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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安靜下來,只剩下一簾之隔下另一個病人粗重的呼嚕聲。 聞之打開手機,通話記錄只有兩條,前一條是先前秋昭給他留下的。 他沒管秋昭的那條,而是點開尤歲沢號碼的編輯,在備注上猶豫了好久,還是打下了“尤醫(yī)生”三個字。 不管他們過去有多親密無間,如今他對尤歲沢來說也只是一個救了自己弟弟的人,比陌生人要熟悉一點而已。 還是不要稱呼得太親密吧,如果被他看到,會不高興吧。 病房的燈被關(guān)上了,外面的雨聲小了些,聞之就在這稀拉的雨聲中,一遍遍地默著那串號碼。 他得記住。 這樣就算哪天手機丟了,他也不至于再次和尤歲沢失去聯(lián)系。 他本以為今晚會比往常更難以入睡,卻沒想到那串號碼像是會催眠一樣,等他倒背如流,意識也漸漸下沉。 聞之難得做了一個好夢。 那天是他的十八歲生日,云姨出事前的一周。 聞之帶著不為人知的少年心思,不聽勸地喝了很多酒,秋昭送女朋友回去了,他便交給了尤歲沢。 那段時間他經(jīng)常借住在尤歲沢家里,兩人回去的路上,經(jīng)過老樹時,他停了下來,死活要爬上去。 尤歲沢拉著他不許他爬,聞之便抱著一手根本環(huán)不過來的樹干:“你親我一下,親我一下我就不爬了?!?/br> 尤歲沢當然不會依他,直接抱住他的腰準備拖走。 沒想到聞之反手就把尤歲沢推倒在粗壯的樹干上,強吻過去。 那是他們的初吻。 柔軟的嘴唇緊緊貼著對方,聞之怕他反抗,用雙手壓著他的肩,以不容置疑的姿態(tài)在尤歲沢唇間掃蕩。 尤歲沢沒有回應,卻也沒有掙扎。 聞之便以為尤歲沢和他是抱有一樣的心思的,他滿心歡喜。 他以為自己就要如愿以償,和自己心上的少年走到一起,卻沒想到幾天后就發(fā)生了那些事。 云姨死了。 尤歲沢不辭而別。 他再也無法知道,當初的少年是不是也和他一樣,看自己就會心生歡喜,看到自己就想把他擁入懷抱。 而如今再相見,聞之不敢問,也已然失去了當初的勇氣,他封口縫心,再不敢露出一絲端倪。 他怎么配。 第7章 ? 可我怪我自己 ?聞之醒得很早,太陽還處于地平線上,看不清晰。 這是間雙人病房,是有獨立衛(wèi)生間的,洗漱還算方便,只是他昨天經(jīng)過搶救,心情大起大落,也沒想起來購置洗漱用品。 手機里有好幾條未讀信息,都是秋昭發(fā)來的: 秋昭:你被綁的時候我在拍廣告,結(jié)束之后才知道,警察對外公布說你已經(jīng)沒事了,在醫(yī)院休息,醒了記得給我回個電話。 秋昭:你和那什么G先生說的話什么意思,七年前到底怎么了?云姨出了什么事,你和尤歲沢當初到底為什么分手? 秋昭:那個小男孩是云姨他外甥,那不就是歲沢他弟弟? 秋昭:你見到那小子了嗎? 聞之沉默地看著手機,秋昭也是認識云姨的,去云姨家吃過幾次飯,只是秋昭并不知道云姨出事。 尤歲沢走后,他便對之前的一切閉口不提,所以秋昭一直以為是他和尤歲沢之間發(fā)生了誤會矛盾才會分開。 秋昭甚至到現(xiàn)在都以為聞之在高中時就和尤歲沢在談戀愛,其實并沒有。 那時候他們天天形影不離,同吃同住,還互穿過衣服,學校里關(guān)于他們談戀愛傳聞的論壇搭了有幾千層。 就連老師都把他們叫到面前問過這件事。 每當秋昭調(diào)侃他們的關(guān)系,聞之從未否認過,久而久之,和他們親近的同學朋友便真的以為他們在談戀愛。 當年尤歲沢突然轉(zhuǎn)校后,很多人都來問他怎么回事,是不是吵架了,或者有什么誤會…… 他們每問一次,聞之心口都會像是被針扎了一樣。 聞之在鍵盤上點了幾下,簡單回復了一句:見到了。 不過幾秒鐘,秋昭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醒了?” “嗯?!?/br> 秋昭發(fā)出了連環(huán)炮一樣的問題:“你身體現(xiàn)在怎么樣?手腕上割的傷口是不是要留疤了?當年到底怎么回事?云姨怎么會出事了?尤歲沢轉(zhuǎn)學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guān)?” “……” 聞之吸了一口氣,正要回答,就聽見秋昭又說道:“算了電話里也說不清,你把你病房號碼發(fā)給我,我去看你?!?/br> “……好。”聞之頓了一下:“順便幫我?guī)紫词闷穪戆?。?/br> “行啊?!鼻镎崖曇衾飵Я艘唤z笑意:“內(nèi)褲要不要?” “……要。” 秋昭揶揄道:“你穿多大碼的,我倒是有新的,就怕你穿著會大……” “滾。”聞之嘴角抽了一下:“你放心,比你只大不小?!?/br> 身后傳來了點動靜,聞之轉(zhuǎn)身,是尤歲沢。 他有些難言的尷尬,剛剛和秋昭說話的感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嘴貧互相拌嘴時的樣子,但被尤歲沢聽到,聞之還是有些惶然。 尤歲沢看著他:“看來我買的這些是不需要了。” 聞之一怔,尤歲沢手中拎著一個半透明的袋子,里面裝著牙刷牙膏、還有毛巾,他甚至還看見了男士內(nèi)/褲包裝的一角。