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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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明這才說了:“細沙案爆炸的時候,月光其實已經(jīng)離開了警局。最后的側(cè)寫是詩人完成的。行動當天,詩人發(fā)布了側(cè)寫結(jié)果,警員們抓住了嫌疑人,炸彈卻正好在這個時候爆炸。雖然當時撤離了少部分的群眾,卻沒有能夠阻止這場悲劇發(fā)生?!彼f到這里低下頭,“所以我個人來說,也不知道該怎么評述這件事。” 陸俊遲皺眉,消化著這些消息。 他不覺得詩人的做法存在問題,如果詩人沒有進行側(cè)寫,兇手可能會逃離,可能當時細沙案會繼續(xù),會有更多的民眾死亡。 一直以來詩人的側(cè)寫是有目共睹的,他的準確率很高,沒人有能夠保證一直正確,也沒有人能夠在第一時間參透謎題,爆炸會在那個時間發(fā)現(xiàn),詩人可能也是沒有防備的。 在處理這個案件時,詩人的不足之處可能在于,這次沒有更早地找到兇手,沒有能夠阻止悲劇的發(fā)生。 陸俊遲心里這么想著,他卻很清楚有些人會怎么想。 市局之中,反對犯罪心理側(cè)寫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很多人對側(cè)寫的準確性,側(cè)寫會造成的后果保持懷疑態(tài)度。那些惡意的揣測大概會覺得,側(cè)寫是這次行動失敗的原因,是詩人把那些人誘向了死亡。 月光離開,詩人失蹤,側(cè)寫受到質(zhì)疑。 也許這就是行為分析組解散的原因。 可這不是詩人造成的,更不會是他的本意。 陸俊遲凝眉沉思片刻,他還有一些問題想不明白,如果蘇回就是詩人的話,他是在那次行動之中受傷了嗎?為什么當時的傷者名單之中沒有蘇回的名字。 是因為特殊保護嗎?或者有可能,當時他們外部看到的名單,本身就是進行過處理的? 譚局無疑是知道一些實情的,如果蘇回就是詩人,如果真的是詩人的原因造成了嚴重的后果。他肯定不會讓蘇回再來做重案組顧問的。 只是事情中間的情況不明,他似乎更不好開口親自問蘇回這件事了…… 陸俊遲對曲明提到的一件事還有些奇怪,繼續(xù)問他:“月光為什么會離開?” 曲明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有一種說法是他和詩人不合,所以才離開了警隊?!?/br> 兩個人正說到這里,有人敲了敲會議室的門。 陸俊遲忙回身開了門,只見喬澤站在門口道:“陸隊,在雙華區(qū)發(fā)生了一起案件,需要重案組出警?!?/br> 陸俊遲沒想到新案子來得這么快,他回了辦公室,點了喬澤和鄭柏跟著,讓夏明晰和老曲一起繼續(xù)上個案子的文案工作。 聽說有了新案子,蘇回也主動拿著手杖站起了身。 一行四人下了樓,仍然是陸俊遲開車。 上午十點不到,路上的車已經(jīng)開始逐漸少了。 喬澤坐在后座上,抓緊時間,捧著電腦,把情況先介紹了一下:“這個案子接警的是第七分局那邊,他們接到報案以后,趕到了一處廢棄廠房,在一個滿是油的鐵桶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浸泡已久的男尸?!?/br> 鄭柏奇道:“這案子聽起來挺普通的啊,有什么奇怪的點?怎么這么快就通知了我們這里?” 陸俊遲握著方向盤道:“喬澤還沒把案情說完吧?!?/br> 一般分局接到案件,就算是流程再快,通知到他們也得一個小時以后了,很難看到拋尸的第一現(xiàn)場。這個案子這么快通知了他們,那一定是加急了。 加急的重大案件恐怕不會只有一具尸體。 果然,喬澤繼續(xù)道:“那是因為分局的刑警在發(fā)現(xiàn)尸體的不遠處,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浸滿了油的尸桶,里面也有一具男尸。” “雙桶油尸案?”鄭柏終于驚訝了,“這回聽起來不簡單了?!?/br> 之前蘇回一直側(cè)頭看向窗外。 聽他們說到這里,他終于忍不住忍不住抬起頭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簡單的殺人案……” 然后他又解釋了一句。