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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安洗了個澡總算清醒多了,他隨手扯過浴巾開始擦拭頭發(fā),突然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鏡子里的人滿臉疲憊,眼底泛著淡淡的烏青,臉色蒼白得好像得了絕癥的病人,而下巴的胡須已經(jīng)長出來了,亂糟糟的像沒有居所的流浪漢。 額頭的淤青已經(jīng)消去了大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但若隱若現(xiàn)的痕跡在提醒他之前做了什么。 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陣火氣,這個火氣不是對別人,是對他自己。 他怎么可以因為一個可笑的感情把自己搞成這樣! 這不是他林子安,鏡子里的到底是誰??? 他拿起剃須刀開始剃胡須,手上的動作太急不小心在下巴處隔開了一個口子,皮膚被劃破的刺痛穿透了這幾天一直籠罩著他的隔膜,現(xiàn)實變得越來越清晰。 血液從傷口滲了出來,他用浴巾動作粗暴地將血跡擦掉,浸濕的浴巾混著血液散成一大片,看起來有些嚇人。 林子安皺眉隨手將浴巾丟進臟衣籃里,換上干凈的睡衣走了出去。 走出去就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簡源正好穿著圍裙把做好的飯菜端了出來,冰箱里沒什么食材,他隨便做了個三菜一湯。 幾個人出門前都吃過早餐也不覺得餓,林子安雖然沒有什么胃口,但他的肚子卻生理反應般叫了一聲。 “洗好了?”簡源看到他說道,“快來吃點東西?!?/br> “嗯。”林子安隨便應了一聲,拿起筷子就開始沉默地扒飯,周淺一直在努力活躍氣氛,但一直活躍不起來。 林子安像是雙耳失聰一樣,對他的俏皮話半點反應也不給。 其他人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周淺自己一個人自娛自樂鬧了一會,自討了個沒趣,摸了摸鼻子也閉嘴了。 房子里的氛圍低得讓人有點窒息。 “啪”筷子擱在桌子上發(fā)出輕響,林子安往后一靠,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硬是在普通的居家餐廳坐出了大佬的氣勢。 “說吧,找我有事?”林子安半個月沒理發(fā),額前的碎發(fā)有些長,垂到眼前搔得眉間有些發(fā)癢又被他往后撩。 宋恩黎先開了口,“考完試大家想約你一起出去唱唱K,浪一下,但一直找不到人,我們以為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來你家敲門也沒人開,還好遇見了簡源拿到備用鑰匙?!?/br> “嗯,對不起?!绷肿影驳恼Z氣沒有半點歉意,“現(xiàn)在也確認我沒事,你們可以走了?!?/br> 林子安不想面對任何人,有其他人在的感覺讓他有點窒息。 像是把自己的心扒開攤到所有人面前,說:“你看,他多可笑,心里裝的都是江念?!?/br> 簡源沒有搭理他的趕客令,翻了翻手機盯著林子安的眼睛說:“一起去農(nóng)家樂吧?!?/br> 這話題換的太快,不僅是林子安,在座的另外兩人都一下子愣住了。 林子安皺起眉頭:“不去。” 簡源沒有跟他商量的意思,起身就往他的臥室走,林子安站了起來,“cao,簡源你他媽干什么?” “幫你收拾換洗的衣服,去呆幾天吧,至少三天?!?/br> 林子安作勢往前走了幾步,似乎是想要跟他算賬,“我他媽說不去,你耳背沒聽清嗎?” 簡源跟沒聽見似的抬腿就走進他的臥室,林子安又往前走了幾步就被人攔下來了。 他皺眉看向攔下他的人,宋恩黎笑了一下說:“我覺得他的提議挺好的,你呆在家里也悶,不如大家一起去玩吧?!?/br> 說著他轉(zhuǎn)過頭朝周淺問道:“你去嗎?” 周淺沒察覺到氣氛的暗潮洶涌,樂呵呵地說:“去,當然去?!?/br> “林哥你還沒去過農(nóng)家樂吧,我跟你說可有意思了,吃得也新鮮?!?/br> 大家都這么說,林子安就算不想去也不好意思拒絕了,他明白他們是在擔心他的情緒,這種被人小心翼翼地關心的感覺讓他不舒服。 他垂下眼眸,“行吧?!?/br> 周淺和宋恩黎兩個人也不回家收拾換洗衣服,順道去了商場拎了幾套就上車,開車的人是簡源,他高三的時候就把駕照考下來了,畢業(yè)后家里給他買了一輛越野車。 越野車車型比較大,能放不少東西,四個人加上行李也不覺得擠。 林子安一直看著窗外出神,也不說話,就跟魂被女鬼勾走了一樣,只是這個“女鬼”名叫江念。 農(nóng)家樂在淅城的城郊,開上城郊高速以后還要走一段山路,這個路沒有怎么處理,運貨的卡車經(jīng)常通過,把水泥路面壓得坑坑洼洼,幾個人被顛得都不太好受,好在這條路也沒有很長,大概十幾分鐘就開進了一個農(nóng)家庭院里。 現(xiàn)在雖然是暑假,但是來避暑的人不多,畢竟把生活過得小資的白領們都還在三伏天里工作加班,所以這個農(nóng)家樂里也沒有什么人。 林子安不想一天到晚都面對別人,就自己要了一間大床房,簡源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最后也沒有開口勸。 幾個人把行李往房間一放,就開始準備去釣魚。 農(nóng)家樂就建在一個天然湖泊的旁邊,老板還特地準備了幾艘小船,讓客人能夠開船去湖心里垂釣。 最近淅城進入雨季,太陽沒有之前那么熱烈,溫度也稍稍降低了一點,再加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五點了,再過兩小時太陽也要下山了,氣溫不算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