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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傷得重,過幾日大概就能在山里走動了?!?/br> 山主不想和他討論過于沉重的問題,有意岔開話題便說:“那你剛剛是想到了什么?” 沈鶴歸是個老實人,當(dāng)即說:“想起小孩神明?!?/br> 山主:“……”還不如剛才的話題。 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捂住前額痛苦地呻/吟一聲:“祈酒,跟你說過,不要和他走太近?!?/br> 沈鶴歸則不認同,“他很好。是個很乖很聽話的孩子?!?/br> 是嗎。 山主牽強地笑了一下,“他是兇神。沒人能治的了他?!?/br> “我不是要治他?!?/br> 沈鶴歸笑得坦蕩:“我是在管他,無論他的好壞、功過,都算是我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過往的回憶以碎片形式放送中~ 29號要收拾行李停更一天(一號偷偷回家給家里人一個驚喜~),30號更新!愛你們!親一口~ 第67章 舊事(三) 沈鶴歸是幼時被山主游蕩紅塵在窮人窟里撿回來的。 白鶴飛回,黃昏歸山。 因此得名沈鶴歸。 山主視他為己出,親自教他詩書禮樂射御,對他講君子“五不為”。 啞巴仆從總在私下里在大祭司身上尋找山主的影子,本覺得如出一轍,但越是相處,越是發(fā)現(xiàn)他溫潤如玉的性子其實與山主似是而非。 若說山主是清風(fēng),大祭司便是明月。 兩者這一點質(zhì)的區(qū)別,沈鶴歸就不會成為山主。 就拿怨尤神點明山主內(nèi)心有恨這件事來論,倘若是沈鶴歸大抵是信與不信各一半,就算信了也不會有半分動搖。 而山主最初是不信的,可這件事他沒有忘,每次遇到怨尤神、或是聽到有關(guān)他的消息,“心中有恨,為人不正”就像是滾雪球一樣在他心里愈滾愈大。 山主自覺這是病了,九月末自請閉關(guān),就此杳無音信。 從大祭司那兒得知山主閉關(guān)時,化作青煙姿態(tài)的怪物吐著煙泡嘻嘻笑著說:“山主老兒還挺有意思,知道自己什么貨色就偷偷躲起來?!?/br> 十一坐在桌前,苦思冥想做著沈鶴歸給他留的功課,今日份的課后題有些難,他格外地頭昏腦脹,咬著筆桿,沒好氣兒地說:“還不是因為你有意把山路縮短了?!?/br> 青煙嗤嗤冒著泡,不以為然說:“他心中無恨就壓根進不來。不還是他自己的問題。” 十一被功課鬧得頭疼,聽了就當(dāng)作沒聽見,把筆頭咬的咯吱響。 青煙繞著他打轉(zhuǎn),“我昨天在山前看見那只小綠鳥了?!?/br> 十一眼也不抬一下,頗為敷衍地從鼻間發(fā)出一聲嗯。 化作青煙的怪物也不覺得自討沒趣,仍舊嬉皮笑臉,在他身邊上躥下跳:“噯,我還看見宗里另一位大祭司,玄武……嗯,應(yīng)該是玄武吧,你說玄武這一族所存本就稀少,到了這一輩干脆就剩這么一只獨苗,怎么好端端入了人類麾下?!?/br> 它越想越不痛快,咯吱咯吱磨著牙說:“早知道就該在前些年多捕幾頭來吃,何必想著養(yǎng)肥了。” 苦于做功課的孩子沒閑心聽那些勞什子廢話,他隨手翻翻擱在一邊的書,忽然壓低聲線說:“你來?!?/br> 他特意弓下腰放低身子,看起來神神秘秘的,不僅怪物心生疑惑,旁觀者陸懺也略有些好奇,仗著別人看不見自己,往下彎腰探頭。 十一打開自己的功課本,皺著眉頭小聲說:“你去翻翻宗內(nèi)別的弟子有沒有做過這種題,尋份答案回來。” 怪物:“……”救命。 陸懺禁不住笑出一聲,他逐漸尋回沈鶴歸的記憶,也蘇醒了自身的意識,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心生憐愛。 怪物則不然,它頭頂冒著一縷縷青煙,訕訕開口:“你寫不出來會怎么樣。” 十一擰著眉頭,沒具體說會怎么樣,只道:“反正少不了一頓嘮叨?!?/br> “……你這么害怕他啊?!?/br> 十一哈地冷笑一聲:“我怕他?……” 怪物心想你不怕我怕。 它想起第一次與被人成為“浮上云、寒中柏、月下鶴”的沈祭司見面的場景,忽然渾身打了個哆嗦。 “我想起魂請廟還沒清掃,我先回去了?!?/br> 怪物甩甩煙霧尾巴,忙不迭的逃了。 十一:“……” 他盯著面前的功課本,緊抿著嘴唇,急得直撓桌。 他煩躁地來回蹬著衣擺下的小腿,陸懺順著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他的腳尖尚且碰不到地面。 陸懺:“噗嗤。” 他站在十一的身后,打量著功課本上的題目,凈是一些陣法的變形升級,對于在這方面一竅不通的神明來說確實過于苛責(zé)。 陸懺稍彎著腰抬起手,用指尖在紙面上輕劃,哪怕不能留下任何印記,哪怕不足以改變?nèi)魏芜^去,他也想告訴面前這個孩子:我在這里,不要怕。 萬事有我。 他在書頁上寫下的每一個字都不會出現(xiàn)在十一的眼里,他的存在對于十一來說是從未存在。 但他也固執(zhí)地想要參與他的過去。 ——你的過去與未來請都交給我。 ——做我的神明吧。 坐在桌前的怨尤神忽然抬起頭望向他。 陸懺心口停了一拍,難得有些無措。 怨尤神望著他足足好一會兒,這段時間竟變的無比漫長,心跳嘈雜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