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所謂明心見性
空氣突然安靜了片刻。 “什…什么他?” 被褥里的獨孤蟬衣頓了頓,開口道,這次沒了哭腔。 年輕儒生左右看了看寂靜的園林浴池。 “娘娘之前在等誰?”他輕聲。 “什么等誰?哀家剛剛午飯后來此沐浴……沐浴完后,聽下人說…說你來了?!?/br> 獨孤蟬衣話語停了停,又道: “哀家本以為趙先生前來,是有要事相商,與封禪大典有關(guān),是那日在未央宮后殿未說完的話,想要與哀家細(xì)說,于是便遣退了宮人,靜待先生來議事……” 她忽然語氣恨恨:“但哀家那曾想到,竟是看錯了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堂堂林麓書院竟派了個無恥儒生來,利用了哀家的信任與仰慕,不僅玷污哀家清白,還強(qiáng)制脅迫哀家……嗚嗚嗚?!?/br> 趙戎摸了摸下巴,“哦?是嗎,怎么聽著有點不對勁,還有,玷污清白這事,從剛剛到現(xiàn)在,本公子可是碰都沒碰下你,若這都算是玷污清白,那太后您的清白也未免太不值錢了些。” “你這無恥儒生,休要逞口舌之利,哀家今日算是看透了你,擺了,本宮一個婦道人家還能如何,這次權(quán)當(dāng)是買個教訓(xùn),今后再也不相信任何男子,特別是道貌盎然的儒生……” 獨孤蟬衣縮著身子,蒙在被褥里。 趙戎一時看不見她的表情,只上聽聞此刻她的語氣自哀自怨。 “算哀家命苦,暫且吃了這次暗虧……你快走,別再待下去了,下人們等就要來,撞見了這一幕如何是好? “嗚嗚可憐哀家與陛下的這次封禪之禮,還得你來主持,哀家可以原諒了你……你現(xiàn)在出去,以后再見面,哀家不會找你麻煩,就當(dāng)無事發(fā)生,恢復(fù)如初,你也不準(zhǔn)在外面提今日之事!” “否則……否則哀家就是拼了這女子名譽(yù)不要,也要千里迢迢趕去林麓書院,向山長先生們告發(fā)你!” 趙戎微怔,聽著聽著,忍不住笑了。 “不愧是娘娘,這一番言語,真是很有講究,把什么話都說給盡了?!?/br> 獨孤蟬衣忽語氣冷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娘娘是裝糊涂的高手,不過可惜遇到了本公子,嗯,我也挺喜歡裝糊涂的,但不喜歡別人在我面前裝?!?/br> 趙戎點點頭,“另外,你轉(zhuǎn)移話題沒用。” 說著,他突然大手一伸,將女子蒙著的被褥猛的掀開。 獨孤蟬衣驀然抬手,杏目瞪他,抓起一只手邊的金鳳繡花鞋,砸他。 趙戎身子一偏,躲開,正視著她,繼續(xù)撇嘴道: “你說…你是聽下人說本公子來了,哦,原來這次確實是見我,但娘娘選在這兒見面,嗯似乎有些不妥吧?” 獨孤蟬衣垂目,“……嗯,是哀家思考欠佳了些。但,但這也是不是你這小人冒犯的理由!” 她昂起精致小巴,氣憤的剮了眼他。 趙戎卻是面色平靜,不為所動,瞧著她表情道:“我哪里冒犯你了,而且照你的說法,那反而像是是你在勾引我?!?/br> 他抬起左手,揮了揮示意。 手上正抓著剛剛她扔來的華貴毛巾與彩色緞帶。 “娘娘剛剛語氣倒是挺自來熟的,一見面,就叫本公子過來幫你,不知道的,嗯,還以為是什么呢。” 年輕儒生平淡的瞥了眼不遠(yuǎn)處地上的玉制品。 他突然瞇眼。 “所以,如果照你這說法,你選了這場合見面,又如此親密熟絡(luò)……那我覺得就一種可能了。呵,娘娘為了封禪大禮,確實很拼,竟然都親自下場以身飼虎了?!?/br> 年輕儒生說到這,語氣不禁帶了些笑,“那娘娘現(xiàn)在這副反應(yīng)和說辭,是因為因為在下意志堅定,沒有上套,娘娘勾引失敗后,惱羞成怒,當(dāng)機(jī)立斷的倒打一耙?” 