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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蘇家,好一個蘇家,我回汴京定要跟我們侍郎一五一十說,虧我們侍郎為你們活動,白眼狼,白眼狼?!?/br> 賴嬤嬤心中一驚,畢竟老太太的親閨女還在姜侍郎府中生活,這一下打傷了侍郎的嬤嬤,確實不好收拾。 她眼神一動,立馬有幾個仆從圍著翠華,只等賴嬤嬤一聲令下,就把人拿下。 “真是精彩?!碧K錦瑟拍這手,站在翠華身前,掏出手帕,細心地為翠華擦著被瓷器片劃出血絲的手指。 她雖低著頭,可眉梢卻是帶出冷厲之氣:“自己捅的簍子還要別人背鍋,依我看今日所有人都一并抓了去才是,大庭廣眾之下老太太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br> 賴嬤嬤神情訕訕,隨即又強硬道:“七娘子不要為難我們這些下人,翠華打傷貴客,若不抓起來,外人只怕會說我們無禮。” 蘇錦瑟手指一頓,聞言笑了下,她歪著頭打量著身后頭破血流的人,嘴角泛出惡毒笑意。 “一個奴籍都能成蘇家貴客,天大的笑話,那今日樓上娘子算什么,與這位奴仆平起平坐嗎?” “再退一步,若她真的是貴客,你之前攔著不讓上樓,才是今日禍事的最根本之事。依我看你該是第一個被罰的?!?/br> “那我再退一萬步來說,今日有人大庭廣眾之下辱罵蘇家姨娘,你們不僅不勸阻還要把忠心護主的人抓起來,傳出去也不知外人是不是蘇家人可以隨意踐踏,既然如此不如現(xiàn)在把蘇家的牌匾摘下來放大街上給人踩算了,做什么豪門大戶。” 蘇錦瑟收了帕子,步步緊逼,只把眾人說得啞口無言。 “你你,你,強詞奪理?!苯獘邒呖目慕O絆地說著,不久又痛苦□□著。 她搬出自己侍郎壓在蘇家頭上:“我的頭,我的頭好痛,我定要稟告我家大郎。” “可確實是翠華先打傷人啊?!辟噵邒邿o奈只好放軟態(tài)度,低聲說著。 “出言不遜,辱罵妾侍,這等人不都教訓(xùn),蘇家禮儀都去哪了?!碧K錦瑟寸步不讓,針鋒相對。 “這是汴京二姑娘的府中人,二姑娘在汴京不易,還請七娘子多多著想啊?!辟噵邒叩吐暟笾?。 蘇錦瑟笑,嘴角揚起,眉峰上揚,黑珠入水的瞳孔中倒映著富麗堂皇的大堂,收納了在無數(shù)人的注視,在眼尾露出一道清純又妖艷弧度。 “關(guān)我屁事?!?/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把上周綜藝全部補完了,寫遲了TAT,不過我今天這章很肥哦 第56章 汴京來旨 翠華沉默地跟在蘇錦瑟身后, 兩人一路出了園子依舊不曾說話。 “坐吧,手疼嗎?”蘇錦瑟在一處游廊下隨意地坐了下來,望著太原灰蒙蒙的天,慢悠悠地問著。 翠華低著頭, 只是站著, 啞著嗓子說著:“我給姑娘惹麻煩了?!?/br> 蘇錦瑟笑, 眼睛瞇起,還像以往隨意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是挺麻煩的, 我的手帕就一條了,還都給你了, 我可不會繡花, 你得賠我。” 翠華抬起頭來,抿著唇:“姑娘不怪我。” “你說,是你惹得多還是我惹得多?!碧K錦瑟把她拉倒自己身邊, 讓她坐下, 肆無忌憚地笑著, “你比得過我嗎?” 翠華歪著頭想了想, 認真說道:“那是比不過的?!?/br> 姑娘連老太太都敢懟,大夫人都被氣得手抖,幾位娘子從未討到好處, 這么一想,自家姑娘自貓發(fā)財死后性格大變,再也不避著蘇家人, 所到之處,處處把蘇家眾人吊打了一遍。 “那我怪你做什么,你做得對,有些人不打一下都不知道挨打的滋味。”蘇錦瑟捏著翠華的手。這手粗糙干瘦, 硬邦邦的,一點都沒有女子的柔軟和細滑,如今手上填了幾道血絲,越發(fā)顯得丑陋。 “以后不值得為我受傷,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碧K錦瑟輕輕握著她的手,捏著她的指尖,笑說著,“我打人也很疼的?!?/br> “我可要保護姑娘?!贝淙A不好意思地動了動手指,聞言冷哼一聲,驕傲說著,“那個老太婆我一手就能把她拎起來。” 她說的信誓旦旦,一本正經(jīng),拍著自己胸脯,發(fā)出啪啪地響聲,顯得格外有力氣一樣。 蘇錦瑟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是個傻丫鬟?!彼Γ劬澠鸷盟起嵜髟?。 她伸手摘了一朵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攀附著游廊紅柱而生嬌嫩柔軟的花。那花顫巍巍地在風(fēng)中搖曳,花瓣哆哆嗦嗦地緊緊抓著花萼。她把花放進翠華手中,那花瓣依偎著她的手指,細軟滑膩的觸感。 “云姨娘是天上的太陽,我這輩子都不曾見過這樣好看又善良的人,她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我不準別人這么說她。”翠華感受著手中花瓣的觸感,看著蘇錦瑟單純的笑臉,突然低著頭,聲音哽咽。 蘇錦瑟一愣,一滴淚落在蘇錦瑟手心,乍熱的溫度瞬間被太原冬日的風(fēng)所冷凍,很快就順著手背肌膚滑落。溫暖驟然所失的感覺在她心里留下難以形容的滋味。 “你已經(jīng)在保護她了?!?/br> 翠華壓抑的哭聲在小小游廊中回蕩。 盤桓無依的童年,背井離鄉(xiāng)的痛苦,也許在云姨娘心中不過是一時心軟的善意,但當(dāng)時的舉手之勞卻讓失去希望的稚童重新學(xué)會把希望扎根心底,自此那張精致驚艷的容顏便深深烙在記憶中,此生不再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