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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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笑的天真,易沉瀾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一把拿過糖葫蘆,隨手放在身邊的石桌上,一手拉了舒晚不由分說的往屋走。 “哎!我的糖——” 沒用了,舒晚眼看著她舉了一路的糖葫蘆因為太過圓滾,從桌子上“咕嚕?!钡臐L向邊沿,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 易沉瀾手臂極有力,轉(zhuǎn)眼間就將舒晚拉進屋里,他一手抵住門,將她圈在自己身前的這塊小小的地方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你怎么可以一個人去找舒戚那個瘋子?你知道我——” 你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么? 舒晚縮了縮肩膀,看著易沉瀾毫無笑意的面容,小小的辯解道:“你不也是一個人去了么,你還說我——” 眼看著易沉瀾的神色更加嚴厲,舒晚終于意識到他在很認真的生氣,想了想,很乖的說道:“阿瀾師兄,你別這么擔(dān)心我,我武功這么高,再說我也很小心的。你看,你都自己一個人去危險的地方了,我怎么可能干坐著?反正你若是再這樣自己偷偷行動,那我也……下次還敢?!?/br> 本來易沉瀾的神色已經(jīng)和緩了一些,結(jié)果聽了舒晚的最后一句,他眼神再次嚴厲起來。 無論何種境地,他都能泰然處之,從不懼怕舒戚。但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晚晚的安全。只有確定她被自己牢牢護在羽翼之下,他才能無畏的去做任何事情。 她卻對自己說,下次還敢? 此刻便是看見舒晚安然無恙站在自己面前,也依然難以壓住易沉瀾心中一陣陣的后怕。他深深地看著眼前嬌小的姑娘,好幾句話在嘴邊過了幾輪,卻到底也沒有說出口。 他連句重話都舍不得對晚晚說。 還能拿她怎么辦? 她目光溫溫柔柔的看著自己,一雙清澈的眼睛仿佛會撒嬌一樣,是他珍愛極了的神色。 他從來就不是生氣,他只是太害怕了。 易沉瀾以為,自己在晚晚身邊這么久,日復(fù)一日的感到了真正的歡喜與快樂,他就不會再有前世那些偏執(zhí)陰鷙的念頭。 誰知卻是變本加厲?,F(xiàn)在他恨不得將晚晚藏起來,藏在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地方,誰也看不見,誰也不能將她帶離自己身邊。 他更想對著這嬌艷嫣紅的唇狠狠吻下去,來宣泄他的恐懼,讓她嘗嘗懲罰的滋味,讓她記住,以后再也不敢隨便嚇唬他。 易沉瀾盯著舒晚微張的唇瓣,忍耐了許久,最終還是將所有的瘋狂想法化作了心底的一聲嘆息,他撤了手,一言不發(fā)的走回桌邊坐下。 舒晚一見他不說話了,心里頓時有些緊張——阿瀾師兄不理她了,這是……這是真的生氣了? “阿瀾師兄……你怎么了?突然不說話?”舒晚慢慢蹭過去,不明所以的揪住易沉瀾衣袖一角,“你別不理我啊?!?/br> 易沉瀾修長的手指輕輕動了下,卻很快攥成拳,唇微微抿起,神色似乎掙扎了一下,卻仍然沒說話。 舒晚有點失落,雖然猜不透易沉瀾在想什么,但是沒氣餒:“難道我剛才話說重了?你生氣啦?”舒晚回想了一下,感覺可能有點,摸摸頭笑道,“我可不是要跟你吵架啊……說句話嘛阿瀾師兄?” 易沉瀾長睫抖了抖,忍不住側(cè)頭看了舒晚一眼,她那一雙純凈的眼眸滿含期待,就算是真生氣的人,這會只怕也早就消了氣。 他微微啟唇,“我沒有生氣?!?/br> 她不管不顧的跑去保護他,他的心都快化在這溫暖之中,怎么可能生氣?不僅沒生氣,還控制不住心中的一腔愛念,想把她擁進懷里,讓燥熱的心稍稍安寧。 易沉瀾把目光轉(zhuǎn)開,不敢再看舒晚,看了他就很難忍住。 舒晚見易沉瀾說“不生氣”,但卻把臉轉(zhuǎn)了過去,這分明是口是心非,他就是很生氣,生氣到一時哄不好的樣子。 舒晚的小臉失落的垮了下來,她想了很久,眼睛都有了一絲薄薄的水光,終于忍不住為自己小小的控訴了一下: “我、我也是在擔(dān)心你嘛……你都不知道,我早上醒來之前做了個噩夢,雖然我不記得是什么了……但是一定很可怕,我醒來之后就一直難過的哭……你不在房間里,我就想著去找你,可是他們說你和大師兄出去辦事了……” 舒晚淚眼朦朧的瞪著易沉瀾,“一猜就知道你去見他了,我更害怕,當(dāng)然要跟過去了。” 