獨孤蟬衣面色愣住,杏目圓睜。 年輕儒生突然伸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地上的玉制品,笑語,“你還說不是你的?” 絕美女子怒了:“一派胡言……一派胡說眼,趙子瑜,你這個混蛋!你無恥!” 獨孤蟬衣杏目瞪圓,咬牙切齒,羞惱之際,都忘了此刻的她已經(jīng)不再負(fù)當(dāng)初絕代天驕的修為,她抓起另一只繡花鞋,撲了上去,要和某人拼命。 趙戎皺眉后撤。 “等等,你別過來。” 他后退連連,警告道:“離本公子遠(yuǎn)點!” 隨著她嬌軀貼近,美好的春光隱隱,趙戎之前一直壓制平靜的心湖,頓時又猛然蕩起了波瀾。 “yin賊,去死!?。 ?/br> 獨孤蟬衣銀牙咬碎,事關(guān)她保持至今的明潔,哪里容許這等臭男人玷污,之前她也從未遇到這樣敢開她玩笑的男子,一時之間,俏臉漲紅,沖上前去,哪里聽的見勸告。 趙戎突然閉目,又深呼吸一口氣,后退警告道:“你別過來!本公子很難保證接下來會繼續(xù)清醒……” 啪————! 下一秒,猛然一聲,把他的話語打斷了。 “嘶——!”趙戎倒吸涼氣,摸著辣麻麻的右臉。 下一秒,年輕儒生突然停止了前進(jìn),他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那雙眼睛也閉上了。 只是在閉上的剎那間,似乎隱現(xiàn)紅光。 獨孤蟬衣也察覺到不對勁,她剛剛抽打趙戎的手上鞋子,頓了頓。 然而,突然她又瞧見趙戎嘴角正在微微翹起。 獨孤蟬衣頓時心頭來氣,玉手一揮,蠻橫任性的一巴掌拍了上去。 啪————! 空氣安靜了會兒。 “打得好?!?/br> 某人忽道。 獨孤蟬衣愣住,氣笑了:“你你……瘋子?!?/br> 年輕儒生揉了揉臉,睜開眼了,看著身前女子的嬌軀,溫泉沐浴之后,只披輕紗隱隱散發(fā)著熱氣。 他笑了,低頭將腰間佩戴的一枚白玉牌取下,收進(jìn)袖子里。 然后。 輕松大步上前。 “你干嘛!你敢!別碰哀家……啊——!” 獨孤蟬衣驚呼。 趙戎將這位大離太后往前一推,后者后仰著摔倒床上。 他瞇眼,輕笑著走上前而去。 “壓不住了,不壓了,歸,老子不是圣人,能一天到晚壓制所有欲念,相反,它們反而越積越多,都快瘋了……去他娘的明心見性,要老子壓一輩子不成?!那以后和青君小小在一起,也當(dāng)圣人君子?呵,老子不想玩了,愛誰誰……” 某劍靈似是沉睡,又似是冷眼旁觀。 沒有聲響。 獨孤蟬衣身子忍不住顫抖,拼命蹬腳后退,眼前這儒生突然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并沒有太明顯的變化,但是在她眼里,他卻是瞬間由內(nèi)而外的變得不同了。 比如此刻,他明明是說著粗鄙的話語,但是語氣卻格外的平靜…… 這樣的男子,越是平靜,越是可怕。 “嗯,讓你把你的東西收拾好,卻還是亂扔,不聽話是吧,行,我來……替你物歸原主?!?/br> 趙戎點點頭,突然轉(zhuǎn)身走到一旁去,將地上的東西揀了起來。 他低頭瞧了瞧,平靜搖頭,“呵,原來就這么點大啊,格局小了。來個格局大的?!?/br> “你你…放開哀家,別過來!你敢…你敢!” 趙戎不語,平靜的返回,伸手一拉,先是猛的把她抱進(jìn)懷里。 他緊摟著這個掙扎的絕美未亡人,低首,將鼻子埋進(jìn)了她的散亂長發(fā)里。 深深的嗅了一口。 她青絲濕漉漉的,混著處子似的體香與稀有的香料味。 這是一種難言的滋味,幽香撲鼻,十分誘人,就像一盤絕味的菜肴一樣,干凈無比,從未被任何人觸碰品嘗,靜靜等待著新主人的第一次開封。 