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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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既然知道了真相, 實驗室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去睡了,沈瞳不得不留下來過夜。 按照葉延舟的邏輯,做人要一以貫之——既然穿了他的睡衣, 用了他的牙刷,吃了他做的夜宵, 那就必須也要睡他的床。 沈瞳怎么肯。 她躲進客房, 鎖了房門,哪知道根本躺不踏實, 門口那只家伙始終不帶消停。 沈瞳總算嘗到了飼養(yǎng)淘氣汪星人是什么滋味,躺了一刻鐘,無奈地把門打開:高大男生抱著雪白枕頭, 眼睛烏溜溜當(dāng)真好似一只汪星人。 “目目, 我怕鬼?!?/br> 你怕個鬼! 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多重人格切換自如, 訓(xùn)她的時候明明是個正經(jīng)得不得了的人, 不正經(jīng)起來立刻就可以不當(dāng)人。 究竟還是被他得了逞。 這一夜沈瞳睡得很不舒坦,一直在做關(guān)于穿越沙漠的長夢,時不時夢見被熱砂掩埋。 葉延舟整晚將她抱著不肯放,雖然確實恪守承諾“什么都不做”, 但在她的定義中,他們簡直什么都做了。 晨光透過紗簾,沈瞳迷迷糊糊睜開眼。少年懷抱guntang, 從身后將她箍牢, 熱得她連被子都蓋不住。 隔著一層薄薄的睡衣, 她敏銳地感知到了身后的異樣。明明一夜幾次三番地折騰,居然還這么抖擻…… 沈瞳羞極,嘗試著悄悄移開他放在腰上的手,少年卻被驚醒, 手腳并用地纏了上來。 “早。”喑啞嗓音令人耳根發(fā)燙。 她抓住他亂動的手,卻躲不開耳后的唇。頸側(cè)傳來絲絲微痛,她連聲抗議:“別再亂動了,會留印子……” “叫聲哥哥,”他啃咬她的耳垂,“就不動你。” 這么牙倒的臺詞,她都不知道這人怎么好意思說出口。但不知為何,更不要臉的話他也說了許多,偏這句讓她格外羞恥難抑。 沈瞳咬唇不肯發(fā)出一絲聲音,干脆閉上眼,任憑他胡天胡地。 “目目,難受……”他忽然翻身上來,低聲對著她撒嬌,“幫我……” 沈瞳:…… 他算是準確找到了她的萌點,他脆弱祈求的神情完全就是她的死xue。 沈瞳閉眼抱住亂蹭的少年,晨光熹微,在墻上投下?lián)u晃的花影,如同他起伏不定的沉沉鼻息。 …… 那條被精心挑選、委以重任的裙子,終究還是沒能去成游樂園。 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看著t恤領(lǐng)口露出的點點痕跡,沈瞳決定從此對裹身裙這種東西予以全面禁絕——只用一根帶子系住整片裙子,這種設(shè)計實在欠缺安全考慮。 都是裙子的錯! 她低頭掬起一碰涼水,撲在臉上試圖降溫,這時葉延舟在外面敲了敲洗手間的門:“目目,你電話響?!?/br> 她胡亂擦了把臉,有些心慌意亂。大清早的誰會找她?該不會是她家女王大人? 這時外面?zhèn)鱽砣~延舟的聲音:“稍等,她在刷牙。” 沈瞳大驚,失火般沖出了衛(wèi)生間。 他怎么能亂接她的電話? 早上七點“在刷牙”,簡直比晚上七點“在洗澡”,更容易讓人誤會。 “是誰?”她用口型無聲地詢問。 葉延舟撇嘴:“顧希聞?!?/br> 呃,顧希聞?這人到底搭錯了哪根筋,拖黑他都沒用嗎? 沈瞳有點火大地接起了電話。 那邊聽起來也不大爽,聽起來還有點難以置信:“沈瞳,你把我微信給刪了?” “你有事?”還是有??? 對面默了默,半尷不尬的開口:“你吃過早飯了嗎?” 沈瞳:?看來確實是有病。 “你在哪?我在你實驗室樓下,給你帶了早餐,你最喜歡的腸粉?!?/br> 沈瞳:……病得還不輕。 她看了一眼葉延舟,覺得今天是務(wù)必得把話給講清楚了。 “我在我男朋友家,不想吃你的腸粉,也不想見你。我刪了你的聯(lián)系方式,已經(jīng)足夠表明我的態(tài)度。不管你是想要重修舊好,還是中了mike的邪想要跟我炒cp,我都不想?yún)⑴c,請你別再來煩我了?!?/br> 早年沈瞳以為她挺了解顧希聞,這種天之驕子難道不是時刻講究臉面第一?然而近日重逢,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判斷失誤。 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她這兒碰壁,簡直都固執(zhí)到偏執(zhí)了。 果不其然,顧希聞沒有立刻氣得掛電話,而是憤然開口質(zhì)疑:“其實,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對嗎?marsh才是你一直放在心里的人,所以當(dāng)年你才會那樣對我?!?/br> “顧希聞,當(dāng)年那點破事,就沒必要再拿出來說了,挺沒意思的。