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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我有一個劍仙娘子在線閱讀 - 第三百零七章子瑜啊,你稍微注意些

第三百零七章子瑜啊,你稍微注意些

    在趙戎的話音落下后。

    率性堂內的氣氛有些古怪。

    學子們都在看著表情僵硬的吳佩良,眼神逐漸變得怪異起來。

    讓小書童幫忙做功課,嗯,在座的有些學子也不是沒干過。

    悄悄些,別被發(fā)現(xiàn)就沒事了。

    只是眼下這種情況……率性堂學子們還真沒遇到過。

    書童寫的字都比你好?

    讓‘趙先生’贊不絕口?

    好家伙,看來書童太優(yōu)秀了也不好啊。

    不少學子在心里暗暗引以為戒。

    趙戎沒有去看估計會讓他尷尬癥都犯了的吳佩良的尷尬表情,他垂目看了眼那份書童寫的功課,搖了搖頭,有些惋惜。

    “撲哧~”

    學堂內,也不知是誰帶的頭,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勾起了一陣哄堂大笑。

    率性堂內頓時充滿口了歡快的氣氛。

    吳佩良的臉憋成了豬肝色,低下頭。

    趙戎皺眉,轉頭四望。

    魚懷瑾起身,板臉嚴肅道:“噤聲!”

    調笑聲陡然一低,隨后很快便安靜下來。

    趙戎看了眼吳佩良的臉色,輕聲道:

    “既然坐在這里的是你,不是你家書童,那么這份功課就不是你的?!?/br>
    他頓了頓,看了眼窗外的風景,沉吟道:

    “一百遍,這份功課抄寫一百遍,三天后交予我,你的字跡我認識,勿要再耍小聰明?!?/br>
    臉色憋紅的吳佩良眼睛一睜,手上厚厚一疊功課卷子緊抓。

    他猛的抬頭,瞪了過去。

    趙戎抄著手,表情平靜,與吳佩良對視。

    吳佩良牙縫里擠出幾句話,甕聲甕氣的說,“趙子……趙先生,別欺人太甚,馬上就要大考了,一百遍?頂多一遍,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面?!?/br>
    趙戎抬起手,抖了抖袖子。

    寬大的袖子隨著他的手腕滑下,與此同時,露出了兩根伸直的修長手指,豎在吳佩良面前。

    趙戎沒有說話。

    周圍的學子見狀,忍不住吸氣。

    不言而喻。

    兩百遍。

    吳佩良腰桿一直,“你!”

    他身前,某人豎起的手指又多了一根,不,還有一根在悠悠伸直,是多了兩根手指。

    趙戎表情平靜的豎起了四根手指。

    超級加倍。

    四百遍。

    吳佩良:“…………”

    率性堂內,安靜無比,大伙交流著眼神,然后,看向某人的目光,有些同情。

    趙戎換了個期限,輕聲道:“月中大考前?!?/br>
    他轉身欲走。

    “趙先生,請三思。”有人忽然出聲。

    趙戎腳步一停,轉身看向魚懷瑾。

    他微微揚眉,這個古板少女極少極少在課堂上違逆他,倒也出奇。

    趙戎耐心解釋道:“三思?已經(jīng)三十思了。”

    魚懷瑾行了一禮,同樣表情認真的看著他。

    “趙先生,吳兄確實有錯,但是你的責罰是否也有些欠妥,而且,馬上就是月中大考,吳兄也需要專心準備,他的大考成績對我們率性堂頗為重要……”

    趙戎點頭,直接打斷道:

    “那你就替他分擔下,一人一半,兩百遍?!?/br>
    他想了想,加了句,“不過,你換一個寫,你抄寫‘正’字,寫滿兩百張常規(guī)宣紙為止。”

    讓她寫‘正’?

