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章 驚天一劍!
溫朔被噎住了,氣急敗壞地說道:“我都不和徐先進慪氣了,你說你干嘛還……” “這和你的事情,無關(guān)!”楊景斌起身到門口拉開門:“出去!” “啥?”溫朔一瞪眼。 楊景斌攥了攥拳,眼瞼微垂輕聲道:“溫朔,接下來很可能會有更大的事情發(fā)生……所以你,別在我的辦公室里待著,讓人看見不好,老師不想連累你?!?/br> “你,你還想做什么?”溫朔驚駭莫名地看著他。 “也有可能,是好事,你別問了?!睏罹氨笊袂榈坏匦α诵Γ溃骸安皇怯芯渌自捳f,富貴險中求么?” 溫朔愕然——這個迂腐的老學(xué)究,又進步了? 可是…… 別玩兒心跳好不好?! 他突然意識到,楊景斌這次要做的事,很可能真的不是單純針對徐先進,也和他租店面房的事情無關(guān)——這些,只不過是一個導(dǎo)火索而已。至于楊景斌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胖子猜不透??! 他只是一個單純的大一新生! “你走吧?!睏罹氨笤俅握f道,神色已然變得陰沉,不容拒絕! “我不走,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溫朔像個慪氣的小孩子似的,倔強地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楊景斌沉著臉大步上前,伸拉扯…… 拉不動! 溫朔冷哼一聲,心想就憑你這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老子坐在這兒都不用使勁兒,你推都推不動! “你……”楊景斌無奈了。 溫朔看他頹然坐下,這才氣哼哼地起身走過去把門關(guān)上,轉(zhuǎn)身回來卻沒再落座,而是靠墻斜站著,左夾煙,右抬起打了個響指,道:“信得過我,就說一下你的計劃,我?guī)湍銋⒅\參謀。要知道,做這種事玩兒單練的話,成功的幾率很低,說好聽點兒這叫自信,瞧得起自己,說難聽點兒,那就是自負、自戀、自以為是、目中無人、盲目自大,腦子一根筋!” “我……”楊景斌搖了搖頭。 “還需要我給你講一根筷子和十根筷子嗎?要不要再說說團隊的力量,給你講講三個臭皮匠怎么比諸葛亮牛逼?” “溫朔,你……” “行啦,別在這兒糾結(jié)了?!睖厮纷哌^去把長長的煙蒂摁滅在煙灰缸中,俯身雙摁著茶幾,一臉鄙夷和自負地瞪著眼說道:“論考古學(xué),我肯定比不過你這個專家,但要說論整人,一百個你加起來都不如我……咳咳,我的意思是,陰謀詭計,也不對,是計謀!” 楊景斌被溫朔刻意所以顯得很牽強的幽默言語,給逗笑了,旋即笑容變得苦澀,想了想之后,道:“誰讓你來的?” “徐先進?!睖厮氛溃骸八膽B(tài)度很強硬,讓我過來警告你撤回舉報信,那封信里空口白話沒證據(jù),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如果你不撤信,他肯定會報復(fù)你。所以,我就趕緊過來找你,沒想要勸你收,也知道勸不了你,我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傻了吧唧的吃虧,所以想和你商量商量,咱們怎么收拾那個王八蛋!” 楊景斌搖搖頭沒有說話。 不是他不信任溫朔,而是不能信任——因為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一旦泄漏出去,就再無會。 如果,溫朔是吳院長派來的呢? 吳院長和溫朔,無論對他做什么,都是為他好。但這個世界上,總有些意義重大的事,是需要有人去做的,哪怕會被很多人說是愚蠢,會被人怒罵甚至恨,哪怕…… 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楊景斌不再說話,拿起桌上的煙,點著一根狠狠地嘬了一口,迅速被裊裊煙霧半遮半掩的臉龐上,盡是堅毅——他自己都不相信,實名舉報信能起到作用!舉報信,只是他給所有人的一個會,一個,有可能讓他不發(fā)瘋的會。 也是給自己一點點希望。 所以遞出去實名舉報信的那一刻,楊景斌就已經(jīng)攥劍在,準(zhǔn)備刺出最凌厲的一擊——哪怕身敗名裂,也要撥開云霧見青天,也要還大學(xué)一片潔凈,要為世人敲響警鐘。 這是他所愿! 最壞的結(jié)果考慮到了,最好的結(jié)果…… 有嗎? 達成所愿,便是最好的結(jié)果吧? 贏得生前身后名? 溫朔說得對——他真的想過青史留名,但那只是給自己這次瘋狂的行動,多一個理由,多一點點鼓勵罷了。 “你說話??!”溫朔急得站了起來,呲牙咧嘴像是一只受傷的老狼。向來有一說一的他,最煩這種關(guān)鍵時刻不做聲的悶葫蘆——大家都是老爺們兒,痛快點兒行不行? 楊景斌笑了笑,搖頭。 “行啦!”