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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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戚雙唇微微顫抖,心中的恨意如翻江倒海,澎湃著要撕碎他最后一絲神智——他想用言語去攪亂易沉瀾的心神,可他卻絲毫沒有上當。 不該如此,怎么可能?!他折磨易沉瀾這么多年,有信心自己早就將他的內(nèi)心套上了枷鎖。易沉瀾可以恨、可以想要瘋狂報復,可是這些與他的內(nèi)心極度的不安與脆弱并不沖突,他怎么會毫無波瀾? 易沉瀾慢慢勾唇,仿佛看穿他的想法,一字一頓地道:“你不要拿你惡心至極的思想,來揣度我的晚晚?!?/br> 他的語氣從容,甚至帶著一絲輕蔑。 舒戚臉色鐵青,緊緊攥緊拳頭,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遍布他心神的除了漫天的恨,還有一絲他不愿承認卻的確存在的…… 恐懼。 眼前這個只能任他踐踏折辱,根本無力還手的仇人之子,不知何時竟然隱隱脫離了他的掌控,明明實力完全比不得他,卻從容的站在他的對面,甚至有能力……與他一戰(zhàn)。 雖然如果沒有樹殺陣,自己能在瞬息之間要了他的性命,可是他借助了機關(guān)術(shù)的優(yōu)勢后,卻實實在在的與自己纏斗了許久,竟然未落下風。 這已經(jīng)足夠令人警惕。 ——殺了他,殺了他。一個聲音在舒戚的心中不斷放大,不殺了他,終有一天必成禍患。 舒戚手腕一抖,不再保守的一邊躲避一邊進攻,對于襲來的古樹,他皆不閃躲,而是一掌拍斷;他放棄防守,借著烈陽真氣暴烈而兇猛的氣勢,像瘋狗一樣攻向易沉瀾。 即便這種做法會極快的消耗內(nèi)力,舒戚也顧不得了,他只想速戰(zhàn)速決。 果然他瘋勁上來,易沉瀾剛才的優(yōu)勢便大打折扣,但很快舒戚便發(fā)現(xiàn),易沉瀾對機關(guān)陣法的造詣幾乎到了恐怖的程度,他仿佛一尾滑不溜手的魚,無論怎樣刁鉆奇詭的角度,都能被他靈動滑出。 雖然易沉瀾的攻擊不多,可他心中有陣,防守的無懈可擊。 這樣下去,耗盡體力露出破綻的人只會是自己。 慢攻無用,強攻不能……舒戚額頭上隱隱沁出一層虛汗——莫非今天他竟會折在這賤種手里? “從下虛位走,天地定位,雷風相薄,下虛位在震雷之東,巽風之北。” 二人正膠著時,樹林中忽然回蕩起一個低沉的男音。 舒戚雖然不通機關(guān)術(shù),但多少是知曉一點五行八卦的,他瞬間理解了這人的意思,循著他的指點一走,果然樹陣給他的逼仄感頓失不少。 易沉瀾眉目微沉,隨即揚手向那聲音來源一揮,細小的粉末散在空氣中頃刻間消弭無無形。 “是毒粉!少俠小心??!”舒戚向頭頂?shù)姆较蚋呗曁嵝眩抗庠俅温湓谝壮翞懮砩蠒r,充滿了厭惡,“若不是我有九重烈陽真氣護體,百毒不侵,只怕也著了你的道。易沉瀾,我還真是不能小看了你,在我眼皮底下這么多年,機關(guān)、毒術(shù),這些不入流的歪門邪道你是一個都沒落下!” 他一面笑,一面聽著那男子的指揮連連撤退——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機關(guān)陣里他占不到便宜,且先退了。今日他在這樹陣中受的羞辱,來日百倍奉還給易沉瀾便是。 易沉瀾心中一沉,剛才距離太遠,他的毒粉并沒有起到作用,眼見著舒戚借著那人的指揮已經(jīng)快要逃至樹陣邊緣,若叫他出了陣,自己當真奈何不了他了。 易沉瀾手腕一沉,將真氣盡數(shù)灌在那枯枝之中,在那截木頭就要承受不住的四分五裂之際狠狠擲出,劃破空氣直直向舒戚的后腦刺去! 