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閃,循著聲音的方向,箭矢一般上前,一把掐住了顏妤的脖子。 正玩著的顏妤,被忽如其來的大掌掐住了脖子,驚駭?shù)乇牬罅穗p眼,沒想到竟然是墨瑆,她嚇得喊了一聲,“夫君……” 被掐著的脖子,只能發(fā)出氣音,嗓音微弱,但依舊傳進了墨瑆的耳里,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猩紅的眸子冷冷地掃了眼前人一眼。 不過寸縷的殷粉色鳳穿牡丹心衣,壓根裹不住胸前若隱若現(xiàn)的春|光,一陣陌生的燥熱自他腹部傳來,這與往常血液里的那兩種灼熱感完全不一樣。 那一股燥熱,更讓他難耐,只是,眼前這嬌軟身軀觸碰到他的地方,卻又帶了一陣舒暢的涼意。 這感覺超出了他的掌控,即便意識不清醒,他刻在骨子里的警覺性,讓他想將眼前給他帶來陌生體驗的物體給毀了。 他一把將人抵到了池邊…… 似乎下一刻,他抬手就能將她嬌嫩的脖子給擰了。 第一次見到這樣墨瑆,陌生得就像另外一個人。 顏妤嚇得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嗚嗚……” 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的嬌憐模樣,讓墨瑆意識恢復了些許,才發(fā)現(xiàn)是顏妤,怔訟了一瞬。 “你怎么在這?” 沙啞晦澀的嗓音,像極了粗糙的沙礫。 回過神的顏妤,這才發(fā)現(xiàn)墨瑆的不對勁,臉色這樣蒼白,耳墜、眼尾卻又紅得嚇人,“你怎么了?” 小手撫上了他的臉,指尖輕觸,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墨瑆身子顫了顫。 方才動靜太大,濺了她滿臉的水,此時,一顆水滴,往頰側順流而下,一路滑到了線條圓潤柔和的下頜,才滴落進水里了。 細長白嫩的粉頸,脖頸窄細傾斜的香肩,那道曲線美得令人窒息。 心衣的細帶攀縛在她的頸上,半遮半掩住肩頸處的鎖骨,顯而不露,隱隱有一股難以抵擋的誘惑。 見他沒有出聲,她擔憂地便上前了一步,伸出顫顫巍巍的小手圈住了他的腰身,仰著小腦袋看著他,滿眼的關切,“生病了么?” 墨瑆依舊一眼不發(fā)看著她,眉宇微蹙,似乎在隱忍著極大的痛楚,但眸色卻又深得嚇人。 只見他喉結滑了滑,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他身體的變化,有些驚愕地看向了他。 搖曳的水光與她瀲滟的眸光輝映著,墨瑆鐵臂一把攬住了她的腰枝,往他身上帶了帶,隨后,彎下腰身吻了上去。 不同上次的淺嘗則之,唇齒交纏間,他恨不得將她拆吞入腹。 她的心不由得顫簌了起來,小手抵著他精壯的胸膛,似乎找不到支撐點,腿腳軟得不斷往下滑。 墨瑆將她的雙手放到了他的肩上,有了可以攀附的著力點,她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繩一般,緊緊勾住他的肩頸。 這個動作,讓兩具身軀,貼得更緊了。 倏地,一陣蝕骨灼感又席卷而來,墨瑆急忙松開了她。 “快些回去。” 生怕自己待會意識混沌的時候,會失手傷了她。 顏妤此刻也清醒了幾分,感覺到他身上的體溫不同尋常,想起了聽聞他是因傷才退下了前線的。 難道是因為這個? 見他痛苦的全身顫抖,唇角還溢出了一滴黑血。 “你到底怎么了?”她伸手將黑血抹了抹,嗓音里帶著哭腔。 “乖,你快些回去。快!” 她在這里,他壓根無法靜心壓制熱毒,一旦失控,他不知道會作出什么來。 感覺到自己在,似乎會讓他更痛苦,她抹了抹眼淚,哽咽著應了應,“嗯?!?/br> 她往洞口游了過去。 見她離開,他閉上了雙眼,靜靜地熬受著來自骨髓深處的灼熱與疼痛。 她并沒有上岸,而是在遠處看著他。 他的痛苦,從他的表情,她遠遠都能感受到,但她無法替他受過。 緊緊咬著唇,沒敢讓自己哭出聲來,只是,眼淚越抹越兇,一次又一次模糊了雙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見墨瑆似乎熬了過去了。 急忙游了過去,見他已經(jīng)昏迷了。一把抱住了他,哭了起來,“展云!救命!” “展云!” 