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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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dāng)然不怕死,可他也并不想死得毫無價值。 待得李然屏退這些侍衛(wèi),又替他解卡身上的繩子后,他這才朝著李然躬身拜禮。 “多謝明公救命之恩?!?/br> 他此時才真正理解了昨日李然對他說的那一番話。 倘若只是做一個錚臣,換來的頂多只是他自己的青史留名,而對于他們整個家國大業(yè)而言,卻又有何意義呢? 真正懂得以國家為重的臣子,是絕不會以這樣的方式盡忠的。 “今日無宇莽撞了,還請明公見諒?!?/br> 聰明如申無宇,如何不知李然為何要救他? 李然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后,這才與他緩緩言道: “正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如今人微言輕,如此直諫實(shí)為不妥。待有朝一日你若能擁有伍舉那般的權(quán)勢,再言今日之事,那時候不僅能夠垂名千古,而且或許亦能保得楚國一世安寧?!?/br> “毫無疑問,大王意欲遷都乾溪,這是個錯誤至極的決定。既然你知我知,那么難道大王自己就不知道?可他身為一國之君,出爾反爾卻只會令自己蒙羞,所以他必須有所堅持,必須偏執(zhí),甚至是一錯到底?!?/br> “大王終究有他自己的考量,也絕非是一言可以勸諫得動的。所以,有些事還是得徐徐圖之啊?!?/br> 經(jīng)過這些年的起伏,李然深刻意識到一個道理:有些人和有些事,天生就是注定了的,無論你如何掙扎,都無法做出些許的改變。 這話聽起來或許有些悲觀,甚至是有些“宿命論”的意味在里面。 然而,當(dāng)歷史的車輪不斷向前,當(dāng)一次又一次事件只按照既定的軌跡不斷的發(fā)生,無論是否悲觀,亦或者悲哀,說到底都只不過是等著時間去一個個驗(yàn)證罷了。 或許,在歷史洪流之中,每個人所扮演的角色其實(shí)也都早已有了安排,劇本也早已寫好,該來的始終在路上,不該來的,誰也乞求不來。 說什么“人定勝天”,“逆天改命”,都是笑話,這就是一個現(xiàn)實(shí)而骨感的客觀事實(shí)。 因此,把握當(dāng)下,活在當(dāng)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當(dāng)然,即便是命中注定,也同樣需要以拼搏的面貌去面對,正所謂“念茲在茲,惟帝念功”,若是只因宿命而沉淪,那么最終便只會墮入深淵。 更何況,人生不到最后一刻,你又如何能夠得知自己的天命所系究竟是在何方呢? “明公所言甚是,無宇受教了” “唉,只可惜經(jīng)此一遭,我楚國百年基業(yè),恐將要?dú)в谝坏┌??!?/br> “無宇實(shí)是心有不甘吶……” 申無宇其實(shí)也懂得李然這些話的意思,可是他就是不愿去接受。 作為一個有著強(qiáng)烈愛國情節(jié)的臣子,他對楚國的情懷,或許已經(jīng)可以與后世的屈原比肩了。 畢竟,他作為楚國范山氏的后人,作為一名地地道道的楚國人。生于斯,長于斯,因此他對這片土地的愛意,自然是要遠(yuǎn)超諸如伍舉這樣的“歸化子民”的。 他不愿看見這個國家衰落,更不愿看到因這個國家的君主恣意妄為,而致這個國家淪為天下的笑柄。 聞聲,李然用一種十分凝重的目光看著他道: “還是權(quán)且留著這有用之身吧,如此便是對這個國家最好的盡忠?!?/br> “諾,無宇謹(jǐn)記明公教誨?!?/br> 申無宇朝著李然行了一個大禮,恭敬謙卑,一點(diǎn)也不像剛剛才直面硬剛過楚王的人。 見狀,李然伸手將他扶起,兩人再度坐下。 “大王欲建新都,所耗人力必定巨大,你雖人微言輕,但為人耿直,剛正不阿。所以,若能讓你負(fù)責(zé)總攬此事,倒也算得是人盡其才。屆時,那些個想要從中渾水摸魚之輩,只怕也再難以下手?!?/br> “你若當(dāng)真有心要為這個國家做點(diǎn)實(shí)事,那對你而言,這份差事倒是極好?!?/br> 換個角度,換個方式,其實(shí)申無宇仍舊能夠施展他的能力。 聽到這話,申無宇當(dāng)即一怔,轉(zhuǎn)而甚為詫異的看著李然道: “明公……此話當(dāng)真?” 