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章 大哥
“我……” “你肯定又要說知道這些沒用了!”溫朔嘆了口氣,語氣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嚴厲,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鄭文江的肩膀,道:“文江,咱們是兄弟,所以我有一說一,不怕得罪你,你平時只知道敢打敢拼,又肯賣力氣g活兒,就覺得應(yīng)該一切心想事成、水到渠成,可事實上,做買賣沒那么簡單。就算是你心狠手辣,想要學著那些社會上的大混子們?nèi)ナ毡Wo費,去強買強賣,也得動腦子的,一根筋耍橫斗狠玩兒命,到頭來你別說賺錢了,怎么si都不知道!” 被當眾這般數(shù)落,鄭文江即便是理虧,也b0然大怒地站了起來,氣呼呼地瞪著溫朔。 而溫朔,卻坦然坐在那兒,抬頭看著他。 鄭文江幾次張嘴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拿不出一句能說得過去的話,去反駁,去怒斥溫朔。 因為一直以來,內(nèi)心深處對溫朔的忌憚; 因為一直以來,他對溫朔的機智狡詐,以及言行、諸多事跡的欽服。 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站起來了,已經(jīng)流露出了憤怒的態(tài)度,不說點兒什么,不做點兒什么,在這么多兄弟面前,那豈不是丟盡了顏面?以后,還怎么混? 鄭文江后悔,剛才不該一時沖動站起身。 “怎么著,說你兩句還要翻臉?行啦,坐下說話,別讓兄弟們笑話!”溫朔很及時地給了鄭文江一個下臺階,起身拍著他的肩膀,和他肩并肩坐到了石板上。 就像是,當年倆人不打不相識,打完之后坐在了這里相互傻笑。 心情的起伏,讓鄭文江愈發(fā)尷尬,和溫朔坐在石板上一時間不知說些什么,便想起了三年的高中生活。 一幫兄弟們跟著溫朔,不怕苦不怕臟不嫌累不嫌丟臉,撿破爛收廢品,和高年級學生打架,和校外混混si磕,多管閑事還打著正義的旗號在學校里耀武揚威…… 鄭文江第一次心生出時間過得真快的感慨。 沉默了一會兒之后,溫朔見鄭文江的表情和緩了許多,便微笑著說道:“在外面和商鋪老板們打交道攀交情,劉吉是行家,這小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和那些老板也都很熟了;一中校園的食堂老板,和李巖彪是遠親,再有這三年咱們在一中收廢品習慣了,有他搭話,再有讓校內(nèi)學生負責在學校拾撿廢品,你們只管收購,基本上不會出岔子,而且李巖彪這家伙拉攏小弟們有一套,讓他在學校里多發(fā)展一些兄弟;侯金強ga0廢品歸類分揀,算細賬,門兒清啊,哪個廢品收購站都別想占咱們的便宜,而且每每還得被侯金強占了便宜;你呢,有膽量,敢打敢拼,戰(zhàn)斗力也絕對強橫,真遇到什么事兒還得你挑頭……所以啊,我去了京城以后,你們四個合伙兒做這份盤子,掙了錢平分。而且,因為有了充足的時間,可以繼續(xù)向外發(fā)展,別g守著一中和清河路附近,那才有多少利潤?至于學校里的兄弟,你們只管收購,讓兄弟們還能繼續(xù)掙錢,和以前b只多不少……如此一來,兄弟還是兄弟,不傷感情,而且更親近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這番話說出來,在場所有兄弟面面相覷,都露出了憧憬的神。 可不是嘛! 只要按照溫朔的想法去做,大家以后的日子只能b以前更好,兄弟感情也會更深。 沒毛??! 鄭文江吭哧了半天后,終于又掏出煙來,挨個兒給每個兄弟一人一支,然后大大咧咧地起身,向著溫朔、劉吉、侯金強、李巖彪一一點頭算是鞠躬,面露歉意和尷尬地訕笑道:“朔哥這番話,我心服口服,也感激不盡!以后,就按照朔哥說的辦,但今天兄弟們都在呢,咱可把丑話說在前面,誰不想g,現(xiàn)在就提出來,別等到買賣g得正熱鬧或者遇到困難時,中途撂挑子,那可就不仗義了啊。還有,朔哥你向來有一說一,這次把事情想得周全,確實也費了心思,但咱們還是得把話說明了,以后的買賣,你打算ch0u幾成?” “嗯?”溫朔心里樂開了花,這傻小子還打算給我ch0u成? 再看看另外幾個兄弟,一個個全都露出理所當然的神情,好像這長期的買賣就該有溫朔的分賬。 溫朔心想也對啊,這生意原本就是老子先做起來的,而且給他們打下了良好的基礎(chǔ)盤子嘛!