胖子徹底炸了毛,瞪著眼揮著胳膊低吼:“你愛干啥干啥吧……” 言罷,他大步走到衣架旁摘下了楊景斌的黑色皮肩包,也不管里面有什么東西,打開一股腦全都倒在地上,清空了拿著到書柜前蹲下,打開下面的柜子往外翻東西。 “你干什么?”楊景斌一臉疑惑。 胖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彼身,沒搭理楊景斌,速度飛快地從柜子里搜羅出書符的那堆物事,塞進肩包,起身鐵青著臉走到楊景斌身旁,兇巴巴地問道:“有錢嗎?” “多少?” “三十,不,五十!” “哦……”楊景斌從兜里摸出錢包,掏出五十塊錢遞給溫朔:“你要去哪兒?” 溫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準(zhǔn)備給你擦屁股!” “嗯?” 楊景斌怔住。 溫朔大步走到門口拉開門出去,砰地一聲將門重重地摔上了。 師生二人,誰也不知道對方接下來要做什么,誰,也不愿意,不能告訴對方。 但心有靈犀的是,他們都知道對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非常隱秘,很兇。區(qū)別是,楊景斌知道,自己所作所為堂堂正正,一力降十會,有排山倒海之勢,大氣磅礴;溫朔知道,自己所作所為陰暗犀利,害人于無形,最是見不得光,詭秘可怖。 有這樣一個學(xué)生,救過他,幫過他,如今明知兇險還要為他趟這灘渾水…… 楊景斌笑著流出了眼淚:“值了……” 這天晚上,溫朔沒有回宿舍。 他到校外附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旅館,入住三十塊錢一晚的單間。 忙碌到凌晨三點多,他才把所需的東西準(zhǔn)備齊全,收拾好了,盤膝打坐修行,恢復(fù)幾乎耗盡的真氣,休息疲累困乏的精神。 早上七點。 彩霞浮千里,朝陽還未升。 眼圈發(fā)黑的溫朔蹬著三輪車回到學(xué)校,遠遠便看到三角地那里,聚集了很多……很多的人! 而且還有更多的人,正在從四面八方趕來,不斷地匯入三角地。 發(fā)生什么事了? 三角地,是京城大學(xué)極具精神象征意義的校園活動集散地,歷史上諸多大事件都在此留下過濃墨重彩的痕跡,道路旁邊遍布信息欄,上面貼滿各類廣告、招聘信息、講座海報,還有學(xué)生們的涂鴉、詩詞歌賦作品,有時也會有誹謗、編造、揭發(fā)的八卦信息,以及針砭時弊、縱觀國際風(fēng)云、分析經(jīng)濟走向,指點江山類的文章。 每學(xué)期初,校園的各大社團,也會在三角地招新,經(jīng)常舉辦各類活動…… 眼瞅著那里的人越來越多,人群中很快便有了振臂疾呼的聲音,讓大家不要擁擠,自發(fā)形成秩序進來看,看過后便到外面討論,不要影響其他人進來觀看。到底是京大的學(xué)生,素質(zhì)相當(dāng)高,有人提出秩序的問題后,立刻從者如云,外面的人有序地往里走,里面的人有序地往外走,而走出人群的學(xué)生,開始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有的義憤填膺,有的則目光閃爍充滿謹(jǐn)慎。 快要駛近三角地的溫朔,猛然摁下剎車把,停在了道路旁,看著那里的人山人海,聽著紛紛嚷嚷的議論。 他猜到了,大清早三角地為什么會有如此盛況! 他猜到了,楊景斌的后是什么! 那是不顧一切,以身為刃,無比決絕狠戾刺出的鋒利一劍——長劍破空! 一劍開天! 鋒芒懾鬼神! 幾乎是剎那間,天生對政治的敏感和聰慧的頭腦,以及進入京大以后學(xué)到的關(guān)于京大的諸多輝煌歷史,讓溫朔立刻想象到,接下來必然會出現(xiàn)席卷整個京城大學(xué)的狂風(fēng)驟雨…… 于是他駭?shù)煤Y糠般渾身打顫,害怕,懊悔! 自己怎么就攤上了楊景斌這樣的老師,班主任! 怎么就,和他攪和到一塊兒了? 狗日的! 楊景斌他這哪兒是玩兒心跳?。?/br> 他他媽是在玩兒命??! 早知如此,店面房我不租了,生意不做了,錢不賺了……他媽的,大學(xué)我也不上了! 溫朔這次真是淚流滿面,趁著沒人注意到,蹬著三輪掉頭就往南大門飛駛——完全是出于下意識的自保本能,想要逃跑,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京城這地方,真他媽不是人待的地方! 這里的人都是妖怪,瘋子,神經(jīng)??! 但騎出十幾米遠后,胖子就一個急轉(zhuǎn)彎掉頭,流著淚停在了路旁。 走? 走什么? 此地?zé)o銀三百兩嗎? 怕什么? 老子是一個乖寶寶好學(xué)生,這件事和老子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哪兒知道,他要做什么! 想了好一會兒之后,溫朔一咬牙,蹬著三輪車飛一般繞過三角地那里的人山人海,向未名湖畔的博雅塔進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