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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在春秋不當王在線閱讀 - 第543節(jié)

第543節(jié)

    孔丘其實因為魯昭公的緣故,一直對孟孫何忌是不冷不淡的。這也曾是讓孟孫何忌多少也有些煩惱不堪。

    而如今,孔丘能夠主動前來與他示好,就此冰釋前嫌,也確是讓孟孫何忌感到高興。

    “哎……當真是歲月不饒人吶!彼時初見何忌,何忌還不過是個四尺小童。這一轉(zhuǎn)眼,何忌卻也已是長大成人,成了這一家之主了?!?/br>
    “昔日,令尊讓你拜我為師,彼時你也尚且年幼,不諳世事。而我自追隨先君出奔之后,也少有與何忌碰面,是以你我之間雖有師徒之名,而為師卻也并未盡到一個師父的責任吶!”

    “何忌如今,卻依舊是以師父之名待為師,為師也已是深感欣慰了!”

    孟孫何忌說道:

    “何忌既尊先父之遺命,又豈有不認尊師之理?聽聞族弟目前正跟隨尊師授業(yè),其實他所做的,也是何忌心中所想,只可惜……”

    孔丘擺了擺手。

    “你身為一家之主,事務繁雜,里里外外都需得你來cao持,你又哪得閑暇與為師學習?正所謂‘學而悠則仕,仕而悠則學’,只待日后我魯國能夠得以大定之時,何忌屆時再隨為師一同學習,你我二人再續(xù)師徒之誼也無不可??!”

    孟孫何忌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在那是用袖口拭著眼淚:

    “能得到尊師的體諒,何忌亦是無怨矣……”

    把開場的情感話言罷,孔丘隨后卻是一個正色問道:

    “不過,卻不知前不久公斂陽是否與何忌你這邊有過聯(lián)絡?”

    孟孫何忌聞言,明顯是為之一怔,并隨后回道:

    “確是有過一封來信,其意思是會遵照國君制定下的計劃行事!”

    孔丘聞言,卻是嘆息道:

    “但是……據(jù)為師所知,他回去之后,卻是在那調(diào)兵遣將,并無絲毫墮城之意?。慷?,他還派人前往齊國,恐怕其心思并非如他所言這般呀!”

    孟孫何忌不由也是呆了一下。

    “難道……難道他也有了不臣之心?意欲據(jù)成邑里通齊國?”

    孔丘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估計是了!”

    孟孫何忌若有所思。

    “那按照尊師之意,該當如何?”

    孔丘捋了一下胡須。

    “為師準備稟明君上,派兵給公斂陽施加些許的壓力。否則若等到公斂陽做足了準備,甚至是與齊國談妥了,那可就悔之晚矣!”

    孟孫何忌不免又是遲疑了一下:

    “敢問尊師,這些消息可都準確無誤?”

    孔丘則是毫不猶豫的回道:

    “嗯……那是自然,否則為師又怎會先來尋你商議呢?”

    孟孫何忌不免是一陣苦笑:

    “既如此,那弟子愿意和尊師一起,一同去面見君上,說明此事!”

    孔丘聞言,不由是點了點頭。

    二話不說,他便當即便是帶著孟孫何忌,又喚上了季孫斯和叔孫州仇一起,一同是入宮面見魯侯。

    第七百零六章 三桓議墮成邑

    魯侯宋在聽了孔丘的話之后,面露難色。

    “之前郈邑,打得是如此艱難,緊接著費邑的公山不狃,又幾乎將寡人逼入絕境?!?/br>
    “如今成邑的公斂陽,卻并無反叛的跡象,若是直接派兵前去,恐怕反倒是要將他逼反……若是如此,會不會是得不償失?”

    孔丘嘆息一聲,說道:

    “如今三都已經(jīng)墮去其二,只剩成邑。萬萬不可疏忽大意。若公斂陽果真有貳心,又與齊國是沆瀣一氣,那我們豈不是要前功盡棄?”

    “而且,隳三都本就是國策,派兵前往成邑,以督其行為,也并無不可啊!”

    季孫斯和叔孫州仇兩人,既然已經(jīng)墮去了自家主邑,獨留成邑一處,自然是對此不滿的,所以也希望能夠盡快處理成邑。

    只見季孫斯是上前一步道:

    “司寇大人所言甚是,君上明鑒,臣等這就集結(jié)三軍,給公斂陽施壓,諒他也不敢不從?。 ?/br>
    魯侯宋又望向孟孫何忌,畢竟成邑乃是他的屬邑。而孟孫何忌也知道自己這時是不能不發(fā)話的:

    “臣也認為如此方為上策,公斂陽雖為我孟氏的家臣,但臣又豈能因此而尋私護短?還請君上應允。”

    魯侯宋聽了孟孫何忌的話,這才點了點頭:

    “既然三位上卿都是如此的意思,那么寡人自也是無話可說。這便下令,舉三軍,前往成邑,督其墮城!”

    孔丘和三桓聞言,盡皆是躬身回道:

    “君上英明!”