說完了,舒晚的眼淚就忍不住委屈的流下來了。 早上醒來后,那種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的悲慟又籠罩了她。 易沉瀾完全沒想到舒晚突然哭了,頓時慌了手腳,心疼的去給她擦眼淚,“晚晚別哭啊,怎么突然哭了?我真的沒有生你氣,別哭?!?/br> 易沉瀾越是柔聲的哄,舒晚就感到越委屈,那個夢帶給她的難過好不容易隨著時間推移沖淡了些,結(jié)果剛才她一傷心,之前那夢的傷心勁又跑了出來,哭的就收不住了。 “你……你就知道生我氣……我早上醒來特別難過,一直找你卻找不見……”舒晚賭氣一樣胡亂擦了一把眼淚,很傷心的對易沉瀾埋怨著,“你不也是沒打招呼就走了……你也是私自行動,回來后我都什么也沒說……沒有生氣……” 她嗚嗚咽咽的小聲抱怨,分明是看起來軟軟的很好欺負的模樣,但易沉瀾卻感覺她委屈的話像刀子一般扎在了他的心上,疼的他心都要碎了,“晚晚,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先做錯事了?!?/br> 他將聲音放的很低,溫柔的哄她,“晚晚做噩夢了嗎?別怕,夢都是假的,不會發(fā)生的。對不起沒有在你身邊……” 易沉瀾手足無措的將舒晚的眼淚擦去,可是還會有更多guntang的淚珠落下來,滴在他手上,比他見過的任何一種毒藥都要厲害。 讓他從指尖疼到心里。 舒晚忍不住伏在易沉瀾肩膀上嗚嗚大哭,像小孩子一樣將眼淚往他的衣服上蹭,完全忘了形象管理。 她一邊蹭,一邊抽抽搭搭地說:“我真的夢見很可怕的事情……真的……我醒來的時候枕頭都濕了,”她看著易沉瀾近在咫尺的肩膀,都恨不得咬上一口,“……結(jié)果你一回來就兇我?!?/br> 她沒有騙他,即使不記得內(nèi)容,但她還記得醒來時那種撕心裂肺的悲傷。 “我知道,我知道那個夢很可怕,”面對舒戚都游刃有余的易沉瀾,此刻手忙腳亂地將舒晚環(huán)住,靈巧的舌頭仿佛在打結(jié),只能笨嘴拙舌的安撫道,“都是假的,晚晚別哭,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我沒有生你氣的,永遠不會……” 舒晚猛地抬起頭,一雙哭過的眼睛顯得更加清澈干凈,她委屈地瞪著易沉瀾,“你還說不生氣,你還扔了我的糖葫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蘭波與醉舟 3個;佳木秀、月豐巴色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余音裊裊 3瓶;清瀾、dooyuan、瘦華 2瓶;今天星期三、叢曉麗 1瓶; 灰常感謝!打滾感謝!哈哈哈( ̄3 ̄) 第49章 惡毒心思 易沉瀾看她這幅模樣, 又無奈又心疼,連忙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承諾:“是我不好, 一會我再給你買一串好不好?” 舒晚眼里包著淚,不吭聲。 易沉瀾見狀,只好把聲音放的更輕, “晚晚,原諒阿瀾師兄一次吧,別不理我……” “你現(xiàn)在知道, 不理人人家會很難過了?”舒晚揪住易沉瀾的話頭,看似兇巴巴的, 實際上淚眼婆娑的, 沒什么氣勢的反問他。 易沉瀾苦笑, 怎么能一樣。剛才自己不敢看她,分明是因為她又嬌又軟的賴在自己身邊說話, 他被她撩撥的心猿意馬,還被誤會是生氣。 但是晚晚也說的沒錯。她若是不理他, 哪怕就一句話不理,他也會難過的手足無措。 “我知道了,晚晚, 別拿這個懲罰我?!币壮翞戄p聲懇求道。 舒晚看了他一眼,瀲滟的水眸流露出一絲心軟,很好說話的跟他和解了:“好吧, 你記得把糖葫蘆賠給我,我拿了一路想……” 想給你吃的。 易沉瀾眉眼溫柔的看她:“我一會就去買?!?/br> 其實提起這串糖葫蘆,易沉瀾也覺得十分心疼,這是晚晚親手喂給他的, 拿了一路,要把第一口給他吃。 不知道該有多甜。 只可惜自己沒吃到,竟然還是他自己扔開的?,F(xiàn)在一想易沉瀾就后悔的恨不得重來一次,他再怎么著急,也絕對不可能扔糖葫蘆的。 終于舒晚止了眼淚不哭了,易沉瀾這顆心才放下,他點了一下舒晚哭的通紅的鼻尖,嘆道,“就知道用眼淚對付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舒晚撇撇嘴,瞥見易沉瀾肩膀上濕了一片的衣衫,也覺得剛才哭的有點丟人,“好啦,這個事不許再提了。阿瀾師兄,你剛才去見他,與他說什么了?” 提起這個,易沉瀾的慢慢搓了下手指,神色淡了些,眉心微微擰著,“舒戚答應(yīng)蜀門派一起去圍剿雪夜山了?!?/br> “什么?這么快就答應(yīng)了?”舒晚眼睛睜圓,愣了一下,隨即喜上眉梢,“阿瀾師兄你好厲害!