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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淮抬頭瞅了一眼窗外,艷陽高照,碧空如洗,幾層薄紗似的白云半遮半掩。 他善意提醒:“現(xiàn)在是北京時間下午一點,這是又在錄素材?” 阮玉塵那邊傳來被褥摩擦聲,嗓音帶著剛起床的慵懶與沙?。骸澳惆盐耶斒裁慈肆恕鋵嵨沂窍氚素砸幌履隳桥笥?,他是不是喜歡你隊友???” 紀淮腳步微頓,他擺手示意室友先走,然后獨自在一棵巨大的榕樹旁停下。成片成片的榕樹須猶如瀑布般垂落,將炎熱都屏蔽在樹蔭之外。 “是的?!彪m驚訝于阮玉塵的敏銳,紀淮也沒表現(xiàn)得太明顯,“隊友喜歡玩絕地求生,朋友不會,所以朋友借我的名義去追求他?!?/br> “……能具體點嗎?”阮玉塵覺得他可能是老了,完全看不懂這些年輕人的saocao作。 “用我的技術引起隊友,也就是寧緒之的注意,讓朋友本人去和他見面。我和他只在游戲里交流,線下我朋友用小號和他聊天。” 阮玉塵捋許久才把思路捋順,他靜默半晌,鬼使神差地提議:“寧緒之好像是我的粉絲吧?要我?guī)湍銈儐???/br> 紀淮:“?” 阮玉塵也無比困惑,如果只是單純收集素材,沒必要滲入對方的朋友圈。而他現(xiàn)在卻下意識想更多地接觸紀淮,想更多地了解他。 目前看起來似乎不太妙。 平日為了節(jié)目效果也沒少撩妹撩漢,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不知所措的情況。 阮玉塵早就知道自己半彎不直,但真到深刻認識的時候,反而怯了場。 “那敢情好?!倍虝旱暮芍?,紀淮脫口而出,“我再也不想給尤錚錚當媽了?!?/br> “晚上游戲?”阮玉塵恰到好處轉移話題,語氣透出少許不易察覺的希冀。 紀淮小跑著來到食堂門口,胸口輕微起伏:“不了,有聚會?!?/br> 阮玉塵先是一怔,隨即低頭輕笑。他倒忘了,大學生的日常本該這樣現(xiàn)充。 “你下午有直播嗎?”紀淮走進食堂四下張望尋找室友的身影,掃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幾個人坐在角落對他揮舞手臂。 “有,怎么了?” 紀淮咧嘴一笑:“我下午有空,想去看看你的直播,順便可以給你刷點禮物?!?/br> 阮玉塵:“……” 這種突擊查崗般的錯覺是怎么回事。 下午兩點,阮玉塵如期打開直播,心里卻始終七上八下不著地,連開場白都忘了說。 [為什么我總覺得主播今天狀態(tài)有點奇怪] [你不是一個人,塵哥都不講段子了] [?你們是新粉嗎?人家都還沒進游戲就槽狀態(tài)?] 彈幕撕逼是常有的事,如果不是太過分,阮玉塵不會管。畢竟誰都需要宣泄,只是方式不同。 下午玩的人不是很多,阮玉塵開單人四排都吃到了雞。打了兩把就變得索然無味,他反反復復滑動好友列表,沒有想拉的人。眼神時不時瞥一眼彈幕,看看有沒有疑似紀淮的用戶。 阮玉塵心里泛起一陣失落,淡到忽略不計的程度。 可能不來了吧, 這樣想著,阮玉塵點擊匹配路人。 按下匹配鍵的同時,阮玉塵的電腦屏幕上飄起送禮特效,價值一百塊的禮物連續(xù)送了五次。 他呼吸一窒,取消匹配順手點開用戶頭像。是個新注冊的賬號,關注列表只有阮玉塵一人。 “紀淮?”阮玉塵小心翼翼地喊道。 “嗯?!奔o淮在公屏打字,很快就被淹沒在彈幕大軍里。 紀淮不怎么看直播,聽室友說打賞主播滿多少元就能領牌子,以此證明是對方的粉絲。他想著反正生活費也夠用,就順便卡個牌子。 不過能在這么多人中被一眼認出來的感覺還挺受用。 [紀淮???等等,是我想的那個紀淮嗎?酷哥?] [我覺得可以有!酷哥的ID就是這個音!] 既然紀淮來了,阮玉塵只好老老實實開單排。他將襯衫衣袖卷起來,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語氣含笑:“今天我打算在剛槍大神面前班門弄斧,秀一下荒廢多年的槍法。” 阮玉塵此刻的心理如同一只企圖吸引雌性注意的花孔雀,變著法子賣弄風情。 紀淮平時和阮玉塵打游戲,只見過他要么伏地要么藏房區(qū)的模樣,實在迫不得已動手,也是站在幾百米開外拿狙爆頭。 今天見他跳P城剛槍那種遇神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震驚得紀淮說不出話。 不怪他震驚,阮玉塵剛槍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就連老粉都不一定見過,今天粉絲們能大開眼界都是沾了紀淮的光。 從阮玉塵落地拿下第一個人頭開始,禮物特效就沒有停過。他花十多分鐘把P城攻下,輕松滅掉兩個隊伍。 這時的流水量已經(jīng)把他的直播間頂?shù)搅耸醉摚€在持續(xù)上升。 紀淮十分不解,按照阮玉塵的技術,倘若一直采用剛槍的方式打游戲,他不可能只有現(xiàn)在的成績。 他到底在隱藏什么? 紀淮當然不會傻到在公共場合詢問這種隱私問題,他見禮物榜一的位置被人搶走,二話不說又刷了幾個禮物。 阮玉塵輕斥道:“你還是學生,不要超額支出?!?/br> 紀淮不以為然,“可我有錢啊?!?/br> 阮玉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