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知我者,謂我心憂
朱幽容的理由很簡單。 “我不要,我是半步元嬰境修士,壽命比你想的遠要悠長……你拿回去,現(xiàn)在趕緊吃了,不要留?!?/br> 趙戎也搖頭,而且理由竟然比一位半步元嬰境修士還要有理。 他臉上笑容收斂,平靜道:“我吃了也沒用,之前吃過的三枚感覺也浪費了?!?/br> 朱幽容皺眉不解,“什么意思?” 什么叫……吃了也沒用?這不死藥,世上還有修士會嫌棄多余嗎?連第七境修士都怕遲暮……所以除非是不想活的…… 似是想到某些可能,儒衫女子面色一凝。 然而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其他人的腳步聲。 趙戎始終平靜沒有回答。 朱幽容凝眉,不死藥不方便讓外人見到,于是只好立馬將這枚‘不知歲’收起,“那我先替你保管了。” 趙戎搖搖頭,也沒說什么,她收下就行。 因為他現(xiàn)在覺得……這幾枚延壽的不死藥,好像對他真的沒什么用了。 很快,晏幾道和孟正君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院子門口。 然后不多時,司馬獨一也按時趕來了。 眾人到齊,朱幽容也不方便與趙戎在繼續(xù)剛剛的交流。 她有點擔憂的看了趙戎一眼,后者出奇的平靜,沒有看她。 不多時,一行人開始了今天的正事。 林麓書院派晏幾道、孟正君還有司馬獨一前來,便是要調(diào)查清楚趙戎這次遭遇金丹境修士伏殺的來龍去脈,調(diào)查清楚到底是不是一場簡單的仇殺,揪出背后可能的真兇。 趙戎先是與書院眾人講述了他認識張會之的經(jīng)過,事無巨細,旋即他又帶著眾人在竹林小院內(nèi)走走停停,復盤了一番當日的情景,與秦簡夫所用過的手段和法寶。 一個時辰后,竹林小院已經(jīng)調(diào)查完畢,趙戎又帶著眾人輾轉(zhuǎn),前去了他被朱幽容最后一道墨畫傳送一百里所到的地方。 最后,他們又去了下游瀑布的皇陵地宮。 算是從走逃亡之路,將那日的經(jīng)過,全部都復盤了一遍。 加上朱幽容在內(nèi),這次書院派來了三位書院先生,還有一位讀書種子。 都是儒門內(nèi)修行已久的大修士,所以對于同為儒修的秦簡夫的術(shù)法手段和法寶靈器十分熟悉,倒是讓調(diào)查容易了不少。 一番調(diào)查之后,眾人停留在了趙戎與秦簡夫死戰(zhàn)的地宮正殿。 不知為何,這座大殿又重新傳送歸來了。 昨日趙靈妃等人見到的嶄新大殿又消失不見了,應(yīng)該是傳送法陣又被重啟過一次,將望闕城遺跡內(nèi)的那座大殿重新?lián)Q了回來。 于是昨日趙戎與秦簡夫死戰(zhàn)的殘肢血污都還遺留在此。 趙戎猜測有可能是獨孤蟬衣來過,按他之前的推算,獨孤蟬衣是與月宮的離族有關(guān)系的,那么知道這座望闕洲遺跡也就不足為奇了,甚至這座大離皇陵都是她派人修建的。 所以趙戎也算是強闖了人家的地盤,不過面對趙戎與身后的林麓書院,孤獨蟬衣估計不敢出頭承認,只能裝作不知了,等他們離開再悄悄來收尾。 趙戎點點頭,沒多說什么。 不過有些能想到,某位大離太后對愛惹麻煩瞎跑的他的咬牙切齒表情了。 此刻,書院眾人到來,看見了這座戰(zhàn)況慘烈狼藉的大殿,表情與第一次到來的朱幽容投影有些類似。 帶他們檢查完大殿內(nèi)的戰(zhàn)斗痕跡,又聽某個趙姓學子平靜敘述完了他是如何以自身血rou為燭火點燃鯨歌琥珀,瀕死反殺秦簡夫的過程后。 晏幾道、孟正君還有司馬獨一看趙戎的眼神都變了些。 這與修為法寶身份都無關(guān),讓他們另眼相看的,是這個叫趙子瑜的家伙簡直太冷靜與兇狠了,明明是個看起來瘦弱的年輕儒生。 但是他當時在皇陵地宮內(nèi)所做的事情呢? 對自己狠才是真的狠。 孟正君隨后又追問趙戎后續(xù)被離女營救之事,趙戎不想將眾人的好奇心引到那座望闕城遺跡上,而且眼下看來,離族對這場針對他的伏殺無關(guān),是趙戎最初認錯了羅袖和小魚的身份,以為是陪葬嬪妃,隨后又陰差陽錯的把秦簡夫引到了這座傳送大殿。 于是他用早已想好了的說辭,替羅袖、小魚這些飛升離女們塘塞了過去,朱幽容看了看趙戎,默契的幫他一起掩飾。 于是書院眾人也沒再關(guān)注這點,轉(zhuǎn)而把調(diào)查重點放在了秦簡夫,張會之,還有可能的大離皇室這三者上。 不過趙戎倒是覺得,獨孤蟬衣和大離皇室明顯是被張會之拖累了,不過他也沒替他們辯護什么。 后者回頭免不了要接受一番書院的調(diào)查,吃一頓教訓。 時間來到了下午。 今日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接近尾聲,趙戎把該講的都已經(jīng)講了。 眾人正在仔細商量。 這一場襲殺,最關(guān)鍵的是秦簡夫背后到底有沒有人指示幫助。 若是一場簡單的恩怨仇殺,那么書院后續(xù)只要去收拾遠方大魏王朝秦氏,處理下張會之的家族,最后再震懾敲打下沒保護好書院學子的大離王朝即可。 但是若秦簡夫背后還有人藏著,那么襲殺趙戎這位書院封禪學子的目的,就很值得書院揣摩了。 這時,正殿內(nèi),孟正君端手,認真分析道: “按趙子瑜你的說法,秦簡夫應(yīng)該在當初你設(shè)計的那場金丹爆炸中毀去了自身金丹,所以他重新獲得的那枚金丹便是關(guān)鍵了,還有他修練的這套吞下金丹化為己有的外丹邪術(shù),必不可能是書院的儒修術(shù)法,這不是正道的路子,所以他到底是從何得來這些幫助……大魏秦氏家族,應(yīng)該沒有這樣的底蘊與能力?!?/br> 晏幾道搖搖頭,“可惜秦簡夫已死,他的那枚金丹根據(jù)書院方面?zhèn)鱽淼南?,好像是被子瑜家娘子請來的太清府師長給意外摧毀了……眼下,這個方向卻是斷了線索?!?/br> 眾人之間,氣氛陷入沉默。 就在這時,全程大多數(shù)時間都不說話的司馬獨一,突然指了指趙戎腰間那枚灰色煙袋: “趙師弟,能否給師兄看看此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