“無論是一具尸體,兩具尸體,只要死了人,每個案件的犯罪動機,犯罪過程都會不同,再加上犯罪者的性別,性格,年齡等差異。犯案的年代,家庭,教育,宗教,等等因素,還有初犯,累犯,慣犯,故意,過失,有組織,共同犯罪……論述起來根本沒有簡單兩個字?!?/br> 沒有簡單的案件,只有斷案人自以為是的簡單。 而他們的工作,就是探尋那些案子之后隱藏著的關系和秘密。 聽蘇回說到了這里,陸俊遲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輕聲接話道:“殺人的原因各種各樣,甚至通過一個刀口,一個痕跡,會折射出人的一生,很多人誤以為案子簡單普通,其實是因為只看到了案子的表征,而沒有了解到那些案子背后糾纏的人,了解到他們的經(jīng)歷,了解到背后的故事。在這其中,最讓人捉摸不透的,就是人的心理……” 這就是當年詩人和陸俊遲說過的理論,他早就牢牢背了下來。 對比起來,詩人的聲音更加好聽,蘇回的聲音卻更為沙啞。 兩種聲音跨越了時空,好像有瞬間重疊到了一起。 雖然有時候蘇回的理論是和詩人相悖的,但是有的理論又是出奇的一致。 陸俊遲時常在蘇回說話時感到一種恍惚,那是一種似曾相識之感,這種感覺在現(xiàn)在他開始懷疑蘇回可能是詩人之后尤為強烈。 蘇回聽了他的話,覺得有些耳熟,他感覺陸俊遲好像是說了他想說的話,因這心有靈犀一時愣住了。 陸俊遲看蘇回沉默不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對他身份的試探過于唐突了。 討論到了這里,空氣瞬間凝固了,車里坐了四個人,卻安靜到能夠聽到車載空調(diào)發(fā)出的絲絲換氣聲。 兩位老大忽然都不說話,坐在后座的兩位下屬愣住了。 鄭柏平時和喬澤開玩笑慣了,原本只是隨口閑話,沒想到引出了這些長篇大論。 還是喬澤先反應了過來,“那個那個,我覺得蘇老師和陸隊的話都特別有道理,我現(xiàn)在就記下來,回去以后每天背誦!” 鄭柏也跟著道:“老大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吐槽案子簡單了,每個案子都是人命案,我一定萬分重視……我他媽再說一次,年底考核你記我不及格。” 蘇回這才像是如夢初醒,低低地嗯了一聲。 還好眾人并沒有尷尬太久,拋尸現(xiàn)場很快到了。 他們走到廠房的外面,遠遠的,已經(jīng)拉起了黃白色的警戒線。 這是一個廢舊的小工廠的廠房,只有一層,窗戶被打的大部分破損,就連樓頂上都長滿了青黃色的雜草,地上都是磚塊瓦礫。 陸俊遲走在前面,走過廠房門前的那片草叢時,地面踩著咯腳,他怕蘇回摔倒,回身伸手扶住了他,蘇回的眼中,是朦朧一片的。手被陸俊遲牽了以后,走得穩(wěn)了很多。陸俊遲走得很慢,小心翼翼地把蘇顧問拉了過來。 有小警察迎上來給他們介紹具體的情況。 這個廢舊廠房之前忽然換過一把新鎖,附近撿破爛的看到里面的墻角多了個油桶,聞著還有油的味道,就想著來偷油,沒想到抹黑進去以后打開來發(fā)現(xiàn)油下面浸泡了一具尸體,嚇得急忙報了警。 警方在現(xiàn)場搜尋時,在不遠處一個相隔了不到百米的廢棄小型養(yǎng)殖場里又發(fā)現(xiàn)了一具男尸。這才叫了重案組來。 陸俊遲讓喬澤和鄭柏去另外一邊的現(xiàn)場,拉著蘇回進入了廠房內(nèi),這里環(huán)境廢舊,從那些破碎的窗洞里投進來陽光。 油桶很大,足足半人多高,一米多的直徑,由于油桶的蓋子被打開,屋內(nèi)都是濃郁的油味,蘇回被嗆得咳了幾聲,掩住了口鼻,有個小法醫(yī)過來,給他們遞過去口罩和手套。 那油桶銹跡班班的,遠遠看著有些慎人,里面的油已經(jīng)被舀出來了一些,透過那些半透明的黃色粘稠液體,可以看到下面透出來的腳,那是一具頭沖下倒著蜷縮著的男性尸體。 “陸隊!”有物證抬起頭來提醒他們,“這邊有油,讓你下面的人小心,不能有明火?!?/br> 陸俊遲道:“放心吧,我們隊里的都不抽煙?!?/br> 有法醫(yī)已經(jīng)在換衣服,準備進行尸體的打撈,為了小心不打火,他們需要穿棉服膠鞋,也不能佩戴金屬物品。 各種照片拍好,很快尸體被打撈了出來,放置在一旁的帆布上,由于浸泡在油里,尸體被很好的保存了下來,腐爛并不嚴重,味道也沒有一般尸體那么難聞。 第98章 剛剛從廢棄油桶里撈取出來的尸體是一位年輕男性。 