    魚懷瑾緩緩合上了嘴。

    她抿唇,盯著趙戎,沒有說話。

    趙戎輕輕瞇眼,看著面無表情的她。

    二人的眼里都倒映著對方。

    紋絲不動。

    他們的安靜無聲的模樣,似乎彌漫出一種特殊的氛圍,漸漸感染了大堂內的氣氛。

    由沉默,到肅靜,再到死寂。

    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這是旁觀的率性堂們心頭突然浮現(xiàn)的一種直覺。

    另外。

    此刻,對于這件事。

    對于眼前二人的隱隱對峙。

    除了范玉樹、賈騰鷹等熟悉趙戎的好友,還有李雪幼等少數(shù)希望學堂和諧的學子以外。

    率性堂的大多數(shù)學子都是站在魚懷瑾這一邊的。

    原本對于趙戎和吳佩良一直以來的矛盾。

    他們除了微微有些偏向同為學子的吳佩良,再加上對新來的趙戎有些許懷疑和陌生外。

    大多數(shù)時候,率性堂學子們都是袖手旁觀的看熱鬧而已。

    特別是這段日子以來,發(fā)現(xiàn)這個趙先生教書藝教的確實挺用心的。

    嗯,而且還很‘忙’,看起來并不簡單。

    因此他們還是有些肅然的,如果不布置那么多功課那就更好了。

    只是,眼下,卻是一直為學堂cao勞、被眾人信服且尊敬的魚學長和趙戎起紛爭。

    孰親孰疏,孰近孰遠。

    想都不用想。

    所以此時的座位間,有很多學子都是目光不忿的看著趙戎,面色不滿。

    也不知是安靜了多久。

    空氣似乎一直要沉默下去,直到每個學子桌上墨硯中新鮮的墨汁凝固為止。

    某一刻,趙戎的余光之中,大堂后門門上特意洞開的一個窗口,突然冒出了一個……人頭。

    他嘴角微扯。

    然后,趙戎端詳了一眼魚懷瑾,打破了凝固的空氣,語氣平靜:

    “現(xiàn)在就寫,認真把‘正’寫好?!?/br>
    他隨即轉頭,沒再管她,而是環(huán)視了一圈大堂內。

    平淡的眸光掃過之處,那些面色不滿的學子們紛紛相繼或低頭,或移開目光,不與趙戎對視。

    趙戎又瞧了眼大堂后門方向。

    他嘴里叮囑了句,“我出去一會兒,你們先自習,嗯,也練習下這個’正‘字,我等會回來給你們仔細講講此字?!?/br>
    語落,趙戎看向魚懷瑾。

    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斂目,一言不發(fā)的鋪紙取筆研墨,準備抄寫‘正‘字了。

    似乎已經(jīng)被他壓服。

    趙戎直接轉身,暫時離開率性堂。

    他走后,大堂安靜了會兒。

    吳佩良看向門外那人消失的方向,一臉憤憤不平之色。

    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朝某個古板少女開口,語氣感激,“謝謝魚學長,只是卻連累了……”

    魚懷瑾頭不抬的打斷道:“不用多說,吳兄安靜寫字,回去后好好復習大考。”

    語氣平靜。

    ……

    趙戎出門后,輕輕吐了口氣。

    “真有你們的啊,差點又被翻了天。嗯,總有刁民想害朕?!?/br>
    他自嘲一句。

    魚懷瑾的意思,趙戎心里清楚。

    對于她的突然反對,他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魚懷瑾基于月中大考率性堂總體成績的擔憂,給吳佩良求情,趙戎理解。

    正是因為如此,因為理解,所以更是要‘壓’住她。

    徹底打消這種不好的苗頭。

    趙戎雖然是第一次做先生教書,但是出于換位思考和天生對人心的敏感把握,倒也適應的很快。

    大堂內,那些學子們在想什么,他有時候光是通過他們的一些小表情小動作就能猜到個大概。

    所以半個月左右的授課,趙戎心中是確立了一些原則與教學方法的。

    有對錯、有問題可以提。

    他也愿意耐心解釋。

    這是在不動搖先生威嚴的情況下。

    但是剛剛在率性堂內,那些動搖趙戎先生威嚴的事情,必須快刀斬亂麻的立馬壓服。

    他說出去的話,怎能隨隨便便就收回。

    否則便是開了不好的先河,以后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冒出來了。

    先生不先生,學子不學子的。

    心野了,隊伍就沒法帶了。

    趙戎其實有些不想和人爭辯道理了,因為不管你覺得這個理,是多有理,還是會有人和你爭,甚至比你還理直氣壯。

    這些事,趙戎前世見過太多了,因為他也曾熱血‘鍵來’過。

    但是結果呢,誰也不服誰,還浪費了一腔熱血。

    完全白給。

    所以也不多說了,趙戎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就算別人肯定的對他說‘太陽其實是從西邊升起的’。

