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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想怎么說服這三個人離開他家的時候,忽然頭皮一痛,像是被人抓了一把。王勤吃痛下意識扭過頭看了一眼,然后跟一顆女人的頭對視了。 王勤面容扭曲,整個人都過激地彈了起來,祈尤卻一聲不吭踩住了他的腳腕,為了防止他逃跑用力大了一些,甚至都聽見讓人發(fā)毛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啊啊啊?。。【让?!救命??!” 那個女人如同出水一般,慢慢從地板下“浮”了出來,她針扎一般的瞳孔死死地盯著王勤,猩紅的舌尖舔過慘白的嘴唇,神情玩味又詭譎。 她長著一張夏兮兮的臉。 “救命、救命、救命啊——”看著那個女人沖他伸出了枯瘦的雙手,王勤整個人扭得如同蚯蚓,祈尤恰是時候地收了腳,他當(dāng)即連滾帶爬撲到了夏兮兮腳下,哭求著討?zhàn)垼骸跋馁赓?,祖宗,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有眼不識泰山,我該死,我知道錯了你救救我……” 他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夏兮兮動也不動一下,只是淡然地看著他。 王勤:“姑奶奶,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 夏兮兮輕聲說:“我救你,誰來救我。” 言罷她退后了一步,女鬼桀桀怪笑著撲上來抓著王勤稀疏的頭發(fā)把人整個扯回去。 祈尤托起右手,一團(tuán)灰燼復(fù)燃,余光點點浮進(jìn)王勤的身體里。 “這是你的怨恨?!彼栈厥植暹M(jìn)了口袋里。 “嘻嘻……”“嘻嘻嘻……” 陰暗的房間里,壓抑的笑聲四起,天花板、角落、床下紛紛浮現(xiàn)出森森鬼影,它們不懷好意地盯著王勤,殘缺的軀干匍匐著向他爬去…… 這將是個永恒不盡的噩夢。 夏兮兮被汗水濡濕的手搭在腿上,握緊又松開,她猶豫了一會才開口說:“那個……祈老師……” 坐在副駕駛上的祈尤頭也不回裝作沒聽見。 夏兮兮有點無語,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那個人……不會死吧?!?/br> 駕駛位的陸懺瞥了祈尤一眼,這一眼正好被抓了個正著,他不自覺地坐正了一些……就像是當(dāng)年他做了壞事被大祭司抓著的那種感覺。 祈尤:“不會?!?/br> 夏兮兮:“那些東西……不會要他的命嗎?” 祈尤:“說到底只是幻覺,不會傷及體膚?!?/br> 不會傷及體膚,心間傷痕累累。 這是夏兮兮付諸于王勤的怨恨。 祈尤說完下意識地回看了陸懺一眼。 陸懺:“看我干嘛?勾引我?” 祈尤:“……” 有些人的病是刻在DNA里的,真的。 把夏兮兮送回家以后,陸懺載著祈尤回到九局員工公寓樓下。 陸懺偏過頭看著祈尤解安全帶,隨口問:“向你祈愿需要在頭發(fā)上綁個小鈴鐺是嗎?” 祈尤懶得理他這句廢話,冷著臉不說話。 陸懺堅持不懈地問:“那如果是光頭怎么辦?” “……” 祈尤解開了安全帶,冷冷地說:“我不度光頭。” 說完他下了車,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車門。 “哎?!标憫該u下了車窗,笑瞇瞇地看著他。 “別忘了晚上發(fā)五句話啊。” 祈尤興奮得臉都黑了。 這次回家的時候就沒遇到楊好了。 上次遇見他,本想問一下“加個微信”是怎么回事,誰知道這人拿過自己手機(jī)鼓弄了一會,臉色瞬間綠得像海草,二話不說把手機(jī)往他手里一塞轉(zhuǎn)頭鉆進(jìn)了家門。 像是晚一秒就要染上什么絕癥。 祈尤洗過澡以后躺在床上開始學(xué)習(xí)現(xiàn)代漢字,雖然他自認(rèn)無須融入現(xiàn)代社會,但是如果想找到大祭司…… 他又想起九局的憨批局長,這個人…… “哦不,那片叢林很危險,公主殿下你不能去!” 軟糯糯的童聲從手機(jī)里育嬰識字的APP里傳來。 祈尤的視線落到了憨態(tài)可掬的兒童插畫旁白文字里。 他看見了相當(dāng)眼熟的兩個字。 ……卻沒有聽見它們該有的配音。 “謝謝你善意的提醒,可我不能看著我的小鳥迷失在那片危險的森林里!” 又有一個相當(dāng)眼熟的字。 ……同樣不是它該有的配音。 祈尤的臉色漸漸黑如鍋底。 恰巧這時候有人趕著找死,花枝招展地給他發(fā)了一條語音: “怨尤神殿下,別忘了發(fā)五句話哦?!?/br> 陸懺站在陽臺借著屋里的暖黃的燈光修剪他精心培植的花花草草,先不說這些植物如何,單是他新收來的雙魚玉石盆再轉(zhuǎn)手出去都是六位數(shù)打底。 他才剪下一朵新綻的小白花泡進(jìn)水杯里,放在旁邊的手機(jī)嗡的一聲。 小公主:“你告訴我‘小公主’三個字怎么寫?!?/br> 隔著屏幕都能聽出他的咬牙切齒。 要是當(dāng)面怕不是直接把他掀進(jìn)火葬場里去。 事情敗露他也不慌,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陸懺放下剪刀,干凈利落地打了“怨尤神”三個字發(fā)過去。 祈尤雖然看不懂這三個字,但他媽的也能認(rèn)出來這和自己的微信名不一樣! 陸懺:“我才疏學(xué)淺,不小心弄錯了?!?/br> 不小心你奶奶個大地瓜! 陸懺:“要不然……我現(xiàn)在去你家?guī)湍愀囊幌拢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