舒戚自然反應(yīng),回身一斬,脆弱的木枝碰上精鋼玄劍,應(yīng)聲而斷,只是頂端去勢不減,竟削斷了他鬢邊一縷頭發(fā)。 易沉瀾手掌蓄力,拼著挨上舒戚一劍,也不能讓他逃出樹陣,千鈞一發(fā)之際,卻聽那男子揚聲道:“陣眼里有個昏迷的小美人,卻不知是誰家的?這么漂亮,沒人要我便帶走了。” 第54章 荒誕之夢 易沉瀾呼吸一窒, 立刻回身驚怒交加的向陣眼方向掠去,轉(zhuǎn)瞬之間,舒戚得到喘息逃出了樹陣。 易沉瀾踏著輕功一路向前趕, 速度快到了極致——舒戚什么時候殺都不要緊,但他不能為了殺舒戚,讓晚晚受到任何傷害。 快到陣眼中央那棵樹時, 一個熟悉的聒噪聲音傳入耳朵:“顧月寒!你特么是不是有???!幫著舒戚打少主?!瘋豬啊你是!” 易沉瀾面無表情的走過去,果然看見方南丹正沖他對面的一個白衣男子跳腳,還氣息不穩(wěn)的直喘氣, 顯然是剛趕過來。 他對面的男子面容俊秀,一頭墨發(fā)未束垂至腰間, 通身雪白一塵不染。他瞥了方南丹一眼, “你少發(fā)瘋。什么舒戚?什么少主?” 易沉瀾一個眼神也沒分給他們, 直直奔著兩人中間樹下的舒晚而去。 剛才他背著舒晚到了陣眼,就趁她不注意翻動了下迷藥, 讓她睡去了。他原本的計劃里沒有舒晚,本是想自己一個人殺了舒戚的??伤齾s騙了自己, 偷偷篡改了他的計劃,易容成林從淮的模樣跟來保護他。 易沉瀾心中既溫柔又無奈——他無法忍受晚晚跟他共赴險境,只能先把她藏在安全的地方。更何況, 他沒有保護好晚晚,她已經(jīng)受傷了。 易沉瀾的目光落在舒晚纖細的腰側(cè),長睫輕顫了下, 眼尾隱隱泛紅,無可抑止的閃過了幾分自厭的情緒。雖然他走前點了舒晚的幾處大xue止血,但畢竟沒有包扎,傷處還在往外滲血。 方南丹跟了易沉瀾這么久, 別的方面不好說,這種表情他還能揣摩一二:“少主,雪夜山有機關(guān)索,可以很快直達山頂主殿,那里有上等傷藥……” 易沉瀾攬過舒晚的肩膀和膝彎,將她打橫抱起,“走?!?/br> “慢著,”名為顧月寒的白衣青年淡淡出聲,“你們來路不明,二話不說就想去主殿?問過山門主人了么?” 易沉瀾還沒說什么,方南丹先氣急敗壞地指著顧月寒破口大罵:“姓顧的你是不是有???!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少主!易沉瀾!你好意思提‘山門主人’這四個字?你以為你是啊?!?/br> “我不是么?”顧月寒反問道,“我是代山主,有責過問所有來路不明的、擅闖雪夜山的人?!?/br> 方南丹惡狠狠地瞪著顧月寒,氣的胸口上下起伏,“你過問——行吧,那你怎么不過問舒戚?你還幫著舒戚那狗東西!你真是腦子被驢踢了?!?/br> 顧月寒眉頭一皺,“我哪知道他是舒戚?他們一大幫人繞著雪夜山走了一天,連外圈機關(guān)的邊都沒摸到,我以為是一群庸碌之輩,本沒想理,誰知道他們竟然進了樹殺陣……” 方南丹不想和他說了,揮了揮手:“滾滾滾?!?/br> 這兩人在原地吵來吵去磨蹭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易沉瀾沒理他們,早就抱著舒晚匆匆向南而去,不見絲毫猶豫迷茫,仿佛知道機關(guān)索在哪里一般。 顧月寒雙眼微瞇,丟下方南丹快步追去,他的腳步輕盈至極,身形幾乎化為一道微風:“等等?!?/br> 倏然間顧月寒已經(jīng)落至易沉瀾面前,他輕聲問:“你怎么知道鐵索在這邊?你不是第一次來雪夜山吧?沒錯,你甚至知道怎么開啟樹殺陣……” 易沉瀾眉心一擰,眉宇間聚上深深的不耐,他單手抱著舒晚,另一手毫不猶豫的聚氣于掌,暴烈的真氣猛然翻出,狠狠拍在顧月寒的胸口! 