李然卻是淺淺一笑,并是一臉成竹在胸的與他回道: “若無十分把握,李某又如何敢夸如此的????” “申子今日雖是出言冒犯了大王,然則你的一番忠心,大王卻也是了然于胸的。” “建都一事交由你,大王必定能放一萬個心?!?/br> 你不是想為楚國做事嗎? 行,那就把遷都乾溪這件事辦漂亮,辦完美,讓楚王真正看到你的能力。 如此,你才有繼續(xù)施展才能的機(jī)會! “多謝明公成全!” “無宇日后必當(dāng)銘記于心!” 申無宇并不是一個善于表達(dá)情緒的人,所以他的感激之詞甚少。 然而,從他極為激動和興奮的臉龐也不難看出,對于李然的這一番相幫,他是打心眼里感謝的。 “你且回去吧,這些日子便不要四處走動,以免招人嫉恨。” 今日申無宇在楚王大營上諫,阻止楚王遷都乾溪,這件事肯定是瞞不住的。 而今楚國朝內(nèi),不知多少人指著此次遷都升官發(fā)財,申無宇此舉,也無異于是要斷了他們的財路。 俗話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來日,不知會有多少人對他恨之入骨。 所以,倘若申無宇仍是這般的我行我素,便難免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喏!” 申無宇心知肚明,當(dāng)即點(diǎn)頭稱是,而后躬身退出。 待得他走后,李然這才回到自己營帳。 而當(dāng)他進(jìn)入自己營帳時,孫武卻已是久候多時了。 “先生!” 孫武見得李然,即便如今他已戰(zhàn)功累累,但仍是恭謙不已。 “如何?人呢?” 李然沒有與他客套,直接如是問道。 “先生放心,已安置在左營之中,專候先生處置。” 孫武如今乃是左軍中級軍官,將慶封安置在自己可控的范圍內(nèi),自是明智之舉。 而他這么做,顯然也是早有安排。 “路上有何情況?” 李然并未著急去見慶封,坐下后繼續(xù)問道。 只聽孫武道: “果不出先生所料,一路上襲擊車隊的人可不在少數(shù)。且從衣著打扮上也完全看不出到底是哪國的人,但他們中間齊國口音的人居多,武暗中記了一下,其中三波人都應(yīng)是混有齊人。” “另外,居然還有楚人!” 最后一句話,孫武說得格外謹(jǐn)慎。 而這也是孫武為何第一時間趕回來面見李然的原因。 “呵呵,果然不出所料?!?/br> 李然笑了笑,臉上滿是不置可否之色。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孫武問道。 李然道: “不急,再等等?!?/br> “既然楚國內(nèi)部也有人是與慶封暗通款曲,那如今慶封就關(guān)押在左營之中,他們難道還能按捺得???” “垂釣嘛,愿者上鉤,有些事還是得有些耐心才行啊。” 第三百零八章 楚國內(nèi)部的jian細(xì) 孫武在一路押解慶封返回乾溪的路上,想要結(jié)果慶封的人可不在少數(shù)。 這其實(shí)也是完全可以預(yù)料得到的。 畢竟慶封的身后,乃是一個龐大的暗勢力,這幫人為了不讓慶封落入李然的手中,為了不讓他們的身份曝光,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慶封活著抵達(dá)乾溪。 可李然畢竟是李然,他又如何會不早作安排?孫武在押解慶封返回的路上,特意設(shè)下伏兵,再加上孫武本身的機(jī)警和身手,所以他們的每次襲擊,孫武都能化險為夷。 非但如此,而且孫武還能從這些歹徒的口音當(dāng)中獲取到一條極為關(guān)鍵的信息: 楚國內(nèi)部,居然也有他們的人! 在得到了這個消息后,李然自是也不再急著去審問慶封。 人,就鎖在左軍大營之中。 既然楚國內(nèi)部有他們的人,那這左軍大營又如何能夠這般平靜? 所以,李然決定便先試著用這個慶封釣釣魚,但愿能愿者上鉤。 “可楚王那邊該如何應(yīng)付?” 孫武如是質(zhì)疑言道。 畢竟,楚王曾是吩咐過李然的。他讓李然代勞,前去審問一番慶封。而李然若一直遲遲待著不動,又如何跟楚王交代呢? “楚王現(xiàn)在正忙著遷都之事,而且楚王之所以要拿下鐘離,其志也并非是慶封。所以,眼下只怕是沒多少閑工夫來關(guān)注這件事的。” “意欲遷都一事本就夠他頭疼腦熱的了,放心吧,我們還是有時間的?!?/br> 此刻,人既然已經(jīng)在自己手中了,李然自然不用擔(dān)心楚王會怎么樣,畢竟實(shí)在不行,他去一趟左軍大營,做做樣子也是可以的。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