尸體上的衣服還穿著, 就是普通的體恤襯衣還有一條黑褲子,尸體的鞋被脫了,一雙腳是光著的。 蘇回看不清楚尸體, 瞇著眼睛戴上口罩俯身去看。 尸體臉上的rou就像是被從里面挖走了, 眼球內(nèi)陷, 臉頰也凹著,皮膚是一種詭異的焦黃色,面部的軟組織變成了薄薄的一層,就像是一層人皮貼在了頭骨之上。 被浸泡了一段時間以后, 尸體變得十分柔軟,那些關節(jié)像是從骨槽里面滑脫出來了, 血rou已經(jīng)改變了狀態(tài), 像是一灘柔軟的黃油。 法醫(yī)撩開了衣服的一角,蘇回可以看到尸體的胸骨以下是凹陷進去的,前腹壁幾乎貼著脊骨, 像是一條船。 在醫(yī)學和法醫(yī)學中,這被稱為舟型凹陷。 在尸體的肋下,可以看出來多處刀痕,那些刀痕密密麻麻的,可能有個十幾刀, 也許細數(shù)還會更多。 蘇回蹲下身看著那些刀傷, 很多刀口挨得很近,可以看出兇手的瘋狂以及暴躁。 陸俊遲抬起頭來問小法醫(yī):“能夠根據(jù)腐爛程度確定遇害時間嗎?” 在這種多具尸體的連環(huán)案件之中,確定死亡時間有助于理清案件的狀況。 那小法醫(yī)大概是實習的,支支吾吾地說:“尸體被油浸泡了,一般衡量時間的方法就都沒用了,你等靜姐吧, 她應該知道?!?/br> 正這時,邢靜從外面走進來說:“這邊也撈好了?” 然后她氣定神閑地看了看地上的尸體,伸出戴著膠皮手套的手按了按尸體的肌膚還有腹部,那些刀口里滲透出一些汽油??雌饋?,汽油把尸體從里到外都浸透了。 她判斷了一會說:“這一具是先前遇害的,浸泡時間大約兩個月,另外一具新鮮一些,應該是一個月多一些,所以,無論是從發(fā)現(xiàn)的時間還是遇害時間來說,你們面前的這一具,就是一號男尸?!?/br> 那小法醫(yī)對著尸體拍了幾張照片問:“腹部凹陷得很厲害,這是傷口造成的,還是被兇手挖去了內(nèi)臟?” 邢靜道:“不一定,油類會引起臟器的萎縮,他的肺可能會縮成巴掌大。心臟也會急劇縮小?!?/br> 小法醫(yī)恍然道:“油會對尸體造成這么大的破壞啊?!?/br> 邢靜嗯了一聲:“油和水還有其他的液體性質(zhì)都不同,油浸的尸體不太常見,教科書上也沒寫過。我工作這么多年也只是在之前碰到過一具。那時候記憶最深的是腦組織,這些油會把腦子變得像是泥漿一樣。不過油浸對于我們法醫(yī)而言也有點好處,就是胃部里面的食物能夠被油很好地保存下來,就算過了很久也不會壞,可以作為法醫(yī)參考。” 師徒兩人旁若無人地討論著,說得旁邊的物鑒臉色蒼白,連連作嘔。 陸俊遲看了看蘇回的神情淡然,他們把這一處現(xiàn)場看得差不多了,陸俊遲提議:“我們?nèi)チ硪贿吙纯???/br> 蘇回嗯了一聲。 另一處的現(xiàn)場和這一處隔了百米,是個廢舊的養(yǎng)殖場。一進去以后就可以聞到一股動物糞便的味道,這里有一個更為巨大的油桶,地上有一些油跡。 一具略胖的男性尸體被撈了出來,還有半桶油放在一旁,里面的油已經(jīng)渾濁了。 對比來看,這一具二號尸體要比另外一具“豐滿”一些,傷口是在胸口的兩刀。 “這油是什么油?”陸俊遲問??諝饫镉行┢臀?,可是并不濃烈。 物鑒道:“應該是食用油和汽油進行了混合?!?/br> 蘇回看了一會尸體,忽然問旁邊拍照的物鑒:“這具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那物鑒忙調(diào)了照片出來給他看,和上一具尸體不太一樣,這一具尸體是被塞在油桶之中的,從油桶表面就可以看到有一些頭發(fā)漂浮著,還可以隱約看到翹起來的腳。 鄭柏蹲在一旁看著問:“這個案子,我們是要找針對成年男性的連環(huán)兇手嗎?” 喬澤用自己所知,試著分析道:“連環(huán)殺手對于受害人的選擇是有一定標準的,大部分的連環(huán)殺手針對的是女性,少部分會針對孩童,還有一部分會針對老人。針對男性的連環(huán)犯罪比較少見,不過也有,他們其中很多獵殺男性是和他們的性取向有關系的……” 對于那些兇手而言,瘦弱的被害人會滿足他們一種凌弱的欲望,強壯的被害人,尤其是成年男性,會給行兇過程帶來諸多的變數(shù)和危險。 蘇回咳了幾聲,沒有說話。 陸俊遲看了看現(xiàn)場抬起頭道:“這兩起案件的殺人刀具相似,儲尸方法相近,棄尸者卻可能不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