要不是他來攪局,自己定能捉了舒戚慢慢折磨到死,現(xiàn)在舒戚跑了,晚晚白挨了一刀,他心中翻覆的戾氣就快壓制不住,這不長眼的顧月寒還來攔路! “哎——少主不行不行!”方南丹見易沉瀾一言不合出手傷顧月寒,竟慌慌張張的跑過來阻止,“少主,這人有病,教訓即可,萬萬不能要他性命,他還有大用處的?!?/br> 方南丹看著倒在地上咳血的顧月寒,就知道他家心黑手毒的少主這一掌毫不留情,他幸災(zāi)樂禍是有點痛快,但是—— “少主,顧月寒真不能死,不然雪夜山就要玩完,也不能受這么重的傷……哎呀這……其實他……” 易沉瀾再次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丟下一句,“晚了。你背上他,我們一起上頂?shù)畎伞!?/br> …… 舒晚眉頭蹙的很緊,身體不斷地蜷縮舒展,睡的極不安穩(wěn)。她陷入了一個荒誕的夢里,夢見自己的小說被改編成了電視劇,此刻這一場正是在拍雪夜山這一塊。 “顧月寒,顧月寒你這塊表情不對,”帶著鴨舌帽的導演揮揮手,招呼一個穿著白色戲服披頭散發(fā)的青年演員,“你覺得自己對易沉瀾是什么感情?” 青年演員遲疑一下:“恨?” ”不盡然。你是不喜歡他,但你要知道你為什么不喜歡,除了恨還有沒有別的表達??丛藛幔靠磩”玖藛??要知道易衡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并不是那種傳統(tǒng)的‘兒子就一定是少主’的人,雪夜山強者為尊,只要你強,你就可以當山主。顧月寒從小在他身邊長大,言語思想都傳承于易衡。那他的思想是什么?對,是能者勝任。” 鴨舌帽又問:“那你覺得此刻顧月寒服氣這個少主么?” 青年演員搖搖頭。 “對,當然不服,他會羞辱易沉瀾,會折磨他,會把他丟到雪夜山每一個機關(guān)陣法里,摸索的遍體鱗傷,”鴨舌帽滔滔不絕,連比劃帶講,“但你要把握住一點,無論是言語上的羞辱,還是開啟難度最高的機關(guān)來為難他,你的目的,絕不僅僅只是為了羞辱,你和外面的那些江湖人不一樣,明白嗎?別把顧月寒的恨意表達的太單薄,行你再下去想想吧。” “方南丹!方南丹那個演員呢?哎對對對你過來,”鴨舌帽喝了一口水,指著顯示屏,“我感覺你這塊表現(xiàn)的不對,一會重拍一條。要記住這時你是整個雪夜山唯一忠心耿耿的人,你是給他下毒了,但你對易沉瀾沒有恨,只有打磨,知道嗎?” “來來來!我們拍下一場了。” 舒晚站在一邊,看著場地里忙碌的人們的一個個陌生面孔,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第一天來報道的場務(wù)。 兩眼一抹黑,只有導演說的東西她能完全明白。 “陰楚楚,陰楚楚你記得下手用力啊,”鴨舌帽指了指一邊的女演員,“把握好情緒啊,你是目前雪夜山中唯一一個會雪山招的人,你武功是年輕一代中最強的,拿出點傲勁!你是易沉瀾武學路上最大的坎坷,也是最重要的臺階,對他下手時不要手軟。” “苗鳳花?行你就接著興風作浪就行?!?/br> 舒晚默默聽著這些爛熟于心的名字,恨不得沖上去直接把劇本給改了,讓這些一身反骨的手下們都立刻停止幺蛾子,跪下高呼三聲“少主萬歲”。 說到少主,舒晚的心驀然一動,一雙靈動的眼睛開始在片場里仔細的找來找去。 她尋了半天,終于把目光投向了一個個站在樹下的青衣演員身上,他正在認真的跟“顧月寒”搭戲,一副平和的樣子。 看了兩眼舒晚就忍不住搖頭:這顏值不太行啊,和她真正的阿瀾師兄根本沒得比,可差的太遠了。 而且表情也不對,易沉瀾一開始是很溫柔善良,但到現(xiàn)在了怎么會有這種有些軟弱的神色?這表達有問題啊。