    隨后,孔丘和三桓便都退出了朝堂,而孟孫何忌卻是突然攔住眾人,并是言道:

    “尊師及二位大人且慢,何忌有一言,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而三人聞言,不由皆是回轉(zhuǎn)過身來,靜待孟孫何忌繼續(xù)說下去。

    孟孫何忌見狀,便是一個作揖后并繼續(xù)言道:

    “此事……說到底,畢竟也是我孟孫的家事。理應是由我們孟氏先派人前往督促。公斂陽若當真無有叛意,說不定可就此墮去城墻。如此倒也可免去兵禍,豈不是兩全其美?”

    叔孫州仇聽罷,卻是冷笑一聲:

    “孟孫大人,你覺得你家的公斂陽當真會聽你的話?這次救駕,公斂陽都不曾親率將士們前來曲阜,這等大事他都不來,你認為他是在怕什么呢?”

    季孫斯也是如是說道:

    “是啊,公斂陽之于你們孟氏,就如我季氏的陽虎一般。我雖也數(shù)番受其救命之恩,但后來之所言所行,想必大人是比我更清楚吧?”

    季孫斯的這一番話,倒也確實并非空xue來風。

    說起公斂陽曾經(jīng)數(shù)次救得孟孫何忌和季孫斯的性命,這么說倒也不差。

    當年陽虎率軍與齊國交戰(zhàn),曾欲借齊人之手而除去孟孫何忌和季孫斯。當時公斂陽和季氏的將領(lǐng)苫夷就將其阻止過,陽虎也因此而未能得逞。

    而陽虎在最后的反撲中,又想直接弒殺三桓。也同樣是公斂陽,提前知曉了陽虎的陰謀,并且做足了準備,還救下了季孫斯。

    只不過,在公斂陽救下季孫斯之后,卻又提議要將季孫斯殺掉,這件事雖事極為隱秘,但是這世上又哪里有不透風的墻呢?

    所以,這件事也早就是有消息透露出來。

    而季孫斯在事后得知,也是不由驚出一身的冷汗。

    只不過,在那之后,為了各自息事寧人,孔丘與三桓也從來不曾再提及過此事。

    而如今季孫斯卻突然把舊事重提,顯然是讓孟孫何忌心頭也是一驚。

    雖然季孫斯并沒有把話明說,但是這話中的意思,卻是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的。

    叔孫州仇和季孫斯都是迫不及待等著孟氏的成邑墮去,畢竟自己的主邑都沒了城墻,只有你們孟氏的有,這像話嗎?

    孟孫何忌望向孔丘,孔丘也是心知肚明,便是替其打圓場道:

    “我們這次派兵,本就是為了督促公斂陽。如果公斂陽照做了,那么自然是最好不過。如果何忌能去封信札,與他好言相勸,倒也是并無不可啊。”

    孟孫何忌點頭道:

    “既如此,我這便回府,寫一份書信與他!倘若真能罷去刀兵,那也是我魯國之福??!”

    孔丘說道:

    “嗯,如此甚好,不過若事不成,何忌也不必太過介懷。如今那公斂陽究竟能否聽命于你,其實都不是你這個做宗主所能夠掌控的了?!?/br>
    孟孫何忌聞言,立刻是作揖道:

    “多謝尊師體諒!”

    孔丘干咳了一聲:

    “既如此,大家便各自回去,整備軍務,向各邑發(fā)出調(diào)令。我們就相約三日后出發(fā)!”

    眾人各自作揖告別,而孔丘也是回到了府邸,卻發(fā)現(xiàn)李然和范蠡已然不在。

    于是,他當即備上馬車,親自前往了杏林。

    ……

    李然和范蠡在孔丘離開不久,因為不知道孔丘幾時能夠回來,所以也就先行回去了。

    馬車上,范蠡突然說道:

    “先生,月姑娘在李府也有一段時日了,光兒也一直稱呼其為二娘,外人不知情者,也多呼其為夫人。既然如此,先生何不直接給月姑娘一個名分呢?”

    “先生若是有意,可與仲尼商議一番,他定可替先生將此事辦妥。如此,也可讓光兒心安吶,而月姑娘也就此能有一個歸宿,先生也可得家人照顧,豈不美哉?”

    李然摸了一下鼻子。

    “這……個……”

    李然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復。

    其實,除卻范蠡所說的這些個理由外,最關(guān)鍵的,還是他和宮兒月是已有了肌膚之親,夫妻之實了。

    所以如果李然再言拒絕,卻也并不合適。

    但如果就此接納宮兒月,李然這心里卻依舊是沒個著落。

    范蠡見李然支支吾吾,于是又道:

    “先生,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詩》云:‘今我不樂,日月其除’。既然如此,先生又何必太過在乎旁人的眼光呢?而且,夫人若是在天有靈,也定會不忍先生如此孤寡啊。”

    李然一時沉默不語,顯然李然是又懷念起了祭樂。

    又是過了許久,范蠡這才又繼續(xù)說道:

    “而且,這宮兒月與夫人如此相像,這難道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難道,這不是上天垂簾于先生和光兒,是以讓夫人換得一個身份來與先生作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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