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葬地師、拯救悲慘病嬌反派(穿書)、她的冰味棉花糖、始亂終棄男主之后、姝色媚撩(重生)、前夫他悔不當初、窈窕如她、偏執(zhí)反派是妹控[穿書]、醫(yī)生醫(yī)生、清歡論(完結)
“我是怕了,我是錯了,那些魔鬼般的思想,是刻在了你的骨血里的,我不知道那些殘忍從何而來,但是那些就是客觀存在的……” “我不了解我自己的兒子,盡管你是我的身體孕育出來的……”閆雪說著掩住了臉頰,她哭了出來,“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拉住你?!?/br> “我早就知道,你可能會走到這一步,我就是不敢承認而已……我時常做著夢,夢到有一天,我也會和那些女人一樣,被你殺死?!?/br> 傅云初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他兒時的記憶已經(jīng)相對模糊了,很多現(xiàn)在閆雪說的事情,他都已經(jīng)記不清了,自己真的是從那時候起就和別的孩子截然不同嗎? 自己真的做過那么多殘忍的事情嗎? 現(xiàn)在他以一個成年人的角度來回憶這一切,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一直抱有著對閆雪的恨意,這么多年來,每殺掉一個女人,他就像是把自己的母親凌遲了一遍,他認為是她的冷漠造就了如今的自己。 可是事實究竟是怎樣的? 為什么從閆雪的口中講述的是另外一個版本? 是因為他一直有一個魔鬼的靈魂,所以才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還是因為他自身的行為怪異,而閆雪當年所做的事情加劇了這種發(fā)展? “我沒有做到一個母親的責任。我以為自己無力教育你,我麻痹自己,我告訴自己,也許你父親說的是對的,我以為我把你丟開,不聞不問你就能夠成為一個好人,一個乖孩子,我做錯了事情,我沒有肩負起教育你,監(jiān)護你的責任,我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你可以奪走我的生命……” 閆雪說著話,用枯瘦的手拉住了傅云初的手腕,“但是云初,殺了我以后,去自首吧……我求求你了……” 談話進行到了這里,外面忽然一陣嘈雜,傅云初轉(zhuǎn)頭去看,遠遠地,他可以看到一些全副武裝的特警,還有狙擊手舉槍瞄準了這個方向。 警察經(jīng)常竟然這么快就找過來了! “你是在拖延時間!”傅云初轉(zhuǎn)頭看向閆雪。 “沒有……我沒有……我根本不知道你會過來,也不知道你做過什么……”閆雪搖著頭,“我要是報警了,怎么還會讓你去自首……” 傅云初從包里把槍拿了出來,抵住了閆雪的太陽xue:“你根本就是自私,你從來只是為了自己,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 . 安城閆雪家的居民樓下,陸俊遲的車終于停在了樓下,這一路他開得很快又繞了近路,這才能夠這么及時到達。 安城的警方早已經(jīng)把閆雪的家團團圍住。 安城總局的負責人楊升和陸俊遲一起開過幾次會議,彼此都認識,迎過來打了個招呼。 陸俊遲問:“楊隊,里面情況怎樣?” 楊升道:“剛剛疏散了居民。兇手之前在和他的mama對話,情緒十分激動。他的手里有刀,也有槍……居民樓里雖然已經(jīng)撤離了群眾,但是地形復雜……難以狙擊?!?/br> 陸俊遲問:“你們對峙多久了?” 楊升有點尷尬地摸了一下鼻子:“十分鐘,有特警守在了門口,我們已經(jīng)進行過一輪喊話預警,目前還沒有什么效果……” 陸俊遲回頭打開車門問蘇回道:“蘇老師,如果要向?qū)Ψ胶霸?,需要注意什么??/br> 蘇回略微思考說:“不要給他外在刺激,不要提起他的罪責,不要提起那些被殺死的女人……”他頓了一下低頭說,“要點太多了,我可以直接和他說兩句嗎?” 