你既然喜歡葛蕓蕾,就好好跟她在一起,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我們當(dāng)年……”她想起葉延舟那句,覺得非常貼切,“誤會一場罷了?!?/br> “我什么時候喜歡過小蕾,那都是別人瞎起哄,我從頭就只……” 顧希聞的后話被消了音,沈瞳直接掛斷了線。沈瞳握著電話,有些緊張地看著葉延舟。 他一直保持同個姿勢靠在床頭,懷中抱著個雪白的枕頭,瞅著她動也不動。 表情倒還平靜,但她無端從他凌亂的發(fā)絲中讀出了一股委屈。 沈瞳心一軟,話音不由帶了點哄人的味道:“我和他沒什么往來,微信早就拖黑了。” “手機還沒拖黑?!?/br> “我都沒存他手機號……” 葉延舟手臂一伸,拿走了沈瞳的手機,親自動手將曾經(jīng)的情敵加入黑名單。 手指劃過“最近通話”名單,葉延舟忽然一頓,下面一整頁都是沈瞳昨晚撥給他的電話。 他在她的通訊錄上,居然叫“弟弟”??? 沈瞳臉色乍變,疏忽了,她竟然忘了給他改昵稱。 眼看著葉延舟的委屈臉變成了哀怨臉,沈瞳徹底繳械投降。 她爬上床抱住他的腦袋,輕聲哄道:“我錯了……”咬了半天牙,又道,“……哥哥?!?/br> …… 事實表明,沈瞳選擇了一種自殺式的道歉方式,等她被允許起床,已經(jīng)快要中午。 游樂園是徹底去不成,即使時間來得及,她也沒有那個體力,某只精力旺盛的家伙卻不滿足,點外賣的同時,還夾帶了一盒私貨。 “……你干嘛!”沈瞳臉爆紅,他們在一起才三個星期,是不是也太快了! “有備無患?!彼荒樀?,甚至還有點學(xué)術(shù),“而且,0.01厘米,如今的機器手已經(jīng)可以cao作這么復(fù)雜的水性聚氨酯工藝了,制成品究竟長什么樣子,你難道不好奇嗎?” 不好奇!沈瞳用被子蒙住臉,她今天就去學(xué)校宿管處交錢,絕不在他這里過夜…… 難怪說少年人不能早戀,19歲的男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制力三個字怎么寫! 最后他們得以走出家門,還是因為胖達瘋狂撓門,迫切需要出門遛遛。 日影西斜,葉延舟牽著沈瞳,沈瞳牽著狗狗,在人行道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可能這良辰美景過于美好,葉延舟走著走著,忽然感嘆:“目目,你知道嗎,在你面前,我才是卑微的那個?!?/br> 沒頭沒腦的一句,再問他又不肯多說,故意岔開了話題,和她聊起手上正做的那篇論文。 沈瞳很容易被他帶偏,一打岔便忘了再追問,而且她早就想和葉延舟聊一聊論文的事。心魔一除,她不得不承認,其實他才是最好的拍檔,永遠知道從什么方向給予她新的思考維度。 二人邊走邊聊,在路過一個街口時,突然被胖達拉扯著停住了腳步。 牧羊犬的耳朵興奮地立起,使勁拽著他們往街邊的巷子里去。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們走到了當(dāng)年就讀的初中附近。 胖達自小流浪的那塊地界。 熟門熟路,牧羊犬領(lǐng)著兩個人到了當(dāng)初它經(jīng)常乞食的地方。 “拆”字仍在,面館未拆,生意居然還很不錯。葉延舟牽著沈瞳擠過走道,在角落的空桌前落座。不知為何,兩個人相視一笑,居然都有點臉紅。 才剛坐定,突然身后響起了招呼聲。 細俏眉眼的雁子meimei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雙手,不情不愿叫了聲“哥”。 葉延舟也站起來,帶著沈瞳坐到了隔壁桌,對王雁倪身邊四處找眼鏡的中年人笑道:“王老師好?!?/br> 是阿骨打! 沈瞳有些驚,試圖掙開葉延舟的手,她渾身不自在,仿佛課間談戀愛時被老師當(dāng)場抓了包。 這時中年人已經(jīng)找到了眼鏡,戴上仔細把他們看了一遍,笑得格外心滿意足:“沈瞳,葉延舟,你們果然在一起了?!?/br> 這個“果然”是從何結(jié)的果,哪個所以然,沈瞳一概摸不著頭腦。 她抿嘴羞澀笑,跟著叫了聲:“王老師好……”卻被中年人的朗笑聲打斷:“還是叫阿骨打吧,小姑娘長大了,差點沒認出來?!?/br> 在老地方,吃老味道,夕陽昏黃,將一切染得如同老照片。 阿骨打談興甚濃,從當(dāng)年的比賽說到如今的云圖,老園丁眼角眉梢都是欣慰,點評了一番沈瞳在夏令營挑戰(zhàn)賽的表現(xiàn),又感嘆道:“念了這么多年的女神,可算追到了,你不知道這小子當(dāng)年哭得有多慘。” 哭?沈瞳錯愕,捕捉到一抹赧色掠過葉延舟的面龐。 “王老師!”他提高聲音抗議。 葉延舟從小四平八穩(wěn),性子是好,也有些不卑不亢的冷,何嘗有機會見他這般窘迫。 阿骨打?qū)⑷~延舟從初中帶到高中,幾乎拿他當(dāng)半個親生,哪管他抗議不抗議,興致勃勃對沈瞳道:“就有一天,他找回了你的狗,興沖沖去你學(xué)校,遇到你被鋼琴王子表白?!?/br> 鋼琴王子……是說顧希聞? 沈瞳記得他和自己表白那天,一中舉辦了一場建校百年的紀念演奏會…… 那天剛好是她生日…… 記憶沉浮,似浪頭接連拍向沈瞳,她恍然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