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止要求后，空氣也凝滯下來，事情好像有了轉(zhuǎn)機，于是大家的面色也有所緩和。

    可是突然，宋澤問領隊：“你知道，搜不到對不對？”

    領隊遲鈍點點頭。她甚至懷疑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這一切只是這個壓力過大的年輕人的幻想，或許他只是在夢里遇見了他的女神venus，才有了這些胡言亂語、瘋狂行為。

    宋澤很輕很輕地笑了。

    好像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情緒在他眼底蔓延，當然領隊更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可是接下來的話證明她沒有看錯。

    他說：“那是我唯一能見到他的方式?！?/br>
    就算本人就出現(xiàn)在這里，那也就是他唯一能見他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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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荒草

    宋澤找不到關于他的信息了，這是在幾年前就偶然發(fā)現(xiàn)的事。

    電競選手沒有黑夜，一個睡不著的白天，他刷完了一些針對他的評價，愜意地躺在柔軟的床上，將臉埋到枕頭里。

    電競這條路他走得很順暢，出道兩年，兩次進入世界賽，兩次拿下亞軍，宋澤很自信，他想明年，只在明年，他就可以拿回冠軍，然后退役，這就是他的目標。

    到時候，他要給自己最喜歡的角色指定一個venus女神的皮膚，然后從俱樂部買下冠軍獎杯作為私藏，再抱著它去找那位……告訴他，我等這一天好久好久了，從我剛滿十五歲開始。

    人會在一瞬間為自己的期許興奮又羞澀，可就在這一瞬間，宋澤忽然發(fā)現(xiàn)，他在各種訓練、比賽、運營研究里一路向前，一路去披荊斬棘，取得榮耀，卻似乎也在這過程里逐漸忘卻了venus的樣貌。

    那天海報并不在他的身邊，于是他和今天的小于一樣，去搜索，去查找，然而關于那個人的消息就好像被一雙手無聲無息地抹去了，怎樣都尋找不到一絲蹤跡。

    宋澤又去切換到外網(wǎng)，試著用各種方法查找，可是依舊沒有，了無痕跡，他就像沒有存在過一樣。有一條路長滿了荒草，全是大霧，認不出以前。

    如果不是他給花灑發(fā)消息反復確認，如果不是他匆匆回家一趟找到那張海報——

    他大概也會覺得如夢一場。

    ——

    被勸說將近一個小時，除了說出那句話之外，宋澤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他家的阿姨前來將他接走，這事才算告一段落。

    他在家中一覺睡到天昏地暗，醒來后阿姨已經(jīng)走了，只是沒忘電話叮囑他，叫他記得好好吃飯，也是這樣才讓宋澤想起自己有些饑餓，胃不太安分地隱隱作痛。

    用餐間手機電話不斷響起，宋澤看了好幾眼，反復掛斷。

    直到他吃完餐后點，發(fā)了好久呆后，才接起電話，那頭擔憂的詢問瞬間傳來，先是問他在哪兒，又問他現(xiàn)在怎么樣……等等，一大堆話。

    他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選的胃疼他自己承擔，不會幼童一樣一邊四處頑劣一邊喊疼，可是父母好像不知道，朋友也不知道，依然如舊。

    宋澤敷衍地答了，那邊卻沒有一絲不快，依舊關心著他，問東問西。

    他有些動容，但語氣還是別扭：“和你們沒關系?！?/br>
    “怎么和我們沒關系！”此言一出，那邊連忙求饒，幾個人的聲音不知道疊了多少聲對不起，終于緩慢地趕走了他心里的不快。

    宋澤方才提起：“沒什么，他在后臺抓我手?！?/br>
    他的前經(jīng)理說得不錯，他確實不太合群，可實際上好朋友卻不少，除了從小到大主動靠近他的人之外，在進入新行業(yè)后也因為年齡小，幾位前隊友在隊時把他當兒子養(yǎng)，退役后都還牽掛著他，不過宋澤因為他們退役有些生氣，所以一直沒有主動聯(lián)系，更不肯接電話。

    “什么！”那邊傳來罵爹的聲音：“那個傻缺，我早就說他對你有意思吧！后來離隊了還在打聽澤澤！”

    “不說這個?！彼螡陕犞麄兡沁呥€有別人的聲音，問：“你們在哪？”

    “吃夜宵呢，和那個解說花灑，正好遇到了唄。”前隊友回：“澤澤你要不要來？我們?nèi)ソ幽恪！?/br>
    “花灑？”宋澤沒意識到自己一貫平靜的聲音有點發(fā)顫。他所認識的唯一有著那個人聯(lián)系方式的人，在海報丟失的這一晚再次出現(xiàn)。venus會不會已經(jīng)再次悄然跳出海報，等待著回到他身邊？

    “地址?！?/br>
    得到答案后，宋澤快速離開家門，先前的所有情緒都暫時被覆蓋住，匆匆穿鞋關門的一瞬，他毫無兆頭地突然想：

    那么現(xiàn)在，你在做什么？

    同一時刻，尼斯坦這座城市才不緊不慢進入下午。天色昏暗，雨把地面洗得透亮，反射出附近廣告牌的光色，一個身材高挺的男人自小雨中穿梭過來，走進咖啡館中，他和半數(shù)路人一樣，沒有為隨時隨地耍脾氣的雨撐傘，臉上灑了薄薄一層水珠……但并不會顯得很狼狽。沒有停頓猶疑，也無需四顧尋找，他徑直走來，在對面坐下。

    “抱歉，本來是請你喝下午茶。”江行起擦盡臉上的雨，問她：“等了很久？”

    “不算。”相親對象如實答：“正好在附近掃新品，知道你也在，就嘗試約了一下?！彼腥蚯皟A，并不掩藏驚喜：“但等你的時候確實會無聊，又看到下雨，還以為你不會來了?！?/br>
    “我沒有這么怕麻煩?！彼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