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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看見那笑容, 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心尖不由地有點發(fā)麻。 林子安的手掙動了一下, 語氣平靜地問道:“可以放開我了嗎?” 扣住他的手反倒又收緊了幾分,下一秒又驀地松開了手。看著重獲自由的雙手, 林子安的心底不知為何涌起一股難以抑制的失落,但他強(qiáng)行將這股失落從腦海中抹去。 “還有什么事嗎?”林子安垂下眼簾掩飾住眼底翻涌的情緒,淡淡地問道。 江念抿緊薄唇,眼底委屈的神色消失的一干二凈,“我們以后的相處只能是這樣了嗎?” “跟陌生人一樣?!?/br> 林子安的心臟猛地一跳, 心中那股無言的怒火越燒越旺, 但冒到喉頭的火氣被他壓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是你想多了, 我們只是恢復(fù)了‘普通同學(xué)’應(yīng)該有的相處方式?!?/br> “普通同學(xué)?”江念笑了,那笑聲帶著一絲諷刺,仿佛在嘲諷林子安的自欺欺人, “子安哥,你也會對其他同學(xué)也又親又抱?” 對方的話就像一桶汽油兜頭澆在洶洶怒火燃起的火堆上, 將那團(tuán)火光直接引爆, 林子安只覺得自己的心肺要炸了。 他明知道不該問, 但還是克制不住地質(zhì)問道:“一直在強(qiáng)調(diào)‘朋友關(guān)系’的人不是你嗎?” “是?!苯疃ǘǖ乜粗? 眼底的深沉讓林子安感到不寒而栗,“是我說的?!?/br> 他突然伸長手臂將人攬入懷里,林子安對他的動作措手不及, 但他回過神想要掙開時卻發(fā)現(xiàn)那兩條手臂像金屬環(huán)扣一般根本擰不開。 “江念,放手!”林子安壓低聲怒吼道。 江念完全不為所動,他緊緊抱著懷里的人,手上的力氣很大,似乎怕一不小心放松力道,那人就會又一次遠(yuǎn)離他。 他微微低下頭附在林子安的耳邊,宛如惡魔誘惑人墮落般低聲說道:“子安哥,以前的相處難道你不快樂嗎?為什么要改變呢,繼續(xù)下去不好嗎?” “我們還會像以前一樣開心。”低沉的嗓音帶著絲絲蠱惑。 然而這些話對于林子安來說,就像一桶冰水從頭頂澆下來,凍得他渾身發(fā)抖,連心跳都開始變緩。無邊的冷意從心臟像全身蔓延,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呼出的氣體都帶著薄薄的白霧。 這股讓他手腳僵硬的冷意使他冷靜下來,他打從心底感到一絲疲倦,他已經(jīng)感覺不到失望和憤怒,連心里那股纏著他整整一天一夜的悶痛也沒了蹤影。 在這一瞬間,林子安清楚的意識到那個可愛又直率的江念很可能是偽裝,這個認(rèn)知讓他指尖都不由地在顫抖。 林子安像一具被看不見的細(xì)線所牽動的人影,他聽見自己用十分平靜地語氣在說:“我玩夠了,不想玩了,你可以找別人陪你繼續(xù)玩這種‘曖昧’游戲?!?/br> 說出口每個字都像一把刀,全都扎在他的心口,鮮血淋漓。 林子安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只是覺縈繞在鼻尖的血腥味讓他作嘔。 江念的眸光徹底沉了下來,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里迸射精光,眼底復(fù)雜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他半闔著眼簾,埋在林子安的脖頸處用撒嬌的語氣說道:“你說這種話我會傷心的,我給你一次收回去的機(jī)會?!?/br> 最后一句話透露出一絲冷意。 林子安對他的“好意”一點也不領(lǐng)情,“謝謝,但是我不需要?!?/br> 環(huán)住他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勒得他有些喘不上氣,但林子安卻一聲不吭,靜靜地任人擺布。 他現(xiàn)在身心俱疲,已經(jīng)對反抗失去了興趣。 林子安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很cao蛋,他不受控制地的回想起之前兩次被人渣Alpha標(biāo)記時,江念于他就是一個救贖。但是現(xiàn)在這個“救贖”卻一把將他推進(jìn)地獄的更深處,摔得他渾身發(fā)疼,疼得好像快要嘔血。 “林子安。”江念沉沉地喊著他的名字,“我生氣了?!?/br> 林子安冷漠地說:“我沒辦法照顧你的情緒,我只能顧好我自己?!?/br> “你好自私啊。”江念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他的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自私?林子安被這兩個字砸得眼前一陣發(fā)黑。 他怎么能將這個詞說出口?到底是誰自私,到底是誰在利用別人的感情肆意妄為。 他,江念,憑什么說他自私,他有什么資格?! 林子安閉了閉眼睛,眼底的情緒徹底消失得一干二凈,目光定定地看著不遠(yuǎn)處只剩枝干的灌木叢,蒼涼的感覺從他的心臟蔓延到全身。 “對,我就是自私,人都是自私的,有問題嗎?”林子安說著手上用力一把將他推開了,“要上課了,我先走了?!?/br> 說完,他也不想去看江念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神情,盡量用最平穩(wěn)的腳步一步步離開,就像他當(dāng)初一步步靠近這個少年一樣。 他是怎么走進(jìn)來的,他就怎么走出去。 林子安從來不缺這份灑脫,就算他心臟疼得已經(jīng)快要裂開了,但是脊椎一樣的自尊支撐著他保留最后的顏面,抽身而退。 江念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底滿是滲人的冷意。 他將三個字狠狠地嚼爛又吐出來。 林子安,林子安。 他勢在必得。 從那次交談以后,江念又像往常那樣和他接觸,都被疏離地拉開距離。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江念無論怎么做都能感覺到林子安心中對他豎起的圍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