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江行起理智回籠。他們到家前后時間這么短，宋澤不會遇到什么不好的事，身體也隨之做出反應(yīng)，他把宋澤推開了：“別來我這里醉酒。”

    可是他就像一直打定了主意要撲人的貓貓，鍥而不舍地再次抱住江行起。

    此時盡管江行起知道沒什么，但還是開口問：“到底怎么了？”

    “我想你。”還有點鼻音。

    “哦?！苯衅鸩粍勇暽珟е笸肆艘徊?，把門關(guān)上。

    “我愛你?！彼螡傻穆曇魫瀽灥?，忽然又抬起頭，吧唧了他下巴一口。

    “嗯?！苯衅鸬氖终遄闷?，最終在推開宋澤和抱緊宋澤中選擇了一動不動。

    “我們結(jié)婚吧?！?/br>
    宋澤仰頭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真誠無比。

    也許不是沖動，就是發(fā)自真心的，他真的在此時此刻，想要和江行起結(jié)婚，想要雙向綁定，風(fēng)雨同舟、榮辱與共。

    可是江行起終于把他推開了：“我暫時不考慮和任何人結(jié)婚?！?/br>
    夜里很寂靜，聽不到一點聲音。宋澤尾隨他到房間的時候，空氣里還有紅酒的氣息，他很快注意到桌上剛倒出的紅酒，舉起酒杯又要再飲，但終究慢人一步，江行起將酒杯奪走，潑了他滿臉。

    臉上驟然被涼意撲滿，宋澤不自覺偏過頭去，聽見他冷聲問：“清醒了嗎？”

    醉意？他早就不醉了?？墒锹劦郊t酒里的果香，宋澤才緩緩伸手去擦臉。

    “我沒醉?！鳖^確實有點疼，他感覺臉怎么擦都擦不干凈，干脆抓起面前能用的白色布料，扯到臉上來擦拭。

    但也沒用，江行起抓住他的手腕，將他帶出房間，冰涼的水淋到他身上，宋澤不免下意識縮起身體，靠向身后的墻。

    水也把臉上的紅酒都清洗干凈了，他看到江行起臉上冷漠的審視神情，隔著一層水幕，卻又很真切。

    盡管如此，宋澤還是再度抱住了他。

    他濕漉漉的身體很快將江行起一并打濕，他拉著江行起也站進水幕里。這種場景何曾相似，屬于兩人的記憶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該讓兩人都記得。

    剛談戀愛、剛有身體上的接觸時，也是在浴室里，江行起說再進一步就要結(jié)婚，宋澤答那就結(jié)婚，他只一心想著追逐venus，正如他現(xiàn)在想要追回江行起一般。

    但江行起說……

    “我怕你第二天就跟我提離婚?！?/br>
    直到江行起把他推開，主動退出水幕里，將距離拉遠(yuǎn)，問：“水也淋不清醒你的腦子嗎？”

    宋澤抬眼迷茫地看著他。

    “別纏著我了，我沒空陪你玩游戲。”他語調(diào)很不耐煩：“我最討厭浪費我時間的人。”

    宋澤不知道，其實現(xiàn)在他的想法沒有變過。

    宋澤興起時同他提出，又在興盡時離開，他卻已沒有精力再陪同他玩這樣隨時準(zhǔn)備抽身的游戲。

    他已經(jīng)一敗涂地，他所珍視的東西都已經(jīng)在開槍那天失去，而他自己早就深陷其中，否則也不至于到此時此刻還無法抽身而出。他沒有賭資再玩了。

    這次他離開地很干脆，而大概宋澤也被他這種毫不客氣的行為激怒，沒有再追。

    浴室的水聲還在嘩啦啦響著，它也不曉得這會不會又是一個不眠夜。

    ——

    今天是林佳欣的司機來接的他，剛一上后座，林佳欣的目光便不自覺向窗外延伸，望了一眼：“你那個小男友呢？今天不跟你了？”

    “他走了?！苯衅鹫f。

    今天早晨離開的，他聽到動靜，也不想送人，就待在房間里。大概因為昨天他的一系列行為，宋澤也真的清醒過來。當(dāng)然，江行起也覺得他想明白了就最好。

    可是林佳欣聽出他話音里藏得很深的落寞：“行起，愛情就像等巴士?！?/br>
    他反問：“始終覺得這輛不好，不肯上，最后心急搭錯車？”

    “不是，這輛巴士等不到，總會有下一輛的，直到等來你想要的巴士。你不是那種心急的人，也總會等到的?！绷旨研琅呐乃氖郑f：“我們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忙，我保證你今天沒時間再想這些?！?/br>
    江行起調(diào)動起情緒，勉強笑了下，“好啊，那我謝謝你?！?/br>
    林佳欣沒說錯，他們今天確實很忙。

    那就忙吧，忙碌是好事。在圣誕前敲定的計劃并不會因為他個人的身體原因就叫停，換句話說，馬照跑，舞照跳。

    但是再忙也有停歇的時候，江行起不想回家，更不想靠安眠藥睡著，于是半夜又找了狐朋狗友湊了個牌局，大概情場失意，所以牌場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全程心不在焉，打德州輸了兩只表的錢，到天蒙蒙亮才讓會所的人開車送他回家。

    只是隔著很遠(yuǎn)，他就看到了停在自己門前的人影和……花。江行起不太確定，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不自覺加快了步伐，直到靠近，他一點點確認(rèn)，宋澤確實抱著花坐在他家門前。

    黃色的迎春花。是真的，不是假的，看來已經(jīng)脫水很久，一朵朵垂下來，還有露珠，晶瑩剔透點在花瓣上，看起來有點可憐。

    大概聽到他的腳步聲，宋澤也很快睜開眼睛。長期維持一個姿勢讓他不太舒服，身體很僵，宋澤便先把花放在一旁撐著身體坐起來，才抬頭望著他。

    江行起一時不知道問什么，最終只打開門：“先進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