聽到了她一聲又一聲的哭喊聲,在書房入口候著的展云,沖了進來,見相擁著的兩個人,他急忙偏過了頭,拿了墨瑆的外袍遞給顏妤,等她披好,才下了水,扶起墨瑆往書房的內(nèi)室而去。 這時的墨瑆也有些意識了,只是整個人虛弱到了極點。 行軍多年,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他不習慣讓人穿衣裳,掙扎著起身,接過展云的手上的衣裳,自己換了起來。 動作有些緩慢無力,但他只蹙著眉。 展云見顏妤也在,不好繼續(xù)留下,便退了下去。 顏妤顫抖著小手幫他。 墨瑆這才發(fā)現(xiàn)她也在,披裹著他的外袍,整個人嬌嬌小小的,及腰長發(fā)披散著,還滴著水,要多狼狽就多狼狽。 見狀,他眉頭蹙得更深了,“身子這才剛好,你……” 罵人的話,在見到小姑娘噙著眼淚、甚是擔憂的眸光后,頓時說不出來了,暗嘆了一聲,將她拉了過來,扯了一旁干的毛巾,給她擦了擦濕發(fā)。 顏妤摁住了他的手,看著他,“是三年前受傷導致的嗎?” 見方才展云的神情,再看他,想來這不是他第一次發(fā)作了。 “嗯?!彼稚系膭幼黝D了頓,沒有多解釋。 “多久發(fā)作一次?”她眉睫顫了顫,盡管她極力忍著,淚水依舊打濕了她的睫羽。 “一月一次。” 聞言,她強忍著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了,淚如雨下。 方才經(jīng)歷多長時間,她是知道的。 每月一次,發(fā)作如此頻繁,時間又這樣長,這得受多大的痛苦? “這都習以為常的事,沒什么大不了的?!蹦w將小姑娘拉進了懷里,給她拭了拭淚珠。 嘉胤帝如珠如寶地捧著養(yǎng)著,就怕她掉金豆子,可小姑娘自從嫁給了他,都掉過多少回眼淚了。 - 流螢帶著衣裳進來伺候她穿戴好了,顏妤才回了房。 此時已入夜,她翻來覆去,惦記著墨瑆的傷,還是去敲了藥靈子的門。 被擾了清夢的藥靈子,渾身起床氣,“三更半夜的,你最好是有死人燒屋的急事!” 猛然打開了房門,用力之大,門框不由得晃了幾晃。 見是顏妤,面上的怒色才斂了斂。 顏妤也直奔主題,連寒暄都免了,“侯爺?shù)亩?,當真沒有救治的法子?” 當初中毒一事,整個太醫(yī)院都診斷不出來,是藥靈子診斷的,他應該是有辦法的。 藥靈子還以為是什么大事,聽聞是為這事,打了個哈欠,“方子是有,但侯爺不愿意用?!?/br> “什么法子?” “以毒攻毒?!?/br> 墨瑆所中的毒本來都可解的,但兩種混在了一起,才變得這般寄棘手。 有一法子可以試試,便是熱毒發(fā)作之時,用媚|藥,借解媚藥的時候,一并見熱毒解了。 只是,墨瑆不屑于用這樣的法子,寧愿自己熬著,這三年就是這么熬了過來的。 藥靈子轉身進了屋內(nèi),取來了一瓶小小瓷瓶,遞給了顏妤,“這是合|歡露?!?/br> “從前覺得這法子確實有些損,如今,侯爺畢竟也是成了親的人了,這法子是可以試上一試的。” “如果用了這藥,如何解?”聽了藥靈子的解說,顏妤怔怔接過了藥瓶,繼續(xù)細細地問著,生怕聽漏了什么關鍵的信息。 藥靈子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公主便是解藥。” 從藥靈子院子出來,顏妤握緊了藥瓶。 以藥靈子的醫(yī)術,這法子可以試上一試的。 - 將藥收好了以后,她去書房,墨瑆已經(jīng)沉睡了。 想起上次,在他沉睡的時候,她也曾進過書房,那時候的墨瑆,應該也是剛經(jīng)歷了熱毒的折磨。 那時候的墨瑆,即便昏迷,也依然保持警覺,對她防心可見有多重?如今想起就想笑。 今日她進來,他對她沒有絲毫防備。 只是眉頭緊蹙,想來是挺難受的了。 她伸了伸手,輕輕將他眉頭撫平。 他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動作,人沒有醒來,只抬手捉住了她的小手,就這樣一直握著了。 顏妤嘗試著輕輕抽了抽,沒有抽出來,怕弄醒了他,就合著衣,在他身旁躺了下去。 “吶,是你抓著我不放手,不是我貪圖美色,明日起來,不許賴賬啊……” ☆、柔光旖旎 初夏和煦暖陽, 穿過藹藹薄霧,照進書房的窗欞,窗牖的鏤空細花圖案, 金光倒影斑駁,像輕輕攏上馨暖的薄紗,又像是一幅神秘的畫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