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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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場直播他看到了末尾,最后陶英旭被吊在窗簾桿子上,臉色灰白。 這個少年的額頭上畫了紅色的東西,他是在假裝陶英旭嗎? 那么第三場直播,很可能是有問題的。 在看視頻的時候,葉歆宸不止一次想到了一種可能,那些人可能是真的死了。 這是謀殺,甚至是屠殺…… 下一個就該輪到他了。 他是需要錢,可是他也想要活著,他還不能死,他死了,他的母親和那個家才是真的完了。 葉歆宸猛醒了,他是在和魔鬼做著交易。 這些人太古怪太危險了,葉歆宸想到這里忽然踹了應(yīng)急燈一腳,燈光一時沒有完全滅掉,忽閃了一下。 葉歆宸趁著他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急忙往外跑。 再往前跑就出了光照的范圍,周圍漆黑一片,只有月光灑了下來,隱約讓人能夠看清遠(yuǎn)處那些廢棄建筑的輪廓。 “艸!”秦安歌罵了一句,他最后還是大意了。 厲小楠也跟著跑了出來,想要攔住葉歆宸。 兩個人在后面對他緊追不舍,葉歆宸慌不擇路地跑出去了幾十米。 三個人在漆黑的爛尾樓里追逐著,夜風(fēng)劃過他們的耳側(cè),只能夠聽到他們急促的呼吸聲,還有錯亂的腳步聲。 前方一片黑暗,葉歆宸猛然停了腳步,急剎了身體。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跑到了爛尾樓的邊上。他的身體晃動了一下才維持住了平衡。 秦安歌追了上來,伸出手想要拉住他。 葉歆宸一掙,他的手還被綁著,一時沒有把握住平衡,忽然墜落而下。 他的嘴巴已經(jīng)被封上,那是無聲的墜落,他的瞳孔驚恐放大。 整個過程只在瞬息之間。 少年的身體劃過夜空,隨后發(fā)出了砰的一聲,落在了爛尾樓前的空地上。 借著月光,秦安歌往外探出頭去,看到葉歆宸躺在地上,他的頭下蔓延出了暗色的血跡。 時間有片刻仿佛靜止。 厲小楠也探出頭去,從這里往下,一共有七八米的距離,這么高摔下去,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秦安歌又低聲罵了一句。 兩個人用手機(jī)照著亮,跌跌撞撞地下了樓,葉歆宸躺在地面上,空氣里有一種血腥味彌漫而出。 秦安歌顫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摸葉歆宸的鼻下,沒有感覺到空氣的流動。 時間只有不到三分鐘了,下一場的直播怎么辦? 葉歆宸八成是已經(jīng)死了,就算是沒有死也已經(jīng)重傷。 秦安歌站起身,有些焦急道:“我們現(xiàn)在需要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br> 他把話說出來才意識到,他不自覺地以為陶英旭是在身邊的,他在和他商量著,可是那個人再也不能回答他了…… 現(xiàn)在時間這么緊張,他要從哪里才能夠臨時找來一個愿意直播的人? 上一場直播之中,他已經(jīng)用自己頂上了陶英旭,這一次他不可能再裝成葉歆宸了…… 他的頭顱轉(zhuǎn)動,目光忽然看到了一旁的歷小楠。 厲小楠站起身,她看到秦安歌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那目光讓她覺得有點(diǎn)滲人,她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往后退步道:“秦安歌……你,你說了我只用幫助你的……我會幫助你的……你別殺我……” 她看著眼前的著少年,他們雖然這半年多一直住在一起,但是她覺得他是陌生的,她不由自主地害怕他。 她對于秦家的感情是復(fù)雜的,說不出那種感覺是什么。 她永遠(yuǎn)記得那一天,負(fù)責(zé)項目的張伯忽然對她說,你爸出事了。 她跑過去,看到父親滿頭是血的倒在地上。 她只是一個女孩,母親早就病故,相依為命的父親也死了,在那個瞬間,厲小楠覺得整個世界都灰暗了。 她記得那時候秦成盛把她拉到身邊,撫摸著她的肩膀:“雖然你的父親去世了,但是以后我會把你當(dāng)做我的親女兒對待。” 如果不是秦家,她父親不會不明不白死在工地上。 如果不是這一家人,她也不可能有套房子,住在這邊。 他們是她的仇人……也是她僅剩的希望。 她還記得阿姨死前,拉著她和秦安歌的手說:“從此以后,就是你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了,你們要互相照顧……” 照顧…… 他們兩個更像是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她從沒有開口叫過他哥哥,他也沒有叫過她meimei。 她有時候會跟在秦安歌的身后,那是一種沒有了大人以后的迷茫。 對于幫助秦安歌這件事,歷小楠開始就是很排斥,她對此十分害怕,可是秦安歌說,這么做,人們才會知道她父親的死亡真相。 殺死她父親的人不是秦成盛,而是采購了劣質(zhì)防護(hù)品的隆小宸。 秦安歌還說了很多,他威脅她,誘惑她。 