    他也會嘴上認真回一句:您說的對。

    然后接下來該怎么辦,還是怎么辦。

    ‘你覺得’就‘你覺得’吧,我只要‘我覺得’。

    也不多說什么,只要安靜的去做就行了。

    嗯,趙戎也覺得他的這種想法有些耍流氓,不給別人講道理的機會。

    但是趙戎覺得嘴上說說沒什么用啊,說服了他也沒什么用啊。

    道理誰不會說。

    但還是要做出來,看到了結果,趙戎才真正知道是對是錯。

    就像眼下,趙戎對于率性堂和正義堂學子的兩種不同的教法,就是反復思考后的嘗試。

    起初,對于兩個學堂,他都是采取某種“快樂教育”。

    只是后來發(fā)現(xiàn),正義堂確實是合適這種方法。

    趙戎在正義堂內,與他們相處的也很是融洽。

    屬于‘該嚴肅時嚴肅該親近時親近’的模式。

    但是率性堂就不是如此了,這種模式,反彈很大,之前那些事和非議就是證明。

    于是趙戎對于率性堂換了一種模式,也就是現(xiàn)在這樣了。

    目前來看,比之前好些。

    因而,剛剛趙戎讓魚懷瑾寫兩百張宣紙的‘正’字,并沒有解釋什么。

    但其實這個‘正’字,趙戎若是沒有猜錯。

    朱幽容在這次的月中大考,八成會考到。

    嗯,還有一個她目前在練的‘永’字,估計也會作為這次月中大考,書藝課的試題。

    所以,趙戎才讓魚懷瑾還有率性堂學子們多寫寫。

    這些日子以來。

    趙戎還體會到一件事。

    之前他頗為相信‘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先生’這句話的。

    覺得確實是有教無類。

    只是眼下,趙戎卻有點兒懷疑了。

    好家伙,若是學生就是不聽不學,你往死了教也沒用啊。

    嗯,是不是還要再掏心掏肺的感動學生同時也感動自己一番。

    然后師生二人兩眼淚汪汪,學生幡然醒悟,痛心疾首,浪子回頭的說下次一定……

    當然了,這些趙戎都只是吐槽一下,想想而已。

    該教的還是要教。

    他答應過朱幽容,盡全力帶這兩個學堂的書藝課。

    率性堂外,趙戎抄著袖子,表情平靜的朝后門處走去。

    在那兒,正有一個穿著簡樸白色儒衫,發(fā)須亦是花白的老者,正在笑瞇瞇的等著他。

    趙戎在他身前三步外一停,行禮,輕喚了聲。

    “祭酒,晨安。”

    這位墨池學館的老祭酒上下掃視一番趙戎,面色滿意的點了點頭。

    “子瑜啊,今天看起來挺精神的,不愧是咱們學館,咱們書院的棟梁之才?!?/br>
    老人炯炯有神的看著身前面色平靜的年輕人。

    趙戎見狀,眼皮微抬。

    “嗯,祭酒您也是,很健朗,定能再為我們書院學館發(fā)光發(fā)熱,栽培桃李?!?/br>
    他轉頭看了眼后門開出的一扇小窗戶。

    嗯,這個后門的門上,洞開的小窗戶,每個學堂都有。

    據(jù)趙戎所知。

    這應該是祭酒老先生習慣性‘監(jiān)督‘學堂的專屬位置,沒事就會過來瞟兩眼。

    因而,雖然這個后門小窗戶漏風,卻也沒有人去堵上。

    眼前這位老祭酒雖然平日里不怎么管學館的事,興趣是在旁邊名為墨池的平湖上’劃水‘釣魚。

    但是時不時的,釣魚累了,老人家還是喜歡在學館內,各個學堂外面來回轉悠幾圈,有時候送幾條魚給表現(xiàn)不錯的學堂。嗯,然后這些魚又會重新回到墨池里,活蹦亂跳的等待下一次相遇……