趙戎笑了。 笑容格外輕松。 因為之前努力平息心湖,真的很累很累。 而此時此刻,心湖深處,有惡龍悄然抬頭: 那一日由一滴心湖之水所見過的萬千邪異魔龍,似是在他的心湖之底抬首,一頭頭惡龍猙獰翻身。 心湖之水沸騰了,無數(shù)水花四濺而起。 一時之間,往日里陽光明媚的心湖內(nèi)光線暗淡,群龍亂舞。 年輕儒生無視了這位大離最尊貴女子的掙扎,慢悠悠的把其按壓腿上,開始了午后的點心。 他悠哉悠哉的挽起了兩只袖子。 “別動?!?/br> 趙戎揚(yáng)手一巴掌,好不憐惜。 “唔——!你……你怎么敢!你完了…啊!” 她面色驚恐,語氣無比的不可思議,然而女子的話還沒說完,趙戎便又是一巴掌揚(yáng)起,啪的一聲打斷了她的嗔聲。 “嗯與某人比卻是很不禁打,呵,在這里來見本公子,還說不是刻意?行,那就如娘娘所愿。” “?。?!” 趙戎微笑著揉了揉,然后仔仔細(xì)細(xì)的測量了下冠絕大離的纖腰,“咦,確實很細(xì),一手就能掌控,盈盈一握,古人誠不欺我?!闭J(rèn)真賞鑒著,就像收藏家在面對一件絕世珍品,無比感興趣的把玩。 “聽說,娘娘您善舞,腰肢纖韌,屬大離第一?嗯,那等會在下可得仔細(xì)研究研究,也請娘娘不吝賜教?!闭f著,一路攀巖折花。 獨孤蟬衣顫抖喊道:“你放開哀家!哀家要殺了你!殺了你!” 趙戎微笑:“殺我干嘛?難道這不是如娘娘所愿嗎?” 女子尖聲掙扎之間,玉手向趙戎猛抽去。 不過下一秒,她的皓腕便被一只大手穩(wěn)穩(wěn)抓住了。 “不聽話是吧?!?/br> 趙戎二話不說,用手上的毛巾和彩帶,將她綁了起來,然后大手將這位大離太后的青絲抓起,讓她的螓首不得不高昂起來,玉顏正對著趙戎。 后者舉高臨下的看著她憔悴的表情,他另一只手用撿起的陳舊玉品,輕輕拍打了幾下獨孤蟬衣絕美的臉頰。 女子倔犟憤怒的俏臉這時終于涌現(xiàn)出些懼色,“不不要碰到我。”趙戎點點頭,湊去唇畔試著塞了塞,堵住嘴。 “唔唔唔?!钡仟毠孪s衣卻緊緊抿唇,面色驚恐,死活也不讓,甚至乘機(jī)扭頭去咬他的手腕,一旦咬到,估計得掉塊rou下來。 趙戎輕輕搖頭。 手伸進(jìn)袖子里,翻找起了東西。 他手抓到一只香囊,頓了頓,放回袖子,轉(zhuǎn)而繼續(xù)摸索,終于翻取出一塊不怎么用的舊手帕,洗的發(fā)白。 趙戎低頭瞧了瞧,準(zhǔn)備將她虎牙很尖的嘴先給堵住,防止亂咬人。 他先是捏住她的鼻子,然后趁她張開檀口呼吸,將手帕往里塞,然而正在這時,趁著趙戎沒扶穩(wěn)的剎那,獨孤蟬衣螓首一甩,將趙戎的右手猛的撞開。 砰——! 叮當(dāng)——! 一道沉悶和一道清脆的輕響,在耳畔響起。 是塞在右手袖子里的一只香囊和一枚白玉,脫袖落地。 趙戎沒有轉(zhuǎn)頭去看絲毫,按住這位絕美未亡人的螓首,繼續(xù)去用手帕去堵嘴。 后者一直呸呸呸,想把揉成團(tuán)的手帕吐出來,前者卻是不厭其煩的往里塞,看起來很有耐心,絲毫不急。 獨孤蟬衣的身子漸漸僵住,一番折騰不僅無果,還累的快喘不過氣,又還被揉成團(tuán)的手帕逐漸塞滿了嘴。 她眼圈通紅,嗚嗚聲絕望傷心。 年輕儒生端坐,微微低頭,側(cè)臉平靜,動作不停。 離二人所在的亭子不遠(yuǎn)處,一座占地數(shù)十米,被古人們修建成奢華浴池的天然溫泉,彌漫出溫暖的霧氣。 這處隱蔽園林內(nèi)除了身份懸殊的二人外,再無他人。 若從此刻的天上往下看去。 這一座獨屬于大離太后、象征著無上威嚴(yán)權(quán)利的廣寒宮,亦是空寂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