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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尤:“……” 他忽然覺得這顆大燈泡是時候升天了。 祈尤的眼神簡直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寫著不善,里外里透著殺氣,大燈泡忽然反應(yīng)過來,訕笑著說:“抱歉,是我的言辭讓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欣賞,欣賞您這種勇敢果斷的年輕人?!?/br> 忽然被欣賞的祈尤:“……” 并沒有覺得開心呢,呵呵。 他接過名片垂眼一瞧,是某酒吧的經(jīng)理。 這間酒吧的燈光一定不太好吧。 祈尤收下名片,輕輕點頭,就此別過。 …… 回九局換書的時候,小黑上下翻飛,對哪都抱著充沛的好奇心。 祈尤按住它的頭,“在找什么?” “找姓沈老兒?!毙『谪埐黄灰腥嗡糁?,發(fā)出古怪的嘻笑,“我看他還認不認識我。” 祈尤提起這個人沒什么挖苦的心思,但也沒有尊敬的念頭。 彼此知根知底的,何必裝其樂融融呢。 辜負了小黑一腔豪情,直到圖書館禁室也沒有見著沈玄的一根頭發(fā),它窩在祈尤肩上,大失所望地垂下頭,隨口一問:“這是誰的書?” 祈尤小心翼翼撫開書架上的落灰,抽出幾本古書:“沈祈酒?!?/br> 沈祈酒。 小黑提起這個名字,像是見了鬼一樣神色古怪,爪尖有一搭沒一搭地刨著他衣領(lǐng)。 “別抓?!逼碛葒K了一聲偏開頭。 他蹲下身,指尖在地面上一筆劃出一個偏圓的小型陣法,隱隱透著一層淡淡的血光。 如同一只野獸張大的嘴巴。 祈尤把旁邊的一摞書擱在陣里,像是陷進了流沙逐漸下沉直至消失。 見陣法成功,祈尤便將這陣抹去,正用紙巾擦著手,小黑貓撲通一聲跳到桌面上。 它焦躁地踱著步,渾身的毛都要炸開了。 祈尤少見它這樣煩躁,垂手捏捏它的后頸,輕慢地一挑眉。 也不知道這個微表情哪里觸到它霉頭,它呲牙咧嘴地刨著桌面說:“要不你跟我回家算了,管他們這個破事兒,簡直糟心死。” 小黑貓本質(zhì)為妖魔,生性嗜殺兇猛,遇到事能一口叼了就決不兩口吞,如今這個局擺的太繞太難,它的主子深陷其中讓它頗為煩躁不安。 說到底這些事本與祈尤無關(guān),唯一與他掛上關(guān)系的無非一個沈祈酒。 肅佑宗不是他的局,九局不是他的局,沈祈酒才是。 祈尤并不過多解釋,抱起小黑貓,讓它又臥回自己的肩膀,“走吧?!?/br> 小黑貓難得沒理他,只是撲了撲尖尖的耳朵。 …… 到市十二中正好是下午三點半,鏟雪車轟隆隆地駛過,速度奇慢,像是一個龐大的巨人。迎面吹來的風尚且挾著碎雪冰碴兒,刮得人臉生疼。 祈尤遠遠地見了教學樓碩大的“XX市第二中學”七個紅字,先是將小黑貓揣進自己懷里,再將圍巾又往上拉了拉,擋住半張臉。 他也沒指望進學校去把人抓出來,在學校門口那趟街隨便尋了個奶茶店避寒。 只是他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熟人。 楊好背對著門口跟江浮生打牌,倆人抽王八抽的正熱火朝天,你一張我一張然后鵝鵝鵝地笑,壓根兒沒看見來了個人。 楊好:“哎也不知道在這看人什么時候是個頭。” 江浮生嘆息:“可不,我在這一坐就是一天。” 楊好把手里的牌換了下位置,語氣艷羨:“我記得你之前說你搭檔帶薪休假休半個多月了?!?/br> 江浮生提起這件事就生氣,語氣憤憤:“她媽的可不是嗎,當時局長讓我和老陸一人出市抓……”他把妖用“那什么”三個字帶過,繼續(xù)說:“一人去看那個活瘟神。誰知道看瘟神的還有休假大禮包,草。” 楊好:“那如果讓你現(xiàn)在選,你選出市還是看瘟神?” 江浮生正專注于他的牌,還不忘記本能地做出判斷:“那當然還是出市,除了陸懺誰能跟瘟神抗爭啊。我跟你講,跟他坐一起你都能感覺出自己正在折壽——”他猛地抽出一對牌甩到桌子上,狂笑:“王八哈哈哈哈哈!” 他正哈哈哈著不經(jīng)意扭頭看到了一張死氣沉沉的臉。 江浮生:“哈哈哈哈哈,嘎?!?/br> 江浮生:“?!?/br> 救命,我要去世了。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楊好還正納悶著,扭頭一看。 哦嚯。 壽命1 這家奶茶店忽然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祈尤坐在對面的桌前,端著香草口味的奶茶慢慢啜飲。 他大概是在外面受了凍,臉頰和耳尖都隱隱約約透著一點粉紅,讓人不自覺想到砂糖、奶油、幼兔等一切甜的軟的事物?!徊贿^他的眼神讓人那點遐想灰飛煙滅。 祈尤用眼梢瞥著他倆:“……” 楊好:“……” 江浮生:“……” 壽命1 壽命1 壽命1 想了一下,還是楊好犯的事比較小,畢竟他只是叫了一聲活瘟神。 江浮生就不一樣了,他相當于扛著墳頭跑到人面前蹦迪,還放了倆禮花。 楊好看著江浮生頭上若有似無不斷滾動的紅色“1”字條,默默咽下喉頭老血,僵硬地站起身訥訥地呵呵笑道:“那啥,局里還有點事,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