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他垂著眼,不笑的時候嚴(yán)肅而清冷,連原本好看的相貌都有種冷冽的美,像是個嚴(yán)厲的長輩,氣勢格外能唬人。 小楓臉色變了變,明白了他的意思。人心是個無法控制的東西,雜志社里都是聰明人,看到好處便幫她一下,實際上并不會站在她身邊。被丟棄的時候她什么都不是,后臺都拯救不了她。 小楓弄清楚了其中利害,咬牙說:“對不起?!?/br> 說完人就跑了,趙心言說:“毫無誠意?!?/br> 江向笛:“年輕人,難免會比較尖銳?!?/br> “你也才二十出頭,”趙心言說,“剛剛那個瞬間,我覺得你還挺硬氣?!?/br> 江向笛哭笑不得說:“我平時難道很軟嗎?” 趙心言脫口而出:“得摸一摸才知道?!?/br> 江向笛一愣,趙心言立即意識到了自己嘴快說了什么話,還沒來得及補(bǔ)救,江向笛就嚴(yán)肅道:“別再跟我開這種玩笑了?!?/br> 他不是直男,喜歡男人。 趙心言看到他認(rèn)真的茶色的眼睛、以及纖長濃密的睫毛,頓時一陣心砰砰跳,臉頰微燙:“可是……” 可是已經(jīng)離婚了。 他似乎還要說什么,江向笛卻已經(jīng)回了辦公桌準(zhǔn)備午休了,他每天中午總會有午休的習(xí)慣。 最近大概是嫌辦公室空調(diào)打的太低,自己找了個毛毯蓋著。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江向笛被叫了出去,見到那次投票會議上、和雜志社合伙人坐在一起美協(xié)成員曹青山。 他有些微胖,面容和藹,額頭光亮,頭發(fā)有些少,喜歡瞇著眼睛笑,看著和氣。 “你就是江向笛?”曹青山見到他,一眼看過去便覺得會是很乖的男孩,再想到這人的在藝術(shù)上的天賦和靈氣,心里的好感度噌噌上升。 他說:“你有興趣加入我們美術(shù)協(xié)會嗎?我很樂意當(dāng)你的老師教你?!?/br> 他的意思很直白,江向笛一愣,笑道:“抱歉,我已經(jīng)有老師了?!?/br> 曹青山有些意外,又覺得意料之中:“果然,我見到你的作品就覺得不像是外行人。我可以看看你的手稿嗎?” 江向笛想起來稿子還在靳家小洋房里,說:“可以明天帶過來給您嗎?” “好好好,”曹青山說,“你老師是哪位?門派是什么?說不定我聽過?!?/br> 江向笛的老師是蒲望之給他介紹的,很淵博而且很有水平,比較低調(diào),喜歡旅游,經(jīng)常見不到人。江向笛回憶了片刻,愣是沒出來自己師門還有什么門派。 曹青山見他許久未說話,便道:“是我莽撞了?!?/br> 美術(shù)協(xié)會雖然是個官方組織,但民間還有許多紛繁派別,其中也有不少能力卓絕出眾的畫家。 畫界需要百花齊放,也需要更多新鮮血液涌入。 他握住江向笛的手,沒別的意思:“年輕人,你一定要考慮一下加入我們,福利多多,美女如云?!?/br> 江向笛:“……” 下了班,江向笛便回灣上風(fēng)華取手稿。 其實已經(jīng)連續(xù)好幾天,他沒再跟靳北聯(lián)系。這跟兩人結(jié)婚的時候很像,靳北很忙,平日里很少打電話或是發(fā)消息。 江向笛有不少東西在這里,他有一間書房,都是他的一些藏畫、畫集和藏書一類的,包括他的各種手稿,東西又多也重,他自己實在搬不動,便暫時留下了。 簽完離婚協(xié)議后那天、他就把自己的衣服和日常用品都收拾了,然后帶到租好的房子那里,住了幾天。 灣上風(fēng)華的房子是靳家的,只住過江向笛和靳北,靳北不常來住,也從不帶人來過,三年里除了鄧蕓來取文件,以及家政阿姨,便無人造訪過。 幾天沒回來,陽臺的窗似乎沒關(guān),雨水落進(jìn)來留下了一片污漬,連陽臺的衣服都刮濕了。 江向笛皺了皺眉,潔癖的毛病犯了,便把它們都取下來再洗了一遍,直接烘干放到房間里。然后給有些蔫巴的花草澆了水。 仙人球倒是不影響,根根刺扎人的很,江向笛一看到就有些發(fā)愁。 長太大了,搬家不太好拿。 他記得以前在讀書的時候,長得可慢了,蒲望之還幾次懷疑他把這東西給養(yǎng)死了。 江向笛拿了手稿,剛到樓下,就聽到推門的聲音,果然看到一個高大漆黑的背影。 啪的一聲,靳北把燈打開了,看到屋子里的人,明顯的愣了一下。 他似乎沒有意料到會看到江向笛,頓時有些驚訝,又有些期待和欣慰,類似于回家發(fā)現(xiàn)、他的小貓還在家里的心情。 江向笛先開口了:“我回來拿東西?!?/br> 他有些清冷的嗓音讓靳北回過神,低頭看到江向笛手上的包,神情微冷:“你什么時候搬走?” 他話說出口,頓時有些后悔。 江向笛一愣,道:“抱歉,我過兩天有空了就來搬。” 靳北松開門把手進(jìn)來,頓了頓,說:“如果你找不到房子,就先在這里住下吧?!?/br> 他這句話有些猶豫,還有些客氣,意思像是在挽留。 江向笛挑了挑眉,覺得這人雖然當(dāng)配偶不怎么樣,人品卻是不壞。 燈光下靳北的相貌還是跟蒲望之驚人的相似,但江向笛能區(qū)分兩人的不同,氣質(zhì)、語速、說話的習(xí)慣和小動作其實都是有差別。 以前他是沉淪在過去中,而現(xiàn)在清醒了,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