喊話和處理現(xiàn)場是有一定責任的,陸俊遲沒有想到蘇回會主動和他提出,他微微一愣。 楊升正在一籌莫展,此時在一旁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陸隊,你帶了談判專家來了?那這就好辦了啊。這事還得讓專業(yè)的來……” 陸俊遲遲疑了一下,考慮是否要把蘇回并非是談判專家的事情告訴楊升,但是他看了看蘇回,決定相信他。 眼下,他們中的確沒有人比蘇回更適合和屠夫?qū)υ挕?/br> 陸俊遲把對講機遞給了蘇回。 蘇回解下了安全帶,從車里出來,他的腰行動起來還有些痛,還好沒有出現(xiàn)再嚴重的狀況。 兩人跟著楊升走到了一處居民樓的頂樓平臺之上,這里和閆雪的房子遙遙相對,大約相隔了二十多米,可以看到屋內(nèi)的情況。 平臺的兩邊安排了狙擊手,只是因為傅云初一直掩藏身形,又和人質(zhì)距離很近,無法進行射擊。 蘇回靠著護欄站立著,然后他對一旁的陸俊遲道:“我會嘗試把他引到窗口邊,如果有適合的時候,你們可以對他進行控制?!?/br> 陸俊遲應了一聲,拔出了槍來握在手中。 蘇回先是沖著屋內(nèi)打了個招呼:“傅云初,你好?!?/br> 傅云初出現(xiàn)在了陽臺的角落,沖著外面激動喊著:“走開,都他媽走開,我不需要和你們對話!你們誰敢過來,我就殺了她?!?/br> 透過陽臺了一旁的窗臺,警方只能夠看到傅云初的一角,他還穿著沾血的女裝,此時看起來有點滑稽,他的左手里拿著刀,右手里握著槍,把整個身體都縮在墻后。 “我看過你的那些畫?!碧K回繼續(xù)試探著問。 “滾!都他媽滾!老子不想聽你們這些鬼話!你們不撤退我馬上就殺了她?。?!”蘇回的話迎來了傅云初激烈的反應,他手中的刀一直不離閆雪的喉嚨。 蘇回卻是不慌不忙,他的聲音繼續(xù)說:“殺了你的母親,不會讓你變得更好受。” 犯罪實施的過程中,犯罪動機是在不停變化的,他很快從兩人的關系中判斷出,傅云初的犯罪動機發(fā)生了變化。 傅云初是憋著一口氣,開車數(shù)十公里來到這里的,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蘇回感覺到,他對于母親的恨意有所削弱,也正是因此,他沒有馬上殺掉自己的母親,而是選擇把她作為人質(zhì)。 蘇回判斷,傅云初的犯罪動機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動搖。 罵聲沒有很快傳過來,蘇回就繼續(xù)說著:“就像是你小時候特別喜歡吃的面包,等你回去吃的時候,發(fā)現(xiàn)味道和記憶中完全不一樣?!?/br> “?。∽】?!”傅云初做了一個揮刀的動作。 閆雪嚇得啊了一聲,不過這個動作不是劃向她的,而是隔空刺向正在說話的蘇回以及那些警方的,傅云初因為激動,有瞬間是暴露在警方的槍口之下的,但是也僅僅是瞬間而已,時間太短暫了。 陸俊遲握緊了手里的槍,看了旁邊的蘇回一眼,貿(mào)然開槍不僅無法制服暴徒,還會激怒他,或者是誤傷人質(zhì),他必須極為謹慎。 此時蘇回的神情依然是一片淡然,這讓現(xiàn)場的緊張氣氛也隨之沉靜下來。 蘇回的眼睛微微一瞇,他繼續(xù)說:“你是愛她的,這一切和她沒有關系?!?/br> 在傅云初的身上,蘇回看到了戀母情節(jié),他的圖畫之中,諸多女人的形象都在映射閆雪,或許傅云初自己的內(nèi)心都還未意識到,他對母親的依戀。 蘇回毫不留情地指出了這一點,繼續(xù)瓦解著傅云初的動機。 “你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這些警察……根本不會明白我的痛苦……”傅云初咬著牙反駁。 “我知道有人喜歡你的畫,有很多人喜歡你的作品的,你只是……跟很多人不一樣而已……” “你騙我!你們警察都是在騙我。你們就是要逮捕我,殺了我!”傅云初又激動了起來,他不停揮動著手里的刀。 “我沒有騙你,我看過你的畫,我喜歡你畫里的一張?!碧K回頓了一下說,“那張畫叫做《暗潮》,那是你所向往的生活?!?