    于是乎,有時候學子和先生在學堂上課時,后門小窗戶中會經(jīng)常突然冒出一個人頭來,能把人嚇一大跳。

    趙戎第一次在正義堂上課時,就是這樣的。

    然后就在顧抑武的介紹下,認識了這位喜歡笑瞇瞇的老祭酒先生。

    若是問他為何逛來逛去,突然在小窗戶上冒頭。

    老祭酒便會摸著白須,仰頭看天,感慨一句:

    老夫是在看書院未來的棟梁們啊。

    此刻,率性堂后門處,趙戎想了想,解釋了一句:

    “祭酒,剛剛學堂出了些小問題……”

    老祭酒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老人笑瞇瞇道:“沒事,沒事,子瑜我是最信得過的,你全權處理就可以啦,不用管老家伙?!?/br>
    他伸手拍了拍眼前的‘學院棟梁’的肩膀,認真點頭。

    趙戎看了眼肩膀上,祭酒充滿信任的溫暖大手,

    嘴角微扯。

    你對每個先生、每個學子好像都是這么說的。

    趙戎心里吐槽一句。起初認識祭酒時,被這么親切的器重,他還是頗為矜持和不好意思的,結果沒幾天便發(fā)現(xiàn)……到處都是老祭酒器重的棟梁之才。

    趙戎頷首,“謝謝祭酒信任。”

    隨便一本書上,或故事里都說。

    喜歡笑瞇瞇的老爺爺,一般都是身藏不露的高手大佬。

    要不過去很流弊,要不現(xiàn)在很流弊,要不過去、現(xiàn)在、未來都很流弊。

    而且根據(jù)趙戎總結,這些老爺爺都會給天命之子們的修行或人生,帶來很大的頓悟與啟發(fā)。

    并且目光如炬,一眼就能看出主角就是主角,只是目前看起來平凡而已,其實拯救玄黃修真界非他莫屬。

    然后對其青眼有加,悉心培養(yǎng)。

    必要時還要通過老爺爺以身殉道,讓主角大徹大悟……

    之前趙戎和顧抑武就是這么覺得的,然后有一段時間他們兩人經(jīng)常沒事跑去找老祭酒,套近乎。

    結果發(fā)現(xiàn)……競爭太激烈了。

    原來墨池學館內幾乎一大半的學子,都和老祭酒很熟,都在套近乎……

    話說,咱們墨池學館里的天命之子挺多的啊。

    正在這時。

    老祭酒端詳著趙戎,白眉忽抬。

    “對了,有件小事,學館里的學正先生最近回來了,嗯,子瑜啊,你稍微注意些?!?/br>
    話語還未全落,他便已經(jīng)老腰一扭,背著手離開了。

    步伐好像有些趕。

    突然和他說這個干嘛,還有,晏先生也是……意思是咱們率性堂的禮藝課要開始上了?

    都叫他注意一些?

    趙戎站在原地,瞧著老祭酒離去的背影,眼神帶著些許疑惑之色,同時也有些好奇。

    他覺得他上課挺安分的,不是那種搞事情的人,這么低調還會招惹到那位學正先生不成。

    趙戎仔細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

    走回了率性堂。

    他剛要抬腳埋進門,結果一抬眼便看見大堂內,魚懷瑾的桌前,正站著一個陌生的女子。

    學堂內安靜無比,眾人坐姿端正,此刻都表情嚴肅的看著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女子。

    這個陌生女子和魚懷瑾有些相似,都是端著手。

    她身姿站的筆挺,像文廟內的一座神像,模樣一絲不茍。

    此刻,這個陌生女子垂首端詳著認真抄寫‘正’字的魚懷瑾,忽開口。

    “玄機,你為何抄這個字?何人在罰你?”

    門外的趙戎,不禁停步,突然生出一股不詳?shù)念A感。

    果然,下一秒,率性堂內所有學子們都把頭轉了過來,目光直直的看著他。

    趙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