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這么快就說的動他……哎?不過你怎么……怎么看起來好像心事重重的?” 和易沉瀾在一起這么久,他有心事時雖然仍然面無表情,但舒晚已經(jīng)可以敏感的查覺到了。 易沉瀾微笑了一下,搖搖頭:“沒事。晚晚,我們明早便出發(fā)了,一路上你萬萬不可獨自行動,記住我的話,不可大意。” 他說的鄭重,舒晚自然認真答應(yīng):“阿瀾師兄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cao心的。” “那就好。走吧,我?guī)闳ベI糖葫蘆。”易沉瀾笑著說。 舒晚忍不住笑了,“明天要走,我們還要準備好多事,糖葫蘆又不急于一時,以后再說吧。你放心,我會記得很清楚的,絕對不會忘?!?/br> 既然時間緊迫,他們也該緊張起來了。無論是糖葫蘆還是別的什么,只要她還在易沉瀾身邊,只要他喜歡,她一定會一點一點捧到他面前,絕對不忘記。 易沉瀾看過來,鳳目透著一絲茫然,他向來運籌帷幄,這神色落在他臉上倒顯得有幾分可愛。 他自然明白現(xiàn)在不是放松警惕的時候,明天就要出發(fā),他們面對的還是舒戚,這一路上還有好多事要提前準備。 但……可惜了那么甜美的東西,是上天額外附贈給他的禮物,就這樣變成了“以后再說”。 易沉瀾微微啟唇,想說些什么,最終輕抿唇角低嘆一聲,沒再說話。 舒晚看出易沉瀾眉目間的遺憾,眨眨眼睛詢問道:“阿瀾師兄,你是不是……”是不是很想吃糖葫蘆?。?/br> 她把未盡之語咽下去,直接上解決辦法,“賣糖葫蘆的攤太遠了,我們一來一回浪費時間,你想吃甜的,等晚上我給你蒸糖糕好么?” 易沉瀾的眼眸驀然一亮,他望過來,飛快地答道:“好。” …… 晚上大師兄幾個人圍在一起吃飯,一邊商量明日去雪夜山的事情。 大師兄夾了一口菜,先是夸了易沉瀾一遍:“不得不說,這次還是老五給我們長臉了。也不知這小子什么時候自學(xué)了機關(guān)術(shù),倒是挺有想法的,這次真是誤打誤撞幫了我們大忙?!?/br> 他環(huán)視了一圈,其他人都不是親師弟,沒辦法多教訓(xùn),只好點著林從淮數(shù)落:“老六你也長點心,多和你五師兄學(xué)學(xué),門派上下乃至整個江湖,誰不知云齊天天去藏書閣,這當(dāng)今文武全才,唯他一人?!?/br> “行了吧大師兄,還當(dāng)今唯他一人,哪有那么夸張?江湖上知道我們蜀門派的能有幾個,”林從淮撇撇嘴,搖頭晃腦一本正經(jīng)的說,“而且文武雙全又怎么樣?哎,我跟你們說,你們可不要給我告狀啊,我看吶,我的五師兄應(yīng)該是完了?!?/br> 林從淮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那句話你們知道不?‘美人鄉(xiāng),英雄?!?,可憐我五師兄一代英才,他原來真不這樣?!?/br> 一位師弟問道:“不哪樣?” “飯也不和我們一起吃唄,成天就知道回去抱媳婦,我今天看見五嫂去廚房了,也不知道給他做什么好吃的了,他也不知道分享,”林從淮咽了咽口水,很嫌棄的吐槽。 另一位師弟十分疑惑,“我就想說,他們不是天天在一起嗎?云師兄怎么一點都不膩?。俊?/br> 大師兄聽到大家的討論,很快就加入了:“誰說不是,男人不能太懼內(nèi),他那天還說什么自己不能離開阿婉,你們聽聽,這都是什么話?!?/br> 他搖搖頭,鏗鏘有力的下了結(jié)論:“老五武功智謀都不弱,但這方面,可是越來越?jīng)]出息了。” 他們正聊的熱火朝天,忽然跑進來一個小童,慌里慌張卻帶著一絲驚喜地說:“大師兄!舒大俠親自過來了!” “???”大師兄立刻丟了筷子,趕緊站起來理了理衣襟,順了順鬢邊的頭發(fā),急急忙忙招呼道,“快快快,都別吃了,舒大俠好不容易親自來訪,大家趕緊去前廳好好招待?!?/br>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時,舒戚正悠閑的坐在桌邊,慢慢喝著小童奉上來的茶水。大師兄進門連忙深深行了一禮:“舒大俠大駕光臨,我等招待不周,還請您恕罪。” “無妨。不必這么客氣,快坐吧,”舒戚溫和的說,“是舒某不請自來,打擾了你們,還望賢侄別見怪?!?/br> “怎會怎會?!贝髱熜智那牟亮瞬梁?。 舒戚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溫和的問道:“怎么不見云齊?” “舒大俠,五師兄在房間里陪著五嫂呢,”林從淮連忙笑著解釋,“五師兄一向顧家,與五嫂伉儷情深,不是故意怠慢您的,我們已經(jīng)著人去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