他孤高冷傲,什么時候都沒對任何人低過頭,雖然剛來雪夜山的時候舉步維艱,可是他受了再多苦也從沒在面上流露半分的。 什么呀,那個導演這么明白,怎么主要人物他抓不準?舒晚在心里吐槽,爛劇,這絕對爛劇預定。 正想著,一個工作人員舉著手機對鴨舌帽揚聲喊:“導演!演舒晚的那個小張剛來電話,說小張從臺階上摔下來了,后面的戲演不了了,咱們要不找個替補吧,她也沒多少戲份了,就差易沉瀾凌遲她三千刀那一場了!” “行行行,我看看啊,找替補得了,”鴨舌帽不耐煩的嘀咕,“怎么還出這事了,真是……” 他慢慢的掃視整個片場,目光掃到舒晚身上時,陡然停住了。 下一刻,舒晚就看見他指著自己,“你上!你準備一下,熟悉熟悉臺詞,下一場演舒晚!” …… 舒晚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我不演爛??!”她猛地一起來,牽動腰間傷口,疼的直吸氣。 “啊呀,你嚇我一跳,”床邊一個光頭圓臉的少女撫了撫胸口,“你別亂動,傷口肯定裂了。我給你重新包一下。對了你喊的什么?做噩夢了?” “嗯……是的。”舒晚點點頭,她向來屬于那種做夢記不住的人,但這個夢卻被她從頭到尾記得清清楚楚,連細節(jié)都沒忘。 她現(xiàn)在還記得鴨舌帽看見她時,那種眼前一亮,如獲至寶的表情。 怎么?發(fā)現(xiàn)她就是舒晚,要她本色出演么?舒晚胡亂揮了揮手,“不說夢了,太扯談。那個……你是不是孟……哎算了,你知不知道和我同行的那個人在哪?” 看見這光頭少女,舒晚就猜測她此刻應(yīng)該是身處雪夜山山頂?shù)哪膫€殿宇內(nèi)。眼前這人估計是那個小炮灰,是服侍史天磊的夫人苗鳳花的一個婢女,名叫孟眉嬌,光頭不是因為她出家了,是因為她天生不長頭發(fā)。 創(chuàng)作出來的人此刻光著腦袋站在她面前,舒晚覺得……還挺對不起人家的。 “我不是尼姑,我叫孟眉嬌,”察覺到舒晚的目光,孟眉嬌邊給她重新包扎邊解釋道,“我只是身體原因,不長頭發(fā)。”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舒晚點點頭,微蹙著眉捂著新包好的傷處,“謝謝你啊,那你知不知道那個……” “那個長的很好看的男人么?” 舒晚一笑,連忙點點頭,阿瀾師兄可不就是很好看么。 孟眉嬌“哦”了一聲,“你們兩個什么關(guān)系?” “他是我?guī)熜?,”舒晚如實說道,她環(huán)顧四周,“孟姑娘,他一直不在這里么?他在哪個屋子,我想去找他。” “哦,在誅光殿大廳里。對了,他什么來頭?可真厲害。他一來,雪夜山僅剩的那些個大人物都出動了,顧月寒、方南丹、陰楚楚……連我家夫人都過去了?!?/br> “什么?!”舒晚瞬間忘了自己的傷,一下從床上跳下來,連腰間的劇痛也顧不得了,“阿瀾師兄和這些人在一塊?!你你你快帶我過去找他!” 見孟眉嬌愣愣的,還在看著自己發(fā)呆,舒晚急得要死,抓著她的手往外跑,“快點啊!孟姑娘你快帶路?。 ?/br> 這幾個名字她一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方南丹她不擔心,可剩下的人都不是善茬,她的阿瀾師兄碰上他們,肯定受委屈。 “哎不是,你都這樣了還往出跑?。俊泵厦紜杀皇嫱砝?,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她,“你傷口不疼么?方先生說讓我務(wù)必照顧好你的,你不好好休息急急忙忙的跑什么?” 舒晚撫了撫腰側(cè),“皮rou傷,沒大事,我要是不過去,可真就出大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