她鬼使神差地跟著他走了,在待拆房里,他當(dāng)著她的面殺死了陶英旭,后來她又看著他殺死了孔濤,淹死了莫秀秀。 她那時候身體顫抖地縮在角落里,不敢對這個少年有任何的忤逆,她害怕,怕到大腦幾乎都不能運(yùn)轉(zhuǎn),只能對他的命令臣服。 也許下一個被殺的就是她…… 第三場直播,她輔助著他綁在了椅子上,她想過要逃,但是她知道,那根繩子只是掛在他的脖頸上,他的雙手根本沒有被貼住,只要瞬間他就可以掙脫禁錮,把她抓回來。 她現(xiàn)在后悔幫助了他,眼前的這個人會毫不猶豫殺掉她的,就像是他殺了陶英旭一樣,他們這些生命,在他的眼中只是一枚一枚的棋子。 借著天上的月光,秦安歌看向她,眼神冷漠,步步緊逼:“我不是你哥哥,我們也沒有血緣關(guān)系,而且,我已經(jīng)把隆小宸買劣質(zhì)安全帽的事情曝光出去了。很快,你父親的死因就會被徹查清楚,也許運(yùn)氣好,還會得到點(diǎn)什么賠償。我們秦家,不欠你什么了。你只要配合我就好了,你不一定會死……” “不……”厲小楠渾身顫抖,搖著頭。 這個人已經(jīng)喪心病狂了,早在今晚開始動手前他就沒有了人性。 秦安歌走向眼前的少女,目光兇狠,他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像是一只面對兔子的餓狼。 如果是別的人,他可以騙他們,直播是假的,可是她知道今晚發(fā)生過什么,已經(jīng)有幾個人死在了這個晚上。 他非常清楚,為了直播的真實(shí)性,一切是難以作假的,上一場已經(jīng)是他們的極限,同樣的事情進(jìn)行第二次就會引起所有人的懷疑,讓一切努力前功盡棄。 他們在之前已經(jīng)策劃好了這一場直播的行刑方式…… 厲小楠轉(zhuǎn)身瘋狂奔跑,秦安歌很快追上了她,他拉著她,把她拽了回來。 厲小楠奮力掙扎著,低頭去咬秦安歌拉著她的手。 秦安歌扇了她一個耳光,咬著牙說:“偉大的事情就需要有犧牲,你父親知道你今天幫我把真的兇手曝光出去,也會高興的!” “變態(tài)!殺人了!”厲小楠尖叫著,“救命!救命?。 ?/br> 她拼命地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抓住一些什么…… 可是這里是爛尾樓區(qū),附近幾百米一個人都沒有,她的聲音被淹沒在了黑夜里,然后被秦安歌捂住了嘴…… 歷小楠的目光化為了絕望。 她被他半拉半抱著,回到了爛尾樓之中。 第四場直播,準(zhǔn)備開始…… 蘇回坐在車上,打開了手機(jī)的直播間。 他低頭咳了一陣,因?yàn)榘l(fā)燒,身體里所有的骨頭都透出了一種酸酸的感覺,冷汗不停冒出,眼前的一切也陣陣發(fā)黑。 陸俊遲坐在一旁,看著蘇回臉色蒼白,他伸手摸了一下蘇回的額頭,能夠感覺到溫度有些異常。 蘇回躲開了他的手:“沒事,不嚴(yán)重,我還能堅持一下……你不用擔(dān)心我?!?/br> 每次案件都是耗費(fèi)心力的過程,蘇回感覺自己像是一盞燃著的燈,他忽然想到了油盡燈枯這個詞,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陸俊遲的心里滿是心疼,這種時候,他覺得蘇回需要休息下來的,可是形式所迫,他們只能抓緊時間處理著案件。 他現(xiàn)在只希望這一切能夠盡快結(jié)束。 準(zhǔn)時的,直播間的畫面又一次亮了起來。這一次,直播的環(huán)境又發(fā)生了變化,那是一處蒼涼的爛尾樓,但是顯然不是民宅。 爛尾樓里十分空曠,只有一盞小小的應(yīng)急燈亮著,畫面之中是一位少女被捆綁著,她的頭發(fā)凌亂,整個人被綁在身后的柱子上。 那是一個留著短發(fā)的少女,可以看的出來身材瘦小,個子不高,和前幾名少年一樣,少女的眼睛被蒙住,嘴巴被貼住。 這一次,她的身上沒有被淋上東西,身邊也沒有水箱一類的設(shè)施。 很顯然,行刑的方式又改變了。 畫面照到了少女的手,在她的手腕上連接著一根輸液管。此時,輸液管里流動著的是紅色的液體,那些液體流動著,匯聚在一旁的地面上。 代表生命的紅色的血液一滴一滴逐漸開始在地上匯聚。 燈光的映照下,少女的臉色尤為蒼白,她的臉上還有淚痕,不停抽泣著,她拼命地扭動著,掙扎著,發(fā)出嗚嗚聲,可是膠帶很緊,她一點(diǎn)也掙脫不開。 視頻前的人們明白了過來,如果這次不能完成任務(wù),眼前的少女就將失血過多而死。 “該死的,為什么還沒抓住這個混蛋?” “警察又不是超人,你看這個背景,只是一片石灰墻,怎么能夠看出來是在哪里?” “所以這一次,又是為了誰?” “你們被這個瘋子耍了一晚上了,反正就是騙人的,這個直播的變態(tài),就是為了殺人?!?/br> 秦安歌在一旁,用變聲器宣布:“第四場直播開始?!?/br> 然后他取出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一張紙,掛在了厲小楠的脖子上,“這個男人叫做穆震元,今年52歲,你們需要查找出他的罪行,我希望一個小時內(nèi),他能夠在媒體的面前,公開道歉……” “穆震元?” “我沒有看錯吧?他說的是忠山國際的老板穆震元?” “穆震元怎么了?這家公司不是一向被稱為良心開發(fā)商嗎?口號是什么來著,普通百姓也可以住的起的精品房?” “是啊,就是他家的房子,他難道也做過什么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