秒就結束掉了。

    她自以為的冷戰(zhàn)，在庾闕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的作息，他的生活，該是正規(guī)的就不會出現(xiàn)絲毫偏差。

    她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不知道自己矯情的是什么。

    不過是開始了一段不被自己主控的關系，而已。

    *

    本來以為緋聞的事情只要不理會就自然會被人遺忘，所以照片里的女主角正臉被公開的時候，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隨之傳出來的照片還有一張單渡跟著庾闕上車時的偷拍。

    單渡穿著性感，身段和她那晚刻意濃烈的妝容一搭，像極了夜場公主，畫面一度被人形容地低俗不堪，連同她這個人。

    那幾天，正臨近期末考，單渡連圖書館都沒去了，窩在宿舍埋頭啃資料。

    說她是境界高嗎，也不是。

    她就是正好想起那天在廁所庾闕說的話，他說她太沖動。

    那又怎么樣，她還年輕，誰不任性沖動個幾回反而對青春是種辜負。

    可單渡又不一樣，她一頭扎進過荒唐的青春里，肆無忌憚的瘋過，也孤身一人與整個世界失散過。

    她懂很多，又未曾一一體驗。

    之所以這樣，她不喜歡活的太清醒。

    庾闕是第一個說她沖動的人，單渡沒覺得感動，也不覺得庾闕真的有多了解她，只是她又有了那種游離感。

    庾闕在她這部分生活里所扮演的角色，不該引起她有這樣累贅的情緒。

    劉嘉回宿舍的時候，正好看到單渡在發(fā)呆，天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自從照片曝出來以后，黃淼就因為單渡的不解釋而大發(fā)雷霆地去朋友宿舍借住。

    劉嘉不像黃淼，對庾闕有無法自拔般的喜歡。

    劉嘉倚在單渡身側的沙發(fā)背上，說話的口吻似平日里舍友聊天般隨意：“你還要啞到什么時候？”

    已經(jīng)過去小半周了，有的時候夸張到不認識的女生都會來敲宿舍的門說要找一下單渡，被劉嘉攔下了，甚至還動用上了學生會的關系，讓宿管委的人專門來抓這類閑人。

    劉嘉護內，單渡在宿舍里生日最晚，占了幾個月的便宜也以此為由受到最多的照顧。

    可也不能讓黃淼賴在別人宿舍太久。

    話總是要說開的。

    “你和庾老師那晚到底是什么情況？”劉嘉平時脾氣就好，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對單渡也是極具包容和耐心。

    還試圖輕松，“你別跟我說，你們一拍即合，連誰是誰都不認識了，直接一夜情?！?/br>
    單渡別過頭來對上劉嘉的眼睛。

    劉嘉身處學生會里跟很多人打過交道，卻罕見單渡此時這樣的注視——平靜、冷漠，又帶著近乎殘忍的清醒和克制。

    她用了數(shù)秒才消化掉單渡這一注視中的情緒。

    一時說不出話。

    她明明不是站在單渡對立面的，此時也顯得像是代替某個討伐的群體來向她要解釋的帶頭人。

    單渡明明沒有賣慘，沒表露委屈。

    不帶妝的素凈臉龐，五官依然精致出眾，是放在人群里能被一眼就注意到的女孩。令人油然生出一種無法想通的憐。

    她說：“我沒有?！?/br>
    只叁個字。

    否認掉一切。

    沒有什么呢？單渡并沒有解釋。

    劉嘉過了好一會兒，說：“行。我信你?！?/br>
    單渡意外，只是沒深究。

    當天，黃淼住回了宿舍，帶著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嗓門，指著南大吧里最新的熱帖，嚷：“這是新聞系的學霸做出來的狗血劇吧？太惡心了?！?/br>
    那個發(fā)帖的原博主站出來澄清了，貼子里承認圖是借位拍的，文字內容全是來自腦補的，因為發(fā)帖的初衷只是為了娛樂，沒想到會引發(fā)這么大的討論，怕對其他同學造成不良影響，站出來道出事實原委，希望大家理智一點，同時也向照片中的女生致歉。

    澄清兼道歉貼發(fā)出來了之后，那篇引起軒然大波的八卦貼就被刪掉了。

    很大的一場烏龍。

    罵聲一片，矛頭從單渡轉到了發(fā)帖博主身上。

    黃淼還在宿舍跺腳：“當所有人是傻子呢？”

    劉嘉：“難道不是嗎。”

    單渡提唇，沒笑出聲，悄然看一眼黃淼。

    劉嘉佯裝咳嗽，提示某人。

    黃淼悟性很強，立馬就懂了劉嘉的暗示，蹭到單渡身邊，開始撒嬌求原諒。

    臺階都走到了腳下，單渡也就跟著下了。

    “傻子?！彼R黃淼。

    叁個人重歸于好還沒膩歪熱乎，單渡的電話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后，起身去陽臺接。

    電話接通后，雙方都沒開口說話。

    只是很奇怪的，也都沒掛。

    最后是那邊先開口，一道細啞的女聲，“單渡?！?/br>
    單渡沒應。

    對面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又知道她會在聽，攜著幾分懶倦的鼻音，一兩分笑，八九分涼意：“這就是你要找的男人？”

    “呵呵?！?/br>
    接著，短暫默了幾秒。

    單渡猜想那邊的人或許只是吞吐了口煙。

    然后語氣不帶絲毫硬度的問她。

    “你在玩兒我還是你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