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僅擱著一掌的距離，長秋眼睫毛上粘著淚花，看起來破碎脆弱，又醉意朦朧。

    嚴(yán)寧抽出手，摸著他臉頰上的淚痕，沒有說話。他紅著的臉頰比以往熱多了，guntang的溫度透過指尖傳遞到她的心里，既害怕，又舍不得放開。

    “阿寧，你是不是討厭我……”長秋朝嚴(yán)寧的掌心蹭動(dòng)自己的臉頰。

    “不是?！彼摽诙觥?/br>
    “那阿寧喜歡我嗎？”他停住。

    嚴(yán)寧閉口不答，只悄悄呼了口氣，抑制自己過快的心跳。

    他在地牢最后分別時(shí)也說過，他說：真的很喜歡阿寧。

    但她不敢確定，甚至有些害怕，他的喜歡到底是什么。

    “可我記得，阿寧是喜歡我的……”長秋將手指放在嚴(yán)寧唇上，是他們最后分別時(shí)她做的。

    “那……能告訴我，這是什么意思嗎？阿寧?！?/br>
    他俯身靠近，帶著酒氣的溫?zé)岷粑鼡鋪恚蚕袷亲砹?，微微張開嘴喘氣。

    可長秋只喝了那一杯。

    “別說話了……”她低聲道，唇動(dòng)時(shí)觸碰到他的食指，這讓她想起識(shí)海那次吻他之前，他的指尖也輕輕放在唇尖。

    已經(jīng)聽不得他再溫軟地喊著阿寧，他的聲音和模樣……讓她更加聯(lián)想到長秋昨晚出浴的模樣。

    “我不說……那可以吻我嗎？”他看向她的唇，又看回她的眼睛小聲祈求。

    嚴(yán)寧抑制的心跳砰砰亂響，垂目望著他濕潤的薄唇，又看向他右耳墜下的紅珠。

    “為什么？”她恍然問道，長秋靠得太近，兩人唇邊的氣息來回糾纏在一起。

    “醫(yī)仙說，忘記的事情只要在做一遍就記得了……”他躲避著眼神，“我總覺得，阿寧吻——嗯？”

    嚴(yán)寧摟住他的腰側(cè)身一推，在他的低聲輕呼中，他們翻轉(zhuǎn)了位置。

    她壓在長秋身上，單腿嵌在他兩腿中間，手也不自覺摸上他的臉頰。

    他醉酒后的唇，和耳邊的紅珠顏色一樣。

    長秋對這突如起來的轉(zhuǎn)變，竟然羞怯起來，他的呼吸凌亂，眼眸顫動(dòng)卻帶著渴望和期待。

    好像是這樣的，他想。那是什么感覺他說不上來，但像隔著冬天厚重的衣服觸摸最敏感的肌膚，雖然遲鈍，但它是存在的。

    他好懷念，她也一樣嗎？

    嚴(yán)寧輕撫長秋曾經(jīng)吻過的唇，溫?zé)崛彳?，但再做一遍就記得了?/br>
    她不信，這肯定是施青欒騙他的，可她快要把持不住了，他這副醉酒的委屈懇求模樣，眼睛里防佛是親吻后彌漫的水霧。

    “長秋……”

    她再也無法忍受，迎上他渴望的眼神，低頭吻住他，一齊陷入柔軟的枕頭之中。

    這是一個(gè)極致漫長的吻，由淺至深，先是輕吻他顫抖的唇瓣，淡淡的酒香彌漫在兩人的氣息之間。

    到后來似乎是醉了，她只想用力加深這個(gè)吻，無師自通地翹開他的齒關(guān)，輕掃著他的舌尖，貪婪地?cái)X取他的氣息。

    長秋的聲音從慌亂喘息逐漸轉(zhuǎn)變成喉間的細(xì)吟，他感到頭皮發(fā)麻，渾身癱軟發(fā)燙，身體像墜入云間。

    在縹緲之中，他看到了過去的回憶。

    在自己十幾歲的孤獨(dú)時(shí)光里，竟然有她的身影，她安撫他，擁抱他，還蒙住自己的雙眼帶他回家。

    給他帶香甜的桂花糕，可愛的白兔，還有手心里漫天飛舞的蝴蝶。

    他追到了，追住了那只白蝴蝶，它停在自己的手背上，扇動(dòng)的翅膀后是她難得一見的笑容。

    隨后就是那枚紅珠耳墜。

    是吻過的……

    可……中毒、夢殊草、靈境，還有她斷去的手臂……

    在那里，他們第一次如此刻一般真實(shí)親吻，可她卻吻得痛苦，迷惘。

    他明白了，因?yàn)樗幌嘈抛约菏窍矚g她的，而是感激或是可憐。所以一再狠心，一再護(hù)著傷疤與疼痛，如繭一般包裹自身。

    情迷之間，綿延旖旎的聲息突然停止，長秋推開了她。

    嚴(yán)寧輕喘著氣，回過神后，眼神濃重的愛意消褪至淡然。

    “……對不起。”她低下頭，起身要離開。

    “不！不是的，我想說，”長秋大聲喊著拉住她，“不是感激，不是可憐，阿寧，”他仰起頭，眼神里異常真摯。

    “喜歡，喜歡的意思就是……我愛你?！?/br>
    是嗎……嚴(yán)寧閉上眼，心間重新流淌起溫?zé)?，長秋將她拉回至身前，他撫上她左胸口的傷痕，問道：“疼嗎？”

    嚴(yán)寧點(diǎn)頭，一滴guntang的淚落在長秋的淚痣上。

    長秋仰起下頜，淺淺地吻了一下她的唇，還沒問話，嚴(yán)寧釋然般輕笑道：“我也愛你?！?/br>
    她又再次吻了上去，扣住了他的手。

    長秋試圖回應(yīng)，可她霸道地不留一絲余地，兩人之間仿佛不存在任何空隙。

    親吻間，嚴(yán)寧想到昨天他雪白的模樣，不自覺撫過他的身體，他瑟縮起來不住顫動(dòng)，剛隔著衣服覆到身后，一聲溢出的低吟激蕩她的內(nèi)心。

    好聽……她想。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施青欒說的沒錯(cuò)，確實(shí)不能沾酒。

    她又過于激動(dòng)，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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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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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說了！一滴酒都不能沾，你們倆怎么就不聽？我費(fèi)了多少藥，多少靈力把你拉回來的，啊？大半夜的硬叫我起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