/br> 蘇回說出這句話,傅云初整個人就定住了,他愣了大約有一秒,而此時,他的身體有一半是在窗外的。 陸俊遲之前也看過那張圖,他記得圖畫是俯視的,畫的是個小男孩獨自坐在船上,看著船下的湖水,水里有著各種各樣的倒影,高樓,大廈,還有人群。 他之前看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張圖有著什么異常,但是顯然,那張圖對傅云初的意義不同。 陸俊遲忽然想明白了,他之前看傅云初的作品,以為他沒有畫過男人,但是準確的說,他只是沒有畫過成年的男性,這張畫面上出現(xiàn)的,是一個男孩。 他還記得傅云初其他的作品之中,沒有什么暖色的圖,但是這幅圖上有夕陽,把男孩還有他所處的世界照得一片暗紅。 那是他代表作中唯一的一張描繪童年生活的畫作。 畫中的男孩與其說是在看那些水,那些魚,不如說是在看城市里洶涌的人潮,看著夕陽折射出自己的倒影。 暗潮,是他內(nèi)心的波瀾暗涌,代表著傅云初對正常生活的向往。只有那一刻,他摒棄了所有的瘋狂與殘暴。 但是同時,男孩的眼神里有著絕望。 他始終是作為一個異類,看著那些人們…… 他是一個怪物…… 一個嗜血的怪物…… 一瞬間,傅云初仿佛回到了童年時代,透過飲品店的玻璃,看著那些人潮,向往著成為其中普通的一員。 傅云初情不自禁地看向了蘇回,他愣神的時間只有短暫一秒,機會稍縱即逝。 一聲槍響,是陸俊遲果斷開槍,他站在蘇回的身側,所在的方位是最佳的觀測點,比狙擊手的方位還要合適。 他的手是穩(wěn)的,如同千萬次練習之中射出子彈一般。陸俊遲的槍法很好,心理素質(zhì)也是極佳,每一次子彈破空,都會穩(wěn)穩(wěn)射中靶心。 時間仿佛暫停了,那枚子彈飛速破空而過,準確擊中了傅云初的胸口,飛濺出一團鮮紅。 與此同時,閆雪也聽到了槍響,她啊了一聲,下意識地做了一個回護兒子的動作。 鮮血流出,傅云初緩緩倒地。 這一切發(fā)生的都太快,隨后其他的警察才反應了過來,早就準備在門外的特警迅速進入房間,把哭泣的閆雪和兒子分隔開來。 對講機里很快傳來了消息:“嫌疑人只是受傷,還沒有死,已經(jīng)被控制住,人質(zhì)已被解救?!?/br> 蘇回望向房間的方向,眼前是朦朧的,他知道那里曾經(jīng)站著一個年輕的男人,他罪有應得,死有余辜。 他是騙了他,一旦那些怪物沖出了牢籠,嘴唇上沾染了血跡,就再也無法和常人生活在一起了。他會遭受萬人唾棄,被法律制裁。 那張畫所代表的含義,只是他自欺欺人的一場夢。 從這個殘忍之人舉起電鋸的那一刻起,面對他的,只有殺人償命,只有死路一條。 第23章 晚上六點的華都中學舊址, 夕陽西下。 一隊法醫(yī)和物鑒人員來到了后面的一片核桃林,核桃林里郁郁蔥蔥的,草木繁盛。 這片核桃林說大不大, 說小也不小。 在華都中學搬遷之后, 這里早就已經(jīng)鮮有人至。 刑靜拎著檢測箱, 憂心忡忡地問站在她身邊商卿寒:“商主任,譚局是從哪里得到線報的啊?” 商卿寒是華都總局的法鑒室主任,今年35歲,早已經(jīng)閱過千尸, 波瀾不驚,他淡然地看了看這四周圍的環(huán)境道:“譚局直接下達的命令, 應該自有原因吧?!?/br> 刑靜微微皺眉, 她覺得今天得到的命令有點模糊了,什么接到線報,在這片核桃林里可能埋有一具女尸, 至于這女尸是誰的,什么時候被害的,具體埋在哪里,是誰舉報的一概一無所知。 可偏偏是這樣一條簡單命令,譚局卻讓他們嚴查, 商主任更是接了幾句電話以后就神情嚴肅了起來, 隨后讓他們所有人放下了手頭的工作,除了在出外勤的,全部人都帶了過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刑靜對這個消息的來源就更為好奇,她一邊帶著手套一邊試探問:“今天我們能夠有收獲嗎?” 商卿寒道:“那要查了才知道?!?/br> 二十余人開始從核桃林的外圍逐步往內(nèi)搜索。 只要是有人來過,就會留下痕跡。 就算時間跨越幾個月, 乃至于跨越幾年,還是會有一些線索保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