不過,這幫傻小子這么傻乎乎的仗義,ga0得老子都有點兒感動了…… 向來雁過拔毛卻做不到見利忘義的溫朔,眼含淚花,心疼不已地搖搖頭說道:“有大家這個態(tài)度,我就覺得交了你們這幫兄弟,值了!以后,生意是你們的,賺多少錢,都是你們的!我一分錢不要,無功不受祿嘛!但我有一說一,誰中間如果對兄弟不仗義了,那么,我肯定不依,回來給兄弟們出頭,那時候我會收費的?!?/br> 說到最后這句,溫朔擠眉弄眼地掃視大家,露出一副你們都懂的神情。 所有人怔了怔,哄堂大笑。 一中一哥,最擅長的就是賺這種“受理費”嘛。 溫朔起身,看著差點兒就因為利益的爭奪而內(nèi)訌分崩的兄弟們,此刻,又都露出了輕松愉悅的笑顏,他欣慰之余,卻難得嚴肅且認真地說道:“高中三年,我們幾個關(guān)系最要好,相互當親兄弟看待,無論是丟臉還是拔份兒,無論是打人還是被打,無論是掙錢還是賠錢,咱們都一起抗了過來,可謂是同甘共苦!所以,我們才能在一中校園內(nèi)外,無人敢惹!歸根究底一句話,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但如果兄弟之間鬧崩了,不用別人來打,咱們自己就敗了……所以,我希望大家以后能把眼光放遠點,野心更大點兒,現(xiàn)在咱們攥著的收廢品盤子才多大?只要大家還像以前那么團結(jié),我相信,整個縣城的廢品生意,都能被你們搶到手里,那,是多大的利潤?” 一席話,將兄弟們說得熱血沸騰,眼神中滿是希冀。 想想也是,真能把全縣城,不,只要吃蝦縣城三分之一,四分之一地盤上的廢品收購和拾撿,就足以發(fā)家致富了! 到底是一哥?。?/br> 思維和眼光b咱們強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我有個提議,今天中午到飯店聚餐!就當是為朔哥明天去京城上大學,餞行了!”鄭文江大聲說道,一邊很霸氣地掃視著兄弟們,道:“誰贊成,誰反對?” 當然沒人反對。 “湊錢!”鄭文江先從自己兜里掏出了十幾塊錢。 一幫兄弟紛紛掏兜——雖然他們的家庭條件都不怎么好,從家中長輩手里拿不到零花錢,但跟著溫朔混,平時誰手里都不缺零花。 溫朔本來也想掏錢的,卻被大家一致否決。 午后,y沉許久的天空中開始落下淅淅瀝瀝的小雨。 在飯店喝了幾瓶啤酒的溫朔,回到家沒有休息,用塑料袋裝上老韓頭留下的筆記,然后和母親打了聲招呼,便拿著傘出門,到小區(qū)外的商店里買了些燒紙,步行往劉家村走去。 明天就要去京城了,給老韓頭燒點紙,再把筆記燒掉。 筆記中記載的玄法知識很多,但溫朔這段時間早已閱覽過無數(shù)遍,談不上倒背如流,卻也爛熟于心了。老韓頭以紙鶴銜信叮囑過,本門玄法不能留下文字記錄,溫朔當然不會違背老韓頭的這份重要遺愿,而且,他內(nèi)心也已然將老韓頭希望把本門玄法傳承下去的遺愿,當作了此生必須完成的一項重任! 途徑村里的老宅時,溫朔打著傘站在街上一時間有些愣神兒。 自從翻蓋了院墻和院門之后,他還從未來看過,雖然偶爾也會好奇現(xiàn)在這處老宅是什么模樣,可內(nèi)心里,總有那么點兒揮之不去的抵觸情緒,說不清緣由,道不明心緒。 如今看來,母親的決定是對的。 只見新修的院墻高兩米二三的樣子,紅磚間的縫隙用水泥混凝土g抹過,飛青檐鋪青瓦的門樓,只b院墻高出一米左右,院門兩米寬,外有三層臺階,兩側(cè)門柱寬厚,且有水泥找平后做出的對聯(lián)框樣式,兩幅門聯(lián)字跡為水泥凸起,涂了紅漆,門聯(lián)內(nèi)容尋常“向yan門第春常在,積善人家慶有余?!?/br> 門深二尺,朱漆噴涂過的兩扇厚實木門上鑲著銅釘。 溫朔拿出鑰匙開門進院,前有影壁,左右下階兩層。 偌大的院子里,也jing心休整過,雖然沒有全部y化,卻也是用紅磚鋪出了幾條一米多寬的路,西南墻角處的茅廁翻蓋一新,不再是以前露天那般不堪。以前種下的各類十數(shù)棵樹木,都保留了下來,枝繁葉茂,在小雨中格外青翠。 三間原本已顯陳舊的瓦房,被簡單地修葺過,紅磚青瓦,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滿院繁茂樹木的映襯下,別有一番雅致的感覺。 溫朔開門進屋,室內(nèi)除了收拾得gg凈凈之外,布局沒有變化,簡簡單單的家具不增不減,正堂墻上的那副掛畫,也專門細心小翼地打掃過,畫中意境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