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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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乖,說話也和氣,鮮少這么用不容置喙的語調命令人。 “不需要,”少年語調懶洋洋的,“死不了?!?/br> “必須要去!” 許柚聲量高昂地吼了一下后,自知失態(tài),臉紅又羞惱。她垂下眼,欲蓋彌彰解釋一通會感染、會流膿腐爛、嚴重了還可能做手術云云的話,最后目光帶了一絲乞求,說了心底埋了很久的話。 “如果留疤了,我會很愧疚?!?/br> 宋祈年目光下墜,落在女孩兒扯住他衣服的左手腕上,腕表后面也是一道疤。 而后點了點頭。 許柚讓司機載著兩人去了醫(yī)院,車上她給張媽打了個電話,說是同學受傷了,她陪著一起去醫(yī)院,很快就回來不用擔心。 掛斷電話前,她特地小聲交代一句:“別告訴我哥?!?/br> 幾近凌晨的醫(yī)院只有急診科的醫(yī)生值班,偌大的空間,空蕩冷清。 好在傷口只是看著駭人,實則傷的不深。簡單地消毒、包扎過后,醫(yī)生囑咐這一個星期都不要碰水,也別做劇烈運動,過些時候就會恢復。 “謝謝醫(yī)生?!痹S柚說。 宋祈年身上套著白天的短袖,袖口撩到了肩膀,露出整條手臂。少年手臂薄勁有力,肌rou形狀恰好其分,盤踞的青色血管延伸至手腕,若隱若現,充斥著淡淡的荷爾蒙。 越看,那纏繞的繃帶越是刺眼。 許柚走在宋祈年身側,出病房時,她突然回頭問:“會留疤嗎?” 醫(yī)生如實道:“不一定,看個人體質吧,有的人天生就是疤痕體,紙劃拉個口子都留道疤。” 那就是有一半的可能會留疤了。 她的無妄之災,卻禍及的是他。 許柚回去的路上,低著頭沉默不語,一直到下了車走到宋祈年的出租屋前,仍未想好怎么開口。 “我又不是要死了,”少年漫不經心地從喉嗆溢出一聲短促的笑,“至于那么傷心?” “一條疤而已。” 他身上又不是沒有。 許柚:“你,真的不介意嗎?” “嗯?!彼纹砟曜灶欁詮乃龝锬贸鰩状埣Z,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揣著,眉眼輕揚,略顯玩世不恭,“大老爺們兒不在意這個,用鄒北那狗的話說,這叫‘戰(zhàn)績’?!?/br> 許柚緊繃的心弦稍稍放下來了些。 經歷了這么一遭,時間早就過了凌晨,考慮到第二天還要上課,兩人沒多待聊。許柚只匆匆看了幾眼小貓,見狀態(tài)還可以,不多待回了家。 一夜過去。 - 翌日,剛剛結束午休。 安靜的教室里,不少學生的腦袋沒精神地耷拉著,小雞啄米似的還在昏昏欲睡。 去上廁所的吳萌在走廊一個漂移,腳下生風,剛進教室大門就河東獅吼一句:“家人們,特大消息,要不要聽!” 各個頭點地的犯困,沒幾個人搭理,連許柚都還有些睡意朦朧,意識不是很清醒。 見狀,也就鄒北和王書浩兩個活寶活躍氣氛,懶洋洋地帶頭鼓掌,聲音要死不活的:“聽聽聽?!?/br> “什么事啊吳代表,別賣關子了?!?/br> 吳萌無比神氣地“哈”了一聲,誓要驚艷所有人,揚聲宣布:“都聽好了啊,下周一咱們學?!?/br> “要辦講座了?。。 ?/br> 班級先是沉默一陣,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果真下一瞬爆發(fā)出驚鳴聲,桌子腿晃蕩地堪比敲鑼打鼓。 教室里開始嘰嘰喳喳地議論,剛剛還耷拉著的腦袋,前轉轉后轉轉,嘴巴機關槍似的突突個不停。 高三緊張繁重的學習生活里,假期也少的可憐,一場講座也就意味著至少有一上午的自由時間。 不亞于半天假了。 在月考出成績的這段壓抑時間里,更像是一場緩沖劑,讓人覺得舒心,可以喘口氣。 吳萌神哉哉地坐回位置上。 許柚湊過去問,“真的嗎?” “真的呀。” 吳萌支著下巴,想到下周一上午都不用上課,嘴巴就咧到了耳后根,“我剛上廁所路過高三年級部辦公室,聽教導主任說的。好像是京北大學的一個女教授,嗚嗚嗚教授真有眼光,挑到咱們一中來?!?/br> 前排的王書浩回頭,又犯欠:“搞得你很喜歡聽講座的樣子,不就是因為不用上課?!?/br> 吳萌拿書拍他的頭,“要你多嘴!” 京北大學,國內頂尖top的學府之一,另一所是華清大學。去年許柚的哥哥許宴,就是以淮城理科前幾的名次考入了華清大學的法學系。 這兩所大學都是在屬北方城市的京北市,淮城是臨港近海的南方城市,雖然二者都是一線城市,但路程得跨越大半個中國。 一點都不近,來回奔波極其費工夫。 許柚不解,“京大離淮城很遠的,怎么會來我們學校辦講座?” 吳萌:“不知道,可能咱們一中是省重點,跟京北大學有教育資源上的合作吧?!?/br> 許柚思忖一會兒,想想也是。 不管怎么說,淮城一中在全國重點高中里也算排的上名,京大教授來辦講座不足為奇,往年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 班上鬧哄哄地沒聊多久,預備鈴已經敲響。 下午第一節(jié) 是體育課。 高中的體育課大多數是自由活動,一中也不例外。體育老師象征性地點個名,再組織男女生跑個